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驾驶员们的模拟仓也是这个原理。削弱模拟机的现实性,这是为了防止学员在其中产生心理问题。
真正面对异形时,哪有这么轻松的事?
纽特看起来还想辩驳什么,朱诺不再搭理他,反而将目光挪到赫克身上:“上校,你是彭迪科斯将军请过来帮助我教学的吗?”
赫克·汉森再次仔仔细细打量朱诺一番。就算是之前不少人给他说过,那个将军特地请过来的雷普利有着和传闻完全不符的外表,男人在见到她时,仍旧非常惊讶。而这份惊讶朱诺早就习以为常了——长成什么样又不是她的错。于是朱诺也不在意,大大方方的让老将观察了个够。
沉默了几秒后,赫克才点了点头:“我是。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没什么,就是请你给学生们讲讲战斗时的场景。”朱诺想了想,“再指导指导他们,毕竟我对机甲一窍不通,也从来没对付过怪兽。”
“这个容易。”汉森上校松了口气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要求我在学生面前过过招什么的。”
“我觉得他们是挺想看的。”朱诺扯起了嘴角,这让她那总是温顺的面庞沾染上了些许挑衅的态度,“放心,我是不会真的和你动手的。”
这个语气,狂妄的让在场的两个科学家都为之侧目。可赫克知道朱诺的体力有多可怕,她能在跟着学生跑完20里越野后继续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与他们过招,天底下哪个人类也办不到——雷普利的资料在国家档案上的保密级别相当高,领养她的夫妇到底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所以老将只是跟着放声笑出来:“那我该感谢你替我免去了在学生面前丢人的环节,朱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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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身上战场的气息,让朱诺多少心生怀念的感觉。
她拿着叉子,怔怔看着眼前的炸鸡。朱诺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三年了,就算是住进了猎人学院的基地,每天面对的也无非是那些学生,与之前的生活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大相径庭。如果不是系统菜单随时还可以召唤出来,系统偶尔也会懒洋洋地对自己吐槽,朱诺都要以为曾经的那些冒险,是自己的梦境了。
可那终究不是。回想起那一次又一次的战斗,那种生活要比现在亲切的多。异形是天生的战士,朱诺更是生为兵器。
那种与死神共舞的味道……在生化危机世界,那些个雇佣兵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同样的气息,连卡洛斯都有一些——尤其是在异形世界中,他身上那种沧桑的气息更加浓烈了。
他到底在离开生化危机世界后经历了多少个世界?
“在想什么?”天童拿着自己的水杯走过来,坐到了朱诺的对面。
少女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在想卡洛斯。”
“……卡洛斯?”
啊,她还没告诉天童过,卡洛斯的名字呢。一个晃神,朱诺总算是回到了现实,随即少女意识到,她保持着端着叉子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卡洛斯·奥利维拉。”她把叉子撩到盘子边,低下了头,“他的名字。”
天童一愣,才明白过来朱诺口中的“他”指的就是之前提到过的男朋友,青年一扬眉,露出了一个揶揄的表情:“你想他?”
“……嗯。”
这三年来的日子过的太过日常,和朱诺习惯的生活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这让她一种有种不真切的感觉,而今天见到了赫克,多多少少让少女再次接触了硝烟的味道,她……
她在思念那种生活,也在思念卡洛斯。
他身上的温度,他宽阔的脊背,他那让朱诺能安心的味道。还有超乎于人类感官,他们谁也不理解的,在异形的感觉世界内代表卡洛斯的讯号。
“不是我打击你,朱诺。”天童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高兴,“三年没有联系,他是不是和你报着同样的心思,这谁也说不清楚。”
又不是不想联系,不在同一个世界,系统也办不到啊。朱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和天童解释,少女抬起头,看向青年。
蔡天童不久前刚刚过了自己二十四岁的生日,他手中的红色马克杯还是朱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因为在室内,青年只穿着一件衬衣,袖子整整齐齐卷到了手肘,他的脖子上还别着一个小领结,这个造型有种漫画式的怀旧感,可放在天童身上,却又成了他自己的风格。
初次见面时,他身上那种属于少年的青春和毛躁消失了。青年拧着眉头,脸上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担忧——显然是为了朱诺恋爱这件事想过很多。
“你在吃醋。”
“什么,不,我才——”
“姐姐谈恋爱,弟弟不高兴了不是?说真的天童,你都奔三的人了。”
“我才没有,我只是……”天童差点又把水喷出来,他看向朱诺,后者的脸上带着俏皮的笑意,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你只是一厢情愿。你说你和他在战场上认识的,可是朱诺,在伊拉克和哥伦比亚的雇佣兵那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你又总是……”
“总是?”
