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忠蕊“噗”一声笑了。
秦屿捶胸顿足追悔莫及:“我笨蛋啊——”
许忠蕊笑了半天,抬头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大男人被说可爱,如果是平常,说这话的人早被秦屿揍成国宝了。可换个对象,这两个字就变了一种味道,他听着喜欢得很。
不过心里喜欢,脸上却不表现,他斜眼看她两眼,酸不溜丢的吐出一句:“不嫌我鼓噪不嫌我烦了?”
许忠蕊也慢慢笑够了,看着海,不疾不徐地说:“你这人吧,对你好点,你就端上了。看来还真不能对你好。”
“别!”刚想雄起的男人立刻泄了气:“跟你开玩笑呢,蕊蕊,我这么稀罕你,哪舍得对你端上啊。”
许忠蕊见他一副讨好的狗腿样儿,不禁有点难为情:“你别这样,弄得我好像特别凶似的,而且给别人看见了也不好,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秦屿朝她跨了一步,贴紧她:“怕什么,咱们不正是朝着那种关系迈进么。”
这话说得有点自作多情,不过许忠蕊只低头抿抿嘴没反驳。
秦屿见她沉默,立刻又得寸进尺,柔柔的喊了她一声,就把手覆在她手上,才刚一握着,许忠蕊对他扯了扯嘴角,无情抽出来走了进去。
虽然只是如此,但秦屿心里已经很高兴,比起之前,已经算进步很多了。
——
五十七岁的傅正文因患肺癌而幸获提前出狱。
监狱大门推开的这天,傅旻正在应酬市委书记陈智鸣,一杯杯穿肠刺喉的白酒下肚,进洗手间后就趴在水槽里吐了起来。
再回来,就见裴雪已经接替了他,和那帮喝开的所谓官人谈笑甚欢。
他得空出来喘口气,刚想点燃一根烟,傅妈就打来电话:“傅旻,你爸今天出狱,你陪我去接他吧。”
“我没空。”他淡淡的说。
傅妈叹了口气:“你爸没多少日子了……”
或许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也知道无济于事,于是挂断了电话。
傅旻回到包房后,闷着酒继续喝,连连敬了陈智鸣几次。待饭局结束后,陈智鸣半懵半醒的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爸以前跟我做事的时候,跟你一样,聪明能干!唉……可惜了。”
傅旻将他送上车,看着车子远去,他问裴雪:“你觉得陈智鸣这人怎么样?”
裴雪冷哼一声:“挺会装,不过还是一身的腐败味儿。”
傅旻笑,捏了捏她:“难得聪明一回。”
傅妈给傅旻连连打了两天电话才找到人,接起电话时,傅正文在那边火冒三丈的骂人,傅妈怕他听见,走到很远才说:“你回来看看你爸,他其实很想你。”
傅旻毫无情绪地说:“跟他说,没力气了,就少动怒。”
末了,又缓缓补了一句:“会死得更快。”
但他最后还是回了家,毕竟傅妈没有错。
傅正文的脾气是在进监狱时变得暴躁的,头几年,他偶尔回来,陪傅妈去看他时,除了骂人以外,他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儿子,你要当官,你一定要当官。”
为什么非要他当官呢。
因为十年的贪污案真正的领头羊还在逍遥法外,并且“一身青廉”。
傅正文不甘心,但他毕竟是狱中之囚,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曾让他十分骄傲的儿子。
可如今十年过去,电视报纸上还在说那人多么多么体恤民情,多么多么两袖清风,再看看自己,已是白发苍苍,狼狈苍凉的垂死之人。
他的儿子究竟在做什么!
傅正文怒火中烧,就只好拿傅妈出气,整日骂骂咧咧,让她把傅旻找回来。
可回来了,一进门,他就扔过去一个杯子,“啪”一声脆响,玻璃碎片在脚边溅开。而傅妈正坐在一边低头抹着泪,不敢出声。
傅旻面无表情的把公文包放下,望向在长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冷冷说道:“如果你出狱是为了发疯,那请你滚出去。”
傅正文虚弱地站起来,颤抖地指着他:“你这个畜生!”
——
经过一番激烈的大战,傅旻被傅妈推了出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坐在车里,他点燃一根烟,打开车窗,徐徐吐出烟。
傅正文说他没本事,说他这么些年才爬到这个位置,怪他不帮他报仇。
他则反驳道,你又什么仇可报?贪就是贪,八百万和八千万有什么区别?蠢就别学人家贪!
