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不满的瞪着他俩,斥问怜星道:“你俩何时关系又那么好了?”
怜星面色一僵,随即反驳道:“谁跟他关系好了?”
邀月冷笑,“不是就好,也省了我些许麻烦。”
怜星咬着牙,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邀月也道:“你既然和他没什么关系,又何必问我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小小的车厢里竟然流动着些许剑拔弩张的气氛来。怜星红了眼圈,道:“你自己和花满楼在一起逍遥自在,又何必管我?”
邀月咬着牙,“因为我是你姐姐。”她瞥了一眼陆小凤,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要跟谁在一起,我自然要过问。”
怜星怒瞪她一眼,突然一掀车帘,转身便出去了。
怜星一走,陆小凤也有些坐不住了。他顿了一会儿,也跟着走出了马车。
待他们都离开马车,花满楼这才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他问邀月:“既然他俩都彼此有意,你又为何阻拦。”
邀月看了花满楼一眼,“你的朋友,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也清楚。他或许可以做朋友,做知己,但是也只能做朋友,做知己。把怜星交给他,我不放心。”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邀月说的没错,对于陆小凤,他心里也很清楚。陆小凤的周围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女人。更重要的是,陆小凤不讨厌这些女人。
对怜星来说,陆小凤的确不算一个好的归宿。
可是,若因为一个人的过往却完全的否定这个人,对他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了。
或许,邀月可以试图去相信陆小凤。但这不能只靠嘴上说说,总得陆小凤自己主动表示些什么。
那么陆小凤呢?他会为了怜星做到这个地步么?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这也是个令他极为苦恼的问题。
花府很快就到了。因为要准备花如令的寿辰,花家上下都忙得人仰马翻,然而就算如此忙碌,所有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刻去打扰花满楼。
这是他们约定俗成的规矩。因为花老爷对于他这个儿子,总是心怀歉疚。
知道邀月到了,花夫人第一件事就是想见见她。听到丫鬟的邀请,邀月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她会要去见这位未来的婆婆。理智上,她要尽量的温顺谦恭,让这位花夫人喜欢她;而情感上,她的骄傲却不允许她做一些有失自己骄傲的事情。
花满楼也想一路陪同的,但是却被丫鬟给拦住了。丫鬟捂住嘴笑,“夫人说七爷不必跟过来了,难道还怕夫人吃了邀月姑娘不成?”
听丫鬟这样说,花满楼也很尴尬。他握了握邀月的手,表示鼓励,“我娘就是想见见你,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
然而这终究不是一般的情形,就算邀月如何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也终究不能做到完全的放心。
无欲则刚,邀月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心境。俗话说,关心则乱,大约就是这样。
丫鬟在前引路,花家很大,园林也十分精致。邀月跟丫鬟一路慢慢绕过亭台楼阁,沿着弯弯曲曲的小桥,终于来到花夫人的院子。
花夫人正挽起袖子揉着面团,见到邀月来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先坐,我去更衣。”
邀月依言坐下,下人们立刻过来奉上茶与点心。
约莫一刻钟,花夫人换了一套深色的襦裙,慢慢的走了出来。大概知道自己这位准儿媳身份特殊,她打扮的十分正式,但又不让人觉得拘谨。
邀月偷偷抬眼瞧了瞧,见花夫人身材娇小,正是温婉娇俏的江南女子。花夫人也在上下打量着她,眼光中带着好奇与探究,见邀月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问道:“路上辛苦了吧?”
邀月有些尴尬,她从未经历过这些寻常人家的相处,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然而再交谈几句,邀月就完全的放下心来。花满楼说她娘温婉善良,果然不错。能教导处花满楼这样的儿子,花母在为人处世上跟花满楼也有些相似。两人聊了半天,都觉得十分投机,说到最后,竟有些相见恨晚之意。花母也说些花满楼小时候的趣事给邀月听,邀月听得十分认真。
说到酣处,花母抿了一口茶,对邀月推心置腹道:“本来老爷跟我说楼儿看中一位江湖女子,我还十分的担心。楼儿的眼睛,你是知道的,我总想找个小门小户的江南女子,能温柔心细,替我照顾她最好。”说完,她又觑了觑邀月的神色,见她面色如常,心下更是欢喜。
“我很喜欢你。”花母说道,“我也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楼儿的。”花母微微扬起温柔的笑意,她眉眼弯弯,“因为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有你照顾楼儿,我很放心。”
邀月愣了一愣,立即明白花母这是认同自己了。
“我听说江湖女子在外漂泊,很不容易。”花母看向邀月,眼睛里充满怜惜,“你放心,我今后一定把你当做我自己的亲身女儿来看待。楼儿若是敢欺负你,我一定不会饶过他。”
事实上,以花满楼的性格,又怎么会欺负邀月呢?以邀月的脾气,又怎么会被人欺负呢?
