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公司特意为倪夏彤小姐举办了庆功宴。但由于是内部活动,并未向媒体透露风声。然而奇怪的是,庆功宴的第二天众多报纸的头版头条便都登出了江铤与倪夏彤在一起亲昵举杯的照片,而一同庆祝的公司骨干,却未见一个出现在照片上。
江铤只能感慨,八卦杂志的美工绝不是吃白饭的!
事实上,江铤郁闷的并不是和倪夏彤的几张照片,而是江家主母——张惠奇女士的举动。
张女士竟然在得知此事后,放任留言八卦漫天飞。更有甚者,竟借此为由,放弃了原订与另一日化龙头企业“林氏”的商业联姻,使得“林氏”一度面临破产危机。
此一举动更是让嗅觉敏锐的八卦媒体猜测,倪夏彤入主江家做少奶奶的日子为期不远。
虽然江铤从未对商业联姻有过任何的期望。不管是林大小姐还是倪大明星,他都丝毫没有兴趣。
但是这种任由人摆布,毫无自主权,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更改结婚对象的感觉让他极为不满。
而这种不满,似乎又无处发泄。尤其对于一个商人来讲,寄希望于婚姻,简直幼稚可笑。
江铤想得有些心烦,干掉了手里的酒,起身要走。
“哪去啊?”高扬扯住江铤的衣袖。
“回去了。”江铤醉意颇深,扬手说道。
“别介啊,兄弟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呢,怎么能走呢!”说着把江铤按回沙发上,神秘兮兮道:
“知道今天过来,为什么没叫‘公主’么?那是因为这里都是些个庸脂俗粉!兄弟我知道你最近为了点绯闻不开心。说实话,那些表面高贵的明星们,私底下比谁都那个!所以今天,特别为你准备了还未开苞的清纯小妹妹!怎么样,够意思吧?!”
江铤喝得却实有点多,但听到高扬这话,仍皱起眉来紧盯着他。
“真,真的。”高扬被他盯得发毛。
“哪找的?”江铤声音听上去有些冷。
“电影学院的学生。”
“哼。”江铤冷哼一声,起身就要走。
“别,别走啊,我都跟人家说好了,这也快到了吧,我打个电话问问,你别走啊!别走啊!”说着走到门外打电话去了。
高扬再回到包厢里时,江铤还在灌酒。
“别喝了,也不怕晚上耽误事。”高扬贼笑一声,夺了江铤手里的酒杯。“别以为人家各个都为了出名傍大款。这孩子据说家里出了点事,急需用钱……”
“说你就信!”
“真的真的,知道为什么还没来么?人家孩子也害怕,刚才告诉我,临出门前喝了点酒壮胆呢!这会儿正在赶来的路上,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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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千一在沙发另一侧冲着猛灌啤酒的迟小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抓紧时间。
迟小雨这会儿却发现,啤酒跟白水没有任何分别了。除了肚子涨得难受,完全喝不出其他味道。摇了摇脑袋,恍惚还记得有件大事还没做。
迟小雨迷蒙着双眼,抓起身边人的胳膊搂在怀里。“晚了,晚了,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迟小雨吐字不轻,含含糊糊道。
身边人被她抓的生疼,转身看向她。
迟小雨也勉力睁开有如坠了秤砣般的眼皮,看着旁边的人。眼皮只开启一个小小缝隙,只能看到对方的下巴,刚一看到便有如触电一般,一把推开旁边的人。
“‘一块五’,你还敢冒充我的‘一口好牙’同学。”说着打了个酒嗝,靠向沙发后面,粗重地喘息起来。
“一块五”是迟小雨给军训认出的“一口烂牙”同学起的外号。由于此人牙齿稀疏,迟小雨觉得每个牙缝之间能塞下一个一元的硬币外加一个五角的硬币,于是“一块五”从此诞生。
陶千一越过几个同学,走到迟小雨身边。
“算了,算了,今天别说了,你喝得太多了。”陶千一倒了一杯茶,扶起迟小雨想让她喝一点。
迟小雨大力挥着手,她现在见到液体就觉得胃里翻涌的厉害。不过听见陶千一刚才的话,仍是强辩道:“不行,不行,今天一定说,一定说!”
