宁楚优雅的笑了:“本来就是,我也只是说句实话,其实女人我喜欢聪明一点,就像四姑这样。”
“混小子,你是抹了蜜似的讨好四姑,说吧,又有什么事要四姑帮忙。”虽然这么说,但昭阳还是忍不住笑了:“你又遇到什么为难事了。”
宁楚拱了拱手,一本正经的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枫今年十七了,请四姑帮我掂量个聪明的媳妇,不知这件事四姑帮还是不帮。”
“你这小子,就会说话,四姑不帮你还帮谁。”昭阳笑逐颜开:“你放心,明年这个时候,四姑怎么也要让你娶上新媳妇。”
一下想起来,昭阳不由道:“对了,你这小子夸得我都忘了,小冬子呢,这小子跑哪惹祸去了,才刚刚抓了水池里的几尾鲤鱼,说要去烤鱼……”
“四姑放心,子墨跟着呢,七弟虽然淘了点,但还是懂分寸的。”
“懂分寸?”昭阳长公主自嘲的笑道:“若是你知道他不久前闯了什么祸,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来人,你们去找找,冬主子去哪儿了。”
昭阳长公主刚说完,就听一个欢快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四姑,四哥,你们快来尝尝,我烤的鱼可香了。”
“刚说曹操,曹操就到。”宁楚笑着道:“四姑这下不用担心了。”昭阳看着跑过来的宁冬:“若不是他哭着赖着,我才不会带着个捣蛋鬼出来,得多费多少心思。”
宁冬胖胖的脸上抹着几道炭灰,举着几支烤鱼:“四姑,四哥,你们快尝尝,这是我亲手烤的,凉了就不香了。”昭阳摆摆手:“冬小子,不是四姑不买你的帐,这黑乎乎的,我可吃不下。”
“小冬,给我尝尝。”宁楚毫不嫌弃的接过,白皙欣长的手指与焦黑的烤鱼格外分明:“四姑没有口福,刚捞上来的鱼烤熟,吃着最新鲜。”
“四哥说的对,闻起来就香。”宁冬狼吞虎咽,生怕宁楚抢去似的:“好吃,真好吃,啊,四哥,你怎么抢我的。”宁冬看着手中仅剩的一支,不甘心的嚷道:“什么大哥……”
“主子。”一个侍从迅疾的跑过来对宁楚道:“事情都按主子吩咐办好,朱凌如今已经回到林府。”“好。”宁楚应了一声,洞明的眸子流彩逼人:“林御史现在恐怕坐不住了。”
“一枫,你又闹什么了,林御史的事你不是刚刚才解决。”抬起帕子拭了拭嘴角的残迹,宁楚优雅的道:“四姑不用担心,我只是暗中添了把柴,让林御史的火烧得更旺些罢了,那些自作聪明的东西,暗中想借着我的手挤掉林海,本来两相得宜,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现在……此事成与不成对我已经没有好处,所以当初他们算计我的事,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你就暗中添柴加火,这把火旺不旺与你有什么好处呢,损人不利己的事,何苦做,再说你不是让金大人为难吗。”
“四姑,我可不这样认为。”抬眼看着西天的云霞,宁楚凤目轻眯,幽幽的道:“大浪淘沙,扬州官场的这一场博弈,最后留下的才是最厉害的人,虽说当前对我没有什么好处,但扬州地处富庶,入朝为官的人从来不少,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用得上的时候呢,还有,林御史那里,这个人情怎么也记上了,这一趟扬州,我总不能白来,惩几个贪心不足的家伙,搅一搅一片死水的官场,也算是为民除害,为君分忧……”
眯起深邃的凤目,宁楚静静地看着绕墙而过的流水,薄薄的嘴角边勾起一丝别有深意的弧度。
昭阳摇了摇头:“你呀……”
第24章 试探
黝黑的牢狱,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芒,映着长长的走道,平添了几分诡异。
哐啷一声,甄三猛地醒过来,睡眼朦胧的看着走进来的人:“你们想做什么。”其中的一人冷冷笑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甄爷难道不明白我们此来的目的。”
缓缓的退到墙边,甄三站了起来:“这是盐政司的大狱,谅你们也不敢胡来。”“甄爷真是高看自己。”那人讥讽地道:“既然我们能进来,相信不用说你也会明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个人就不在话下,大不了说个畏罪自杀,谁又能怎么样,更何况……”
摇了摇手中的铁锁,那人玩味的道:“甄爷如今明白了吧,明道暗道我们都有路,就是不知甄爷想走哪一条。”