但是花母的一句话,却重重的敲在了邀月的心上,一种名为感动的情感在邀月的心中肆意的蔓延开来,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像是明白邀月心中所想,花母立刻岔开了话题。她命人端来几盘糕点,热情的邀请邀月常常,“这是我亲手做的,怕是在外面也买不到呢?”
邀月默默尝了一小块,真诚地赞道:“好吃。”
被邀月赞扬,花母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都是平日里无事,所以才爱琢磨这些东西的……”
邀月与花母又聊了半天,见天色渐渐晚了,花母这才念念不舍的送邀月离开。
岔道上,花平站在那里,像是等她许久了。见邀月走近,花平这才小声的跟邀月说道:“邀月姑娘,老爷有话跟你说。”
这么晚了,花如令到底有什么话要跟她说?邀月微微蹙起眉,十分不解。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特意避开花夫人和花满楼?
邀月压着嗓音,对花平低声说道:“带路。”
第40章
花平将邀月带到一间小屋。花平恭敬朝屋里指了指,自己便立刻退下。
邀月推开门,只见屋里五大门派的掌门都端坐在旁,还有花如令的好朋友鬼眼老七也在。花如令和花满楼的六位哥哥凑在一起,像是在商量什么。见到邀月进来,花家其他人都向邀月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这么多的人,邀月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花五哥是见过邀月的,他立刻为众人介绍,“这位就是邀月姑娘。”
其他人都长长的“哦”了一声一声,目光中带着些许了然。
邀月刚要想问,只见门忽然又开了。一个人踱着脚步缓缓走进来,嘴边还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众人连忙起身相迎。邀月转身,只见一个小老头走了进来,他的肩旁还背着一个小药包,身上也有着淡淡的药香。
花五哥又走到了邀月旁边,为邀月介绍道:“这是药侠宋先生。”
这位药侠在十年前便颇有名声,与花如令也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了。药侠环顾一圈,与众人草草见了礼,问道:“大家都来齐了吧?”
花如令道:“不,不,还差一个人……”
听到花如令这样说,众人都会意的一笑:“看来就差他了。”
这个人是谁?难道是花满楼吗?邀月不解地看着众人,他们这样神秘的叫我来究竟又有何事?
邀月蹙起眉,刚要问五哥,突然,门再度被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吊儿郎当的。
只须一眼,邀月便立刻认出了他——陆小凤。
但是这也令她更加困惑了。
陆小凤自然也看到了邀月,他的眼中有了同样的困惑。看到这屋里的架势,他感到新奇,一一见过后,他指着花如令问道:“花老爷,你这样费尽心机的叫我一定有什么事吧?”
花如令呵呵一笑,对邀月和陆小凤道:“二位请坐。”
邀月和陆小凤对视一眼,都没有坐。
花如令又道:“我知道你俩现在一定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我。不错,我今天请你们来的确是有事拜托你们二位。”
邀月看了陆小凤一眼,陆小凤也看着她。她俩与花如令之间唯一的焦急便是花满楼,所以这事也八成与花满楼有关。与花满楼有关的事情,邀月自然不会懈怠。她几乎是立刻接道:“花老爷,请说。”
花如令想了想,表情凝重的问二人道:“邀月宫主,陆小凤,你们一个是楼儿的至爱,一个是楼儿的好朋友。但是你们知不知道楼儿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陆小凤好奇道:“不是因为生病么?”
邀月望着花如令,冷声问道:“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花如令叹了一口气,对邀月道:“不错,你猜的很对。楼儿的眼睛并不是因为生病才瞎的,他是被人害的。”说起这事,花如令一脸愧色,连带着花满楼的六个哥哥都垂着头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