然后傅正文就彻底暴怒了,把家里掀了个翻天,还伤了傅妈。
傅旻却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冷血无情了,居然丝毫没有心疼傅妈,也丝毫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耳边不清净,一些难听的杂音在耳边回荡,令他一颗不安定的心更加烦躁。
一根烟抽完,他关上窗户,正想发动车子走,视线瞥到倒车镜时,不禁定固。
初秋的风刮得很大,甚至能卷起小小的风圈。
她拎着不少东西从远处走来,风起时侧身闭眼躲风,风落后捋了捋被刮乱的头发,手上的链子却不小心勾到了头发。
她很不方便,而他的车子离她十分近,她便走过来对着贴了膜的车窗整理头发。
他从怔忪到回神,然后到忘神。
她离得那么近,近到只有一块玻璃所隔,但他却不敢把这层隔层移开,只能伸出手触到车窗上,手指滑过她的眼角,脸,唇……
曾经最熟悉的触感在脑海里浮现,温暖,嫩滑的,如此清晰的记忆,甚至能在此时此刻都能感觉得到。
可直到她走后,他把手从窗子上拿开,手指上残留的,却只是一片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我都尽量早点更新。
话说这两天没什么人气啊,是因为你们都上班了咩?有没有一直追文没养肥的妹子呢?都冒个泡吱一声呗?
第十九章
今天风很大。
俞青从培训班走出来后,就一路被风刮回家,途中还因为手链勾住头发耽搁了一会儿,进门时,已经灰头土脸各种凌乱。
冯子繁还没有回来,似乎是对新地盘感兴趣,而秦屿又不在,所以所有应酬都是他一个人撑着。
顾虑到近几日都会喝酒,俞青在回家前就去了超市买材料,准备给冯子繁熬锅养胃醒酒的汤,但动手时,才猛然想起来她那本菜谱送给傅旻了。
没办法,只好现成从电脑上查,再凭记忆回忆一些,直到晚上八点才完成。
只是冯子繁回来时,胃病已经发了。她手忙脚乱的找药给他,汤也不给喝了,两人在沙发上坐着,见他疼得脸色发白,她皱着眉头用手帮他揉。
俞青揉得很轻,温柔缓慢,一圈一圈的来回。
冯子繁抓住她的手:“别揉了,容易上火。”
俞青哭笑不得,打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
冯子繁一边疼一边又笑,然后将她揽到怀里,拿着她空空如也的手指,缄默许久,忽然问了一句:“戒指呢?”
“嗯?”俞青这才想起来,满起身跑进厨房,回来时已经将戒指戴上:“刚刚熬汤,就把戒指取下来,后来就忘记戴上了。”
冯子繁又拿过她的手看,然后抬起头,笑着说:“别再轻易取下来了”
不知是因为胃疼得紧还是他脸色不好,他这一抹笑,让俞青心里很难受,总是觉得漏掉了什么。
俞青感觉得到冯子繁最近有些奇怪,但之后一段日子,因为忙着考试,忙着上岗适应,几乎让她忙得不可开交,慢慢的,她也就没再去想这些疑惑。
——
俞欣最近工作还算顺利,接了几个大案子,进了一笔账。
但手里养了个吃软饭的,卡里的钱也跟流水似的,哗哗就降了一个数。她打电话给苏光文,十分不耐烦的质问几句,也懒得听他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盖了电话。
心情受损,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
她以前是不抽烟的,甚至讨厌烟味,学会是在这一年,跟着几个新认识的朋友就学会了,偶尔心烦时,吐烟的动作以及那种氛围,还真是挺好的。
可她抽了两口,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俞青,闭了闭眼,就把烟给掐灭了。
她拿手机打开,里面还有上次冯子繁传给她的视频,里面淫靡的画面,面孔熟悉的男人正和一位长相妖娆的女人相缠温棉。
她冷笑一声,将视频删除。
苏光文,这个吃惯女人软饭的大骗子!
——
在H城的两天旅行很快就结束了。
许忠蕊回来时,俞青就抱着许多零食在门口等着,等了半天还不见回来,她打电话催了催,还没挂断,就见秦屿的车子进了小区。
两人下了车,秦屿将许忠蕊的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后,貌似还想跟着上来,但被许忠蕊拒绝。
秦屿不肯走,两人就在下面僵持了一会儿,不知说了什么,他上前一步去握许忠蕊的手,举止十分亲昵。
令俞青讶异的是,许忠蕊居然没有马上甩开,片刻后,才把手抽出来撵秦屿走。
她忍不住一直笑,看着许忠蕊拖着行李走来,上去第一句话就是:“老实交代,你和秦子在H城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