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秦屿与昨晚一样把她送到门口就要走,许忠蕊虽有不舍,但也明白他是以防进了屋会情不自禁。所以没挽留进屋带上门。
她还未拖鞋,只是将家里扫了一遍,如此静的夜,开始倾心的情,就是一条蔓藤缠绕在心,舒痒难耐空虚寂寞,最后衍伸成不舍和心动。
她闭上眼深呼吸,脑海浮现的却是刚才他开车时的样子。
再也忍不住,打开门冲了出去,一把拦住快要关闭的电梯门,抬头看向里面惊讶的秦屿,探身进去将他拉了出来。
一出来,秦屿就劈头盖脸地数落了起来:“你干什么呢,慌慌张张的万一跌倒碰哪儿伤到了怎么办,你可是空姐啊,身上带伤多难看啊……”
“秦子。”
她打断他,表情柔和却也认真,让秦屿懵了一下。
就听她不疾不徐地说道:“秦子,你会永远对我像现在那么好吗?无论过去了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或是一辈子,你都一如既往不会变吗?”
也许她是受够了人的改变,尤其是变得完全不像她记忆中的那样,所以哪怕是多么虚化的问题和答案,她现在都需要一个能让自己安下心的保证。
可秦屿沉默了一会儿后,却说:“我不能跟你保证。”
许忠蕊一震,抓住他衣服的手缓缓松开。却又猛然被他握住,只听他说:“无法保证是因为一辈子太长,我不想给你根本不确定的保证,因为我对你绝不是玩玩,我是很认真的。不过我可以保证,在我心里任何女人都比不上你,我也会尽力待你比所有女人都好,包……”
他顿了顿,表情有点纠结,开口时又改了口:“当然,不包括我妈在内。”
许忠蕊“噗”一声笑了,于此同时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把秦屿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忙着帮她擦眼泪宽抚着。
而她喜欢这样的表白,不虚,真实,又带着点傻气的;她喜欢这样子的秦屿,令人感动又笨笨的;她还喜欢这样的气氛,没有隔阂也没有心计,只为感情。
情深至此,想要,就会变得自然而然。
她猛地勾住他的脖子,贴唇吻了上去。他怔了怔,立刻反应过来揽着她的腰深深吻了进去,舌尖钻进唇里挑逗,摩蹭间,化了口红,触了齿,愈见激烈。
他仿佛是压抑了很多年的感情在宣泄,吻得不肯罢手,直揪着她与之缠绕。不到半会儿,本是主动的许忠蕊有些撑不住了,连连推了他几下。他好不容易才舍得从她柔软的唇上移开,喘着气将额抵在她的额上,眸光紧紧盯着她。
“知道我想多久了么。”他轻声说。
许忠蕊抬眸看见他眼里的深情,心神一动,不由自主地问:“今晚……要留下来吗?”
她从未这么大胆过,放下女人的矜持,仅仅为了这一晚上他带给她的感动,就红着脸忐忑地向他做出了邀请。
会不会太过开放?
她没有去想那么多,只是在秦屿震惊的时候,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又主动吻了上去。这一次,秦屿变得更加强势霸道,吻得狠也吻得深。突然,他托起她跨在自己腰上,抬步朝她家走去。
进了屋,带上门,他猛然反身将她压在墙上,一边细捻她的唇,一边喃喃念着她的名字,蜻蜓点水般的细吻如雨水般落在耳边,脖子,锁骨,当肩带滑下,他也顺势越来越往下,忽地一用力在她的心房上方留了个吻痕。
他有些急不可耐地拉扯着她的裙子,托着她身体的手也已经伸了进去,炙热如火般地抚着她的身体。本是有点承受不住他的技巧和热情,这样站着的姿势也有点令人难为情。
她逮着空隙便虚弱地出声:“进卧室……床……”
他重重压着她吻了好一会儿,才抱着她走进卧室,顺势倒在床上。她早已是张开了腿,立刻就感觉到他坚硬的部分,才发现他早已动情,难怪这么猴急。
“蕊蕊……”
他忽然抬起头,情.欲充溢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她也是有些紧张,不知该怎么做,就见他抓着她的手缓缓下移,摸了进去触碰到如火般烫硬的地方。
她红着脸,低眸糯糯地说:“脱了吧。”
他深深松了口气,动作极快地将两人的衣服脱光,前戏做尽,差不多时,扶着她的腰缓缓地推了进去……
——
政府大楼。
已是静夜,楼内早已没有几个人。
傅旻坐在陈智鸣的办公室里,面前这个男人,喝着茶,目光却是打量着他。他倒也始终神态自如,静静坐着,等他先开口。
终于,陈智鸣旁敲侧击地问了句:“听说为了新地盘的事,很多投标人都私下找过你。”
傅旻泰然自若地点头:“的确有不少,不过我爸是前车之鉴,我也知道陈书记不喜欢这种事,所以都委婉回绝了。”
“哦?”陈智鸣挑挑眉:“在官场上,你倒是挺难得的。”
傅旻笑笑:“清官难当,不过如今我没背景没人力,沾上了这种事日后也没人罩着。我知道自己的分量,自然还是小心为妙。”
陈智鸣笑得意味深长,点了点头。思虑了片刻后,没有丝毫破绽地缓缓说道:“我倒是挺喜欢你这个小伙子,好好做事,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说不定我能帮帮你。”
他深深望过来,蕴有暗示:“明白吗?”