“还说什么呀,刚才人家在你旁边你不说,现在人家出去了!”陶千一有点恨铁不成钢。
“追,追……”迟小雨说着不管不顾地起身冲了出去。陶千一被她一撞,手里的茶撒了其他人一身。只好赶紧跟身边人道歉,并帮忙整理。
慌忙地擦拭了一下,陶千一还是不放心迟小雨,毕竟喝了这么多酒,在KTV这种地方,可不要瞎胡闹的好。
陶千一起身冲出包厢,却在探头那一瞬,发现迟小雨在走廊里已经从背后抱住了唐策。于是一个闪身,速度回了包厢。
坐回沙发上,陶千一忍不住摇晃着脑袋撇嘴:这迟货,还以为她平日里胆长在嘴上,原来是扮猪吃老虎,扮竹吃国宝!
迟小雨冲出包厢时,只看到“唐策”头也不回地朝前走。似乎正一步一步远离自己的视线,似乎也在远离自己的生命。没有任何地思考时间,她只能一个箭步冲过去,从背后揽住“唐策”。
“不要走,不要走……”迟小雨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一面感知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一面喃喃自语。
江铤被人从身后抱住,有一瞬间的呆愣。一根根掰开她紧紧环住自己的手,转过身去,竟是清纯少女一枚。
酒后绯红的两颊,莹润的双唇和微闭的眼眸,有种特殊的无辜的诱惑。
“你是……”
“别走……是我晚了……是我晚了……我太胆小……太胆小……”迟小雨语焉不详,微微仰起头,透过眼缝看见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啊,别走……”迟小雨突然又猛地搂紧江铤,脑袋重重撞在他胸前,竟是放声大哭起来。
江铤被弄得哭笑不得。
刚才在包厢里等了一会,突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只是为了花钱开苞一个贫困少女么?江铤摇晃着脑袋趁高扬上洗手间,自己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这姑娘已经到了,而且还追了上来。
江铤见她躲在自己胸前一阵鬼哭狼嚎,鼻涕眼泪粘满一身,而且毫无停下来的打算。只好打横抱起迟小雨。
“不算太晚,我带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傻孩子,被人带走了~!
☆、清水
陶千一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再探头望向走廊时,已经不见了迟小雨和“唐策”的身影。
陶千一偏头想了想,忍不住扯开嘴角。今晚就是你撕开桶面的膜和盖,用滚烫的液体冲泡,然后被吃干抹净的日子。
摊了摊手,她觉得今晚也算圆满,便打算起身先离开。
不想,出门时竟与唐策打了个照面,陶千一愣在原地。
“小雨呢?”
“嗯?”
“你没跟她在一起?”
“……”
“那你干嘛去了?”
“喝太多,卫生间吐来着!”
“……靠!”
陶千一慌乱地掏出手机拨通迟小雨的手机,电话竟是在包厢里欢快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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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小雨迷糊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
环视了一眼四周,抓了抓头皮,确定这里是陌生的地方。
迟小雨撩开薄毯,走下床去,突然发觉下肢有撕裂般的疼痛,她后知后觉地回身望向雪白的床单,鲜艳的红色在自己眼前炸开一朵诡异的小花。
迟小雨愣在原地,眼泪瞬间滑落。
总有一些人,嘴里是荤段子,肚里是素肠子。
迟小雨愣愣地流了会儿眼泪,却也没有别的动作。
说到底,能让迟小雨如此尚算冷静,没有破口大骂的原因,还是因为虽然喝得人事不省,但凭借断了片儿的破碎记忆,揣测出破了自己瓜的人应该是唐策。
迟小雨揉了揉额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只知道眼泪会不由自主流下来。
或者应该先找找当事人才对,迟小雨敲了敲自己宿醉后钝痛无比的脑袋,趿拉着拖鞋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却只是空空荡荡。
摸了摸衣服兜,手机也没带在身上。连想打电话求证或者求援都没办法。迟小雨垂头,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却在床头柜上发现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迟小雨打开袋子,登时傻眼。
内里装的竟是厚厚一叠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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