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奇温柔的语气,和直达心里的安慰。
苏希夏眸中闪了又闪,隐约蒸腾起水汽。她转头看着清秀的他,那晚上也是他,即使再困,也陪着自己看完了夜场电影,知道自己的失落用各种方法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一向要强的她又不愿意让迟莫看见自己的眼泪,只能一个劲儿的全部缩在被子里,小声的说:“迟莫,谢谢你。”
声音里竟然也掺杂了水汽,简直就是要哭出来了。
“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好,都想要爱上我了?”
迟莫继续微笑着,接着一个枕头正确的飞到了他的脸上。
“别做梦了。”
“不跟你闹了,早点休息。”
迟莫站起来身子,顺手拿过苏希夏的手机:“为了防止你今晚睡不好,你的手机我没收了……”
没等苏希夏反应过来手机的消息,迟莫就瞬间移动一般离开了这个房间。
见夺回手机是没有什么希望了,苏希夏盖好的被子,关上了墙壁上的灯。
因为迟莫,满脑子的林澄和吴懿安好像减少了很多,最起码,她不那么难受了。
或许,迟莫这个人是个值得交的好朋友,也是除了秦乐,第二个真正懂得自己的男人呢。
第二日的工作只剩同行交流会和午宴,再加上迟莫也主动承担了部分拍摄任务,苏希夏轻松了很多。
这一轻松,就被恶意前来的同行灌多了酒。
飞机飞回H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又困又头疼的苏希夏睡了一路,并且坚持表示自己要直接回家不回公司加班。
因为资料需要第一时间传回去,迟莫也就没有开车把她送回去,只是替她打了出租车,嘱咐她路上小心。
苏希夏说了要去的地方就继续睡了过去,直到司机推她,她才幽幽的睁开眼。
结账下了车,整了整衣服就要上楼,直到热心的司机大叔开了车窗大声喊她“姑娘,你行李箱不要了”,她才发现自己差点连行李箱都忘了取。
也许是出差真的累到了自己,也许是午宴多贪了几杯那味道纯美的葡萄酒,苏希夏头晕的厉害,越睡越困,只想立马到家睡他个三天三夜。
简直是闭着眼爬回了家,连鞋也没换就卧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恶意酗酒的结果自然不能让她这么轻松睡过去,她才刚眯好眼睛,一股子酸水涌了上来,苏希夏只能站起来冲向了卫生间吐了起来。
好不容易吐干净准备擦擦嘴,可镜子旁边的东西却让她睡意全无。
一件她从来都没见过的女士发夹,上面镶满了水钻,还缠绕着几根黑色的长发。一个她只是听说过牌子的名贵女士洗面奶。
她的记忆力很好,比号称记忆小霸王的人、妻陆小帆都好。
当初她们两个一起报了有男神的大课,可是,只有苏希夏可以只随便背上一个晚上就可以低空飞过不挂科。陆小帆背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及格。
也是这记忆力,让她记住了第一次见到林澄,便狠狠记住了他的样子,这一住,就已是五年。
这发夹和洗面奶用脚指头想都猜得出会是谁的,再加上昨晚刻意被自己遗忘的那个被吴懿安接起的电话。
苏希夏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走回客厅的脚步都轻飘飘了起来,好像踩在了软绵绵呃棉花上。
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阳台边。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风吹得她的头发乱飞,口袋里的手机追魂一样的震动着。
苏希夏拢了拢头发,还是接了起来:“喂?”
“你跟男神的同居生活如何啊?听秦总说林澄那家伙把你弄的都有气无力了……”
陆小帆熟悉的声音传来,苏希夏只觉得心里一酸,语调变得有些哽咽:“小帆。”
“咋这个语调受什么委屈了?林澄那面瘫又欺负你了?你等着,老娘明天就杀去H市帮你报仇!!”
陆小帆焦急的声音从这头就可以清楚的听到,苏希夏扯出一抹微笑,安慰道。
“没事,我受挫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忙了一天有些累,所以才格外觉得委屈吧?”
“不止是这样吧?你一定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才会这样……”
陆小帆再了解不过电话这头的女人,追逐的这么多年来,她几乎从没说过委屈这两个字,这一次能够直白的表达,就一定是有了挫骨扬灰的打击。
“苏希夏,是不是他跟别的女人好了?”