傅旻不动声色地笑笑,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从政府大楼里出来,他开车回家,放在台上的手机响起来,是傅妈打来的。接起来时,首先听见的是傅妈泣不成声的声音。”傅昊,回家一趟吧……你爸要不行了……”
第二十五章
傅正文的死,很突然却也是意料之内的。
媒体捕风捉影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当年风光无限的官员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让人恨也让人唏嘘。一条生命的逝去,成为几天茶余饭后的话题,就被遗忘到某个角落,甚少再想起。
只是死者的家人,朋友,仍还在悲痛欲绝。
俞青接到俞妈的电话时,刚下课从教室里出来,她听见俞妈在那边颇为沉重的叹息声:“青青,你傅叔叔死了。以前他待你不错,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仿佛是为了应景,停歇了一段时间的雨季,又重返归来。
俞青抬头看着开始稀落的雨点,天上乌云仿似带着侵略性的吞噬掉蓝天白云,一切都变得不明朗,独留下阴冷的风。
傅正文的丧事办理在殡仪馆,碍于身份地位,去悼哀的人中,院里真正来的人极少。听说了俞妈要来,一个接一个的找上门让她帮忙带钱带话,急匆匆的撇清,巴不得这个走了的人与他们从未认识过。
即使清冷,傅妈却似毫不在意,有人来便道声谢,有人安慰就说几句,尽管眼泪在眼眶里转,却始终没掉下来。
俞青挽着俞妈走进来,看着灵台上傅正文十几年前的黑白照片,不免伤感。
再走到傅妈面前,俞青想让表情不那么僵硬也做不到,满是疼惜地看着她:“傅阿姨。”
“青青来了。”傅妈脸上的悲伤中露出一丝慈爱,浅浅牵起的嘴角看得出十足的逞强。
俞青看得心里难受,一时说不出话来。俞妈拉着傅妈的手安慰了几句,又四处张望:“傅旻呢?”
傅妈眸光黯了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旁人轻易看出了她那满是说不出的话,道不出的苦。
她们也不再多问什么,找后面的位置坐下,旁边正好是认识的医生朋友,不好在这种场合多说话,便相视点点头,坐下默哀。
中途俞青上了次洗手间,正好遇见了她,说起傅正文去世的那晚儿。她说:“那时我也在,当时人不多,但挺令人心寒的。傅旻来得晚,傅叔叔已经说不出话,拼尽全力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死死地瞪着他。傅旻面无表情地看着,愣是没弯下身或是流露出一丝悲伤。傅叔叔去的时候,手松了,眼却没闭上。”
她回头望过来,愤慨道:“俞青,傅旻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狠心了,无论怎样,那毕竟是他爸!我们这些外人都流了不少泪,他却始终事不关己的样子,连办后事都只是露了一面就走了。”
俞青没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她实在无法去指责傅旻什么,毕竟外人永远都无法体会当事人心里的感受。傅正文带给傅旻的伤,他独自承受着,以致别人以为他仍是当年的傅旻;而傅正文的死,他也无力去表现什么,以致所有人都觉得他冷酷无情。
可她是看到他如何走过来,既然比别人多了解,自然也多体谅他许多。
临走之前,傅妈将俞青独自拉出来,语重心长地说:“青青,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不合适,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去看看傅旻。虽然你们分手了,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你。我希望你能帮我去劝劝他。这孩子,我知道他心里苦。”
傅妈是用恳求的语气说的这番话,俞青没办法拒绝,只好让俞妈先走,她便寻去傅妈说的附近某个公园,打着伞在细雨中找傅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