总是一副谁都能骗回家的样子,她连美钞上印得是谁都不知道,或许在战场上这些常识都不需要,但放在现实呢?
“朱诺,不论战争持续多久,他总会回到日常的生活,你也会。你们都不可能在战场上呆一辈子,等到离开那个环境,离开那个不需要你们性命相交的环境呢?在现在你处在的社会中,性命相交反而是最不值钱的信任。”
不在战场上呆一辈子,那怎么可能?!
【淡定,淡定,这是在环太平洋的世界。】
朱诺差点就要脱口反驳了,得亏着很久不出现的系统喊住了她。少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和天童争辩这个问题。
这的确是个问题。当然,和卡洛斯无关。
而是朱诺突然意识到,她从来没想过,离开战场这个问题。还是那句话,朱诺是作为一件人形兵器而出生的。一件兵器,不去战斗,她去干什么?她生而为战斗,本能里写满了战斗,她唯一会的,也只有战斗。
在朱诺眼里,哪怕是在环太平洋世界里度过了三年,这也不过是中场休息。她最终还是要投入那无尽的厮杀中的。
离开战场?
朱诺眉头紧锁,她没考虑过这件事,一秒钟也没有。
然而少女这幅困惑的表情,落在天童眼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也不想让朱诺不高兴,便装作没发现她的情绪变化转移了话题:“你们……你和卡洛斯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问题朱诺知道怎么回答。
该怎么隐去满地丧尸的情况呢,朱诺斟酌了一下语句开口:“那时我的能力受到了限制,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又被围攻了,基本上是走到了绝境。然后卡洛斯和他的佣兵小队乘着直升机经过,发现了我。”
“然后他救了你?”
“嗯,腰间拴着保险绳从天而降,人还没落到地上,所有的敌人已经被他开枪消灭了。”
“我猜第一印象一定深深地刻在了你的脑海中。”
少女笑起来,她当然明白天童的意思:“在自由落体的速度下依旧百发百中,这的确印象深刻。我那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谢天谢地他不是敌人。”
至于一见钟情,朱诺当时离开培养皿还不到五分钟,别说感情,她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呢。
“哦。”天童也跟着笑起来,“你可真是不让我意外。”
听起来倒是有种战场上的浪漫,而朱诺的反应……也的确符合她的性格。
“你别老惦记着我的问题。”朱诺收拾好盘子,那里面还剩下大半的饭菜。只是现在她没什么胃口,这些食物里的能量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呢,“倒是你,我也从没见过你和姑娘打过电话什么的,天童,你别跟纽特似的,和电路板以及怪兽模型过一辈子啊。我看罗利和扬希前几天说的那个爱丽丝就不错,和你蛮合适的。”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朱诺见他满脸无奈的神情,收敛起笑容,很是正经的清咳几声:“我是你的姐姐,我当然得关心你的感情问题。”
☆、第48章
第一代机甲驾驶员,在这些猎人学院的学生眼中那个个都是传奇。赫克·汉森出现在他们的课堂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而这个时候,学员们的课程进度已经接近了完成,基本上连搭档都已经确定,就差反复上模拟机训练了。朱诺准备等下节课就让他们在用模拟机操纵模拟机甲的同时,让学生们也了解了解自己在训练这么久后,面对怪物,究竟是什么水平。
“——那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偌大的训练室里,除却投影仪和电脑桌外没有任何桌椅,朱诺带着学生干脆席地而坐,赫尔也盘着腿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回答这些年轻人的问题。
这看起来随意,但是赫克对付怪兽的经验比朱诺更有资格来教授这些。他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哪怕是随意的一些经验之谈,也比任何教导都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