“也不是……”
苏希夏的声音诺诺的:“我还没能完全证实……这种事,我们不能瞎猜……”
“如果真的是这样,试着离开他吧,苏希夏,也许你会发现他真的不是你想要的。”
☆、男神债见
从阳台望出去,小区的路灯雾蒙蒙的,照着晚间的回家路。
苏希夏的心里也朦朦胧胧的,就如同这灰蒙蒙的夏夜。
陆小帆在电话里讲的很多,简直就是一一分析了她这几年的心酸路,比如那八封扔在抽屉里动也没动过的手写情书,比如每次追逐后男神的视而不见。
“苏希夏,你要问问你自己,你到底喜欢他什么?现在你有机会靠近他了,那就看清楚一点,他到底有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陆小帆语重深长的在电话里说。
苏希夏笑着避开了那个话题,只是嘲笑自己一样在电话里说如果非要用知音体来一段形容自己对男神追逐的话,那肯定是《那疯狂追男人的妹子哟,你留下的心酸泪竟无人看见》
其实能够自嘲出来,就说明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
其实更多的是不甘心,毕竟好不容易这么靠近男神,怎么能半途而废。
最后陆小帆担忧的挂断电话的时候那句话,她却是扎扎实实听进了心里。
“也许你现在不放弃,只是因为你习惯了,你习惯于追逐在一个男人身后。他占据了你太多的心里空间。你不能妄图只追在他身后,跟着他的脚步,还要撼动他,让他知道,你不是非他不可。”
她站在阳台良久,任由风把自己本就凌乱的马尾吹成贞子的模样,睡意早就在发现那个洗面奶之后一瞬间消失,脑海里回转的都是千丝万缕的情绪。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楼下住着的那对小情侣勾肩搭背的回到家,嬉闹了一阵竟然开始做起了晚饭,一股蛋炒饭的味道自楼下阳台飘了上来。
闻了这味道后,苏希夏原本就因为喝酒难受的胃又重新翻滚了起来,不断涌出一股又一股想吐的**,而且这想吐**因为楼下不断飘来的蛋炒饭味道而愈加强烈。
毕竟是奔波了一天胃里又吐了个干净,现在的她不愿意挪动步子回洗手间,干脆靠着阳台就蹲下了身子,用力地抱住膝盖裹成一团的样子,让膝盖顶住自己的胃,好像这样才能好受些。
这个方法很好用,她立马觉得舒服了很多,虽然胃里还在翻滚,却也只是干呕而已。
这一招,是在她刚工作第一个月的时候学会的。
那时候秦乐的公司运营很是失败,新企业刚起步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猎头公司必须要有人脉的条件他们还不具备。
秦乐这个小祖宗既不愿意求家里帮忙,又不愿意拉下脸来到处求人,一切就全靠她这个苏秘书撑起来。为了不让秦乐担心自己,苏希夏只能偷偷的找人脉,求人情,跟那些大肚子秃头顶的大叔上酒场,一顿饭下来,总有许多收获。
甚至可以说,秦乐现在的公司能有当今的成就,与她的努力分不开。
第一次喝酒,她就喝多了,原本在大学里还算能喝的苏希夏在那帮揩油高手面前醉的一塌糊涂,不过别人也大致知道她苏家这个暴发户的地位,顶多也就是多灌些酒罢了,不会再有下一步,所以苏希夏一点也不担心。
那天晚上,她就一个人蹲在电线杆旁吐了起来,甚至就连隔夜的饭都吐了出来,胃烧的难受,直到她发现用手臂抱住膝盖顶住胃,才好受一些。
也就是这一年,苏希夏有了些微的胃病,秦乐埋怨过她是拼命三郎,给她开比自己这个老板还要高的工资,可苏希夏仍然不在乎的拒绝了那些假期拒绝了高薪奖励,她报了瑜伽班,培训班锻炼自己的能力,她在拼搏,在林澄看不见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的地方,努力。
陆小帆总说她太拼,说她有那么好的家业可以不用这样的,苏希夏却只是笑一笑,因为这么做的原因只有她知道。
这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可以以平等的身份站在男神身边,只有更好的自己,才有资本吸引男神的注意力。
我不怕你变得更优秀,我只是害怕不能跟你势均力敌。
苏希夏在阳台蹲久了,胃是好受了一些,可双腿已经像是没了直觉一般,发起麻来。
最后实在是酥麻的难受,苏希夏动了动脚扶住墙壁试图站起来,却只觉得无力支撑,也只得再度深蹲下去,等着那一股酥麻感逐渐消失。
突然,一双手放在了自己背上,有规律的拍打着。低沉的声音自上方而下传来:“苏希夏。”
苏希夏闭着眼睛正难受了,听到这声音完全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朝上方望去,就撞上了那双黑曜石一般的双眸,在夜色下,犹如一汪碧潭,深不可测,又让人情难自禁的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