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萌找了干净的洗漱用具给他们,从卫生间出来后,两个男人又像以前一般焕发出干净淡定的神采。可见,男人也是需要收拾的。
早餐是白粥油条和鸡蛋,配几样下粥的小咸菜,这是这边常吃的东西。
周世珩食之无味,明显的心事重重。
而旁边的那一家人,此刻正是其乐隆隆,羡煞旁人的场面。丈母娘,未来岳父,眉眼含笑瞅着未来女婿,越看越有趣;小舅子在一旁拍马屁;邢律师一边受用地嗯哼,一边频频转头看旁边的小女人,给她盛满白粥的碗里夹咸菜……
这么恩爱,是故意刺激他吗?
他们有没有考虑过他此刻的心情啊?
他的女人还没有下落,他的女儿还不知所踪。
嗯,气饱了。
“你们慢慢吃。”周世珩放下筷子起身,到院子里点了一支烟。他站在阳光下面,冬日的暖阳打在他俊逸的侧颜,一半光明,一半暗影。
李芷萌立刻同情心泛滥,往口袋里掏手机,邢涛按住她,“吃完再打。”
“可是周总……”她瞥眼周世珩剩下的那一碗白粥,于心不忍了。
“不管。”邢涛把油条递给她,“让他等等没什么不好。”昨晚惺惺相惜的革命同志,现在开始落井下石了。
等到李芷萌握着手机在院子的角落里小声说话时,周世珩的脚底下已经躺了四五个烟头,烟头被踩得扁扁的,黑色的烟灰沾染在水泥地上,多么讨人恨似的。
“……好,我知道了,我去跟他说。”李芷萌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收线,走到周世珩面前,就那么无害地望着他。
周世珩一颗心提在那里,不上不下。
“沈岩说,她下午过来,让你在这里等她。”
“她在哪儿,你告诉我,我现在去找她。”他真是一刻也不想等,他已经十天没有见过她们了,现在都到跟前了,为什么还要让他等?
“沈岩说,让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她和宝宝也要休息。”
等、等、等,还要等。这样的等待简直就是折磨。
李妈妈快速收拾了一间客房给他,周世珩脱了大衣躺在上面。他一点睡意也没有,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好像每一秒都是煎熬。他的心情已经很暴躁很郁闷了,可偏偏楼下房间还传来一些声响打扰他,那声音低低嗡嗡的,像闷在被窝里发出来。
“别……让人听见了……”
“你就不想我吗?几天没有做了,你数数日子,都一个星期了。”
“那你轻点……周总在楼上呢。”
青天白日听到这些话,周世珩恨得牙痒痒,你们这些成双成对的就不能理解一下将近做了半年和尚的人么?周世珩烦躁地掀开被窝把脑袋裹了进去,巴拉了几下把自己结结实实裹成一个蚕宝宝。可还楼下的两个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控制不住,那咯吱咯吱的床垫发出的响声还是会羞涩地飘进他耳朵里去,还带着一点偷窥秘密的刺激感。
这日子没法活了。
周世珩暴躁得想杀人,呼啦一下掀开被子,走出房间时重重的甩上房门。
趴在女人身上正进行着流氓行为的邢律师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神经紧绷的女人,大眼瞪小眼两三秒,然后安慰她:“没关系,他已经下楼了。”
李芷萌双手捂住眼睛:呜呜呜,我不活了。
楼下客厅没有人,李家夫妇去镇上买菜了。客厅里有一张布艺沙发,周世珩靠在楼下的沙发上等,然后就这么睡过去了,直到李妈妈和李爸爸买菜回来才惊醒。
“周总,你怎么睡在这儿?”李妈妈十分不理解,她明明给客人准备了房间的。
周世珩就这么睡的,身上也没盖东西,大概是着凉了,说话的时候鼻子有点发堵,“我认床,睡不着。”
李妈妈歉意地笑笑,心想他一定是嫌弃地方简陋。
楼上的两个人听到楼下的声音,立刻穿衣服下楼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李芷萌明确地感受到大老板朝他们俩投来哀怨的眼神,她顿时脸一热,脚步迅速一转,蹩进厨房去了。
然后在吃午饭的时候,李芷萌没有敢抬头望过他一眼。
**
沈岩是午饭后到的,当她抱着孩子站在李家的院子里时,周世珩只觉得眼睛都有些微微湿润了。明明才十天而已,为什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对方是穿越了万水千山,经历了生离死别才走到他面前一样。
人是不是都有这种感觉,失去了才知道我要珍惜;分开了才知道,原来,我心里是这般怀念你,舍不得你。
同时,周世珩又觉得庆幸,他的觉悟来得不晚,至少,她现在还站在他面前,还有机会说出心底深埋的话。
你想要时我没给,我想给时你已经不想要了……这样的遗憾,他要杜绝。
周世珩默默地走过去,男人的眼睛一直牢牢地锁定在她脸上,那目光是沉醉的,复杂的,甚至是百感交集。
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伸手的动作就像影视剧中的慢镜头,一点点靠近,再慢慢收拢。男人的怀抱宽大又温暖,仿佛一座天然的避风港,将她的世界完全收拢。
沈岩忽然就动容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就是这么有本事,一句话,一个细小的动作,到了她这儿就会被无限放大了,瞬间揪住她敏感脆弱的神经。
怀里的孩子忽然动了下,好像也感受到什么不一样了似的,嘴巴里嘤嘤呀呀的。
“宝贝,想爸爸了是吗?”周世珩从她怀里抱过孩子,撮尖嘴巴亲了亲孩子。“乖,爸爸带你回家,好不好?”
