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术室的门打开的时候，霍云夜一下窜到刚出门的退下口罩的司徒翔面前，就那样看着他，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是不敢问。
大家都围在司徒翔面前，司徒翔扶了扶镜框看了大家一眼，最后对着霍云夜道：“端木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她求生意识非常薄弱，什么时候能醒还是个问题。另外……”
就在司徒翔还没说完时，霍云夜问道：“什么叫求生意识非常薄弱？”
司徒翔解释道：“端木小姐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脑子里只有一道非常弱的求生意识把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只是，好像她的心里还有另一种意识不想让她醒过来，或者说，她其实是根本就不想活的！”
司徒翔静静地看着霍云夜，大家也都陷入沉默。此时躲在楼梯口处的文栖正好听到这番话，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紧紧锁着眉头。
“她会死吗？”霍云夜问的很小心。虽然司徒翔说过已经脱离了危险，他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司徒翔摇头：“不会！”
霍云夜似乎直到现在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那要怎么样才会醒？”司徒翔道：“找她最亲近的人跟她说说话吧，把她的求生意识变得强大，或许醒来的机会比较大。”
司徒翔又看了大家一眼：“等下大家到VIP病房去看她吧，但要保持安静。”说完，眼光落在霍云夜脸上，迈步离开。
晓晓的伤主要在头部和小腿处，脸上也有多处擦伤，但不会留下疤痕，只是头部的影响要看醒来后会不会失忆，而小腿处的主骨错位使得手术的刀口有点大，恐怕会留下印子。
霍云夜感叹，还好，晓晓不喜欢穿裙子。可是，他想起她为数很少穿着裙子站在他面前的样子，是那么纯洁，像精灵一样，两白玉一样的两条腿笔直修长的展现在自己面前，是那么动人，让他为之动容。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找最好的药为她去掉疤痕。
每个人都来看过晓晓了，可不管跟她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只有胸口处的被子在轻轻地上下起伏着，说明她还活着。
霍云夜握着晓晓的手，眼泪掉在她的手背上，碎开，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她应该是感受不到他眼泪的温度的，不然，她怎么还是睡得那么安稳？
“晓晓，我应该拿你怎么办？你恨我对不对？你不想醒来面对我是不是？”
霍云夜看着晓晓略显苍白的脸上，想起她平时跟自己堵气时，股起腮帮子，瞅着眼睛，瘪着嘴，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每次都能引他发笑。他不是个爱笑的人，即使跟赵芙儿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极少笑的，可自从有了晓晓，这个女人总能给他带来意外，他不仅笑，而且有时候还捧腹大笑，晓晓说过，大笑有益身体健康。
他不得不承认，有晓晓的时候，他是开心快乐的。可是，如果晓晓醒来后，他是不是再也看不到她的笑了？她那么恨自己，都不想活了，恐怕她都不想看到自己了吧？
霍云夜的心痛到了极点，像是身上的每根神经都被拉扯到极致。
司徒翔说过，晓晓的头部受到了重创，可能会失忆，也可能是选择性失忆。
霍云夜嗤笑，失忆，是什么概念？她一定会把他忘了，即使记得所有人，也不会记得他霍云夜！此时，霍云夜的眼里竟然有点涣散，他不敢想象，如果晓晓把他忘了，他会怎么样。他不能忍受在晓晓的脑子里没有自己！
病房里的暖气已经开到二十八度，可是霍云夜居然觉得很冷，冷得浑身都在打颤，当大兵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霍云夜一手握着晓晓的手，一手抱着自己，已经发干的嘴唇在哆嗦着。
大兵摇摇头，坐在霍云夜旁边的椅子上，一手扶向他的肩膀，看着晓晓，轻轻开口：“云夜，端木小姐是个好姑娘，她醒来后你打算怎么办？”