甄三望着面前的两人,由于灯光微弱,看不清模样,不过对方魁梧的身躯足以让人不敢心存侥幸:“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依然是刚才的那人:“两条路由甄爷选,一是说实话,二是继续说假话,是生是死,甄爷自己选。”
明白对方的来意后,甄三想起身后撑腰的人,胆气不觉壮了:“我招供的都是实话,不信你们去查。”
“哟,看来甄爷是不打算合作了。”那人向前走了两步,手中沉重的锁链在空寂的牢里发出刺耳的响声:“甄爷你说,如果明天狱卒发现你惨不忍睹的尸首会有什么表情,你背后主子的手即使伸的再长,但也长不到现在。”
缓缓地走上来,那人的目光在幽暗的光下寒如孤星:“忘了告诉甄爷,其实你死了对我们来说也不错,死无对证,怎么说都行,不过甄爷就可惜了,本打算发笔横财的,却成了冤鬼游魂……”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那人摇摇头,握在手中的锁链忽的收紧,逼人的杀意扑面而来。
“不要,我答应。”甄三一下瘫倒在地,喃喃的道:“我说,我说……”
狱门再次锁上,长长的狱道里回响着空寂的脚步声,一个声音低低的道:“大人果然高明,睡的稀里糊涂的时候被人唤醒,本来就迷迷糊糊,再恐吓上几句,什么都慌了,说不定现在那个甄三还在糊涂着呢。”
一早看着林海离开,黛玉虽然担心,但也无能为力,贾琏的事已经好几天了,而且昨天那个楚王又松口,所以这件事林海必须过去处理。
昨天派人给毛姨娘送了几件东西,今早过来的时候,黛玉低低的和林海提了一下,林海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再没有做声,反而弄得黛玉心里忐忑起来。
林耿是个很会做事的人,看到黛玉的样子,便劝道:“姑娘不要在意,老爷没应声就是认同姑娘的做法,再说这件事,其实老爷心里清明着。”
黛玉抬起眼,疑惑不解:“那爹爹为什么不问个明白。”摇摇头,林耿低声道:“老爷这么做有老爷的打算,我们做下人的不好问,至于姑娘,你刚回来,有些事还不清楚,等慢慢的就明白了,还有,以后姑娘管府会遇到很多事,听我一句劝,心不要太软。”
黛玉点点头:“以后很多事还要林伯教我。”林耿笑着道:“姑娘放心,前边还有点事,我先过去看看。”
回到房里,黛玉和紫鹃、雪雁说笑了一会儿,就听外面的丫鬟喊道:“姑娘,单大娘来了。” 看了看紫鹃和雪雁,黛玉道:“快请妈妈进来。”
单大娘笑着走进来,对黛玉道:“这扬州就是和京城不一样,你看这箱柜桌案,做的真是精巧。”
紫鹃端上茶:“妈妈喝杯茶尝尝,是不是也不一样。”单大娘抿了一口:“挺爽口的,不过和以前老太太赏下来的终归不一样,老太太的茶大多是娘娘赏的,等到我们嘴里时,虽是茶梗,但再怎么说也是进贡的东西,喝着就醇厚。”
雪雁哼了一声,却听黛玉道:“妈妈说的是,不过这里的茶虽然不是贡品,但却是庄子上的人亲手刚制的,不是说‘茶饮三分新’,如果要我选,那宁愿喝无名的新茶,也不去喝别人剩下的,即使茶再好。”
单大娘陪笑着道:“姑娘是主子,自然不能喝剩下的,就像以前在府里,有了好东西,哪一样老太太不马上派人送给宝二爷和姑娘。”
提起贾母和宝玉,黛玉不觉垂下头,拿在手中的杯子也觉得沉甸甸的,单大娘也是个有眼色的主,要不这些年也混不到这一步:“临来时,老太太还特意把我们唤到跟前,说一来一去的,一定要照顾好姑娘,姑奶奶去世的早,府里也没有个女主子,姑娘回来若是碰到什么事,让我们帮着拿个主意,或者找刘姨娘商议一下,毕竟是跟着姑奶奶多年的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紫鹃没有作声,给单大娘续上茶后,又倒了一杯给黛玉:“姑娘,老太太和二爷对姑娘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么多年,三姑娘她们反而撇到了后面。”
黛玉抬眼看了看紫鹃,转头对单大娘道:“妈妈说的我都明白,府里的事如今姨娘管着,父亲也很满意,就是遇到事,有父亲、管家和姨娘做主做主就是了,妈妈也知道,我在那边府里,可什么都不会。”
“姑娘说笑呢。”单大娘笑着道:“府里谁不说姑娘是个聪明通透人儿,虽然不说,但心里明着呢。”
黛玉自嘲的笑道:“妈妈说的恐怕不是我,府里通透的人,谁不知是宝姐姐,我这个人看不得就说出来,妈妈们在背后恐怕都没有少骂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