沈岩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袖口,周世珩感知,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笑笑,又转回来望着女儿,“带你和妈妈一起回去。”
他抬起头,朝李芷萌使了个眼色,李芷萌会意,走过来抱走孩子。
“我们出去走走,我有话想对你说。”周世珩牵起沈岩的手,拉着她到了门外。
马路对面有一片空地,是当地镇政府规划起来要盖大楼的,还没施工,外围已经圈起的围栏。周世珩牵着她,从没有封闭的缺口走进去。
沈岩一直沉默,她在等他开口,其实她心里也有一堆话要说,在分开的这些天里,她的内心也经历了重大的冲击。
走了一段路,他终于停下来。像调整情绪似的,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真诚地望着她。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小时候我就让大人特别操心。上课捣蛋,和同学打架,每回家长会我爸都不想去。家里亲戚看到我都头疼,他们私底下议论,我将来一定会出岔子,结果还真让他们说对了。”说到这儿,他停了下,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仿佛在自嘲。
可是沈岩却真切地从那笑容里看到了失意和落寞。
“认识如眉的时候,她17,我18,刚好上大一。我那时候还是我行我素,做事从来不会考虑别人,只是按自己的性子来,只要我自己高兴就好。后来稀里糊涂地就有了浩扬,家里反应很大,要我跟如眉分手,我当时很反叛,跟家里闹得很厉害,干脆在外面租了房子。如眉是个思想单纯的人,她当时什么都听我的,好像我说的话就是真理一样。我那时候还是有底气有信心的,心想我大学毕业找个工作,养活他们两个还是不成问题的。结果老天就狠狠地打击了我一把。”
他的眉宇微微蹙起,仿佛回到那个不堪回首的日子。
林如眉撕心裂肺的惨叫,鲜红的液体,医护人员白晃晃的身影,杂沓的脚步……很多年来,这个场景像梦魇一样纠缠着他,提醒着他,他的爱是多么的不负责任,是多么的任性和肆意。
“如眉死了,产后大出血。我抱着浩扬的时候,我的双手,衣服,都是血,我才意识到,我的力量原来是那么渺小,渺小得连爱都爱不起。后来我整理如眉的遗物时,找到她的一本病历,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可是为了孩子她放弃了治疗,因为当时的我和她的家庭根本没有能力给她治病。我特别后悔,我在想,如果我没有让她怀孕,我没有跟家里闹翻,她也许就不会死。可是她从来就没有怪过我,我记得她临死前拽着我的手说:和你在一起,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事,好好的把我们的孩子养大,不要让别人欺负他,我会在天堂里守护着你们……”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他,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只会有浩扬一个孩子。”
人在特定的环境里会说一些十分感性的话,特别是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哪怕是言不由衷,不切实际,那一刻也有冲动说得出来。只为当时对那人深怀的歉疚。
作者有话要说:小周妈妈的故事交代了……沈菇凉作何反应呢?
在虐周总的路上我好像也出了点岔子……其实关于怎么虐周总我想了很多方案,然后我也很纠结到底要用哪个,所以接下来的一章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写了,哭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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