大兵与霍云夜私下里是几十年的好兄弟了，只是他一直为霍云夜做事，所以都习惯称他为霍总，像现在这般称他为云夜也是在很多年前了，这个时候，他们是兄弟，是朋友，不再是上下级的关系。
霍云夜摇头，盯着晓晓：“我能怎么办？她都不想活了，我还能怎么办？”如果她死了，或许一切都解决了，可是他怎么舍得她死，他们还没结婚，还没生小孩，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去做……
大兵皱眉看向霍云夜，道：“翔说过，她不会死，总有一天她会醒来，你还要这样折磨她吗？”大兵当然知道一切，他实在不忍心晓晓再受到伤害，而在晓晓受伤的同时，霍云夜又岂会好过？甚至比她受伤更深。
☆、第94章 看在妈妈的份上
第94章 看在妈妈的份上
大兵当然知道一切，他实在不忍心晓晓再受到伤害，而在晓晓受伤的同时，霍云夜又岂会好过？甚至比她受伤更深。
霍云夜一顿，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他终是闭了眼，大叹了一口气：“等她醒了再说吧！”大兵看着霍云夜许久，终是摇了摇头。正欲起身离开时，蒋秋重重地推门进来。
蒋秋刚刚在门外无意听到他们的谈话，虽然不知道霍云夜为什么要折磨晓晓，但听到他居然那么回答大兵的问题后，心里的火顿时冒到万丈高。心里暗道，晓晓都这样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办，简直太可恶了，她一定要为晓晓讨个公道。
正当她准备斥责霍云夜时，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皱眉，愣在了那里。不过才一个晚上而已，霍云夜像是老了好多，真的是老了好多，满脸的胡子渣，眼神涣散，嘴唇发白，一手环抱着胸口，像是有着多年咳嗽病的老头。
蒋秋不解，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那么对待晓晓？这不是在互相折磨吗？如果晓晓看到霍云夜这个样子，一定很心疼吧？
蒋秋一句话没说，转身走到一边的休息间，倒了杯热水给大兵，示意他让霍云夜喝，大兵微笑着会意点头，并用口型说了句谢谢。蒋秋白了他一眼，她不是同情霍云夜，她只是可怜晓晓。好不容易晓晓找到了真爱，以为她的一切霉运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接踵而来的是一个比一个更残酷的现实。
“还是去休息下吧，你已经好几天没正经睡一觉了，别等到晓晓醒了，你却垮下了！”大兵侧头看了眼蒋秋，对霍云夜道：“这里我跟秋秋来照顾，如果她醒了我们再叫你！”
霍云夜没有应声，许久后，他看着病床上仍然毫无反应的端木晓晓，口中喃喃道：“大兵，你说，她为什么还不醒来呢，真的那么不想见到我吗？”然后侧头看向大兵，眼里的真诚与期翼让大兵无法招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霍云夜的这个问题，因为从某一方面来说，晓晓确实不想见到他，只是……
此时的霍云夜看起来就像是失去主心骨没人疼爱的小孩，这种悲凉的样子让蒋秋动容，她看了眼不想醒来的晓晓，又看了眼霍云夜，像是自言自语：“出了这样的事，我想她应该很累了，等她休息好了自然就会醒过来。”然后他拉起了大兵的手，看着霍云夜的侧脸，道：“或许待在这里，他心里会好受些。走吧，我们出去买点宵夜给他。”
病房的门关起后又被打开。霍云夜没有回头，眼里好像只有晓晓。房间里安静地只能听到仪器的滴嗒声。
“你终于来了！”霍云夜缓缓开口，但仍没有回头，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他猜到是谁来了，也该来了，这几天他虽然有点混沌，但思维还是很敏捷，他知道文栖一直在远远地看着这个有晓晓的病房。
文栖只是微微一顿，道：“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我只是想看看她。”迈步走到晓晓的另一侧，看着她，好心疼。你一定很疼，也一定很害怕吧？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还没醒来？
文栖看着晓晓，眼眶微红，双手紧了又松。如果晓晓继续留在霍云夜身边，以后她还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以霍云夜的脾气，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放下仇恨的。
霍云夜瞥眼看着文栖，情敌见面份外眼红，如果文栖胆敢碰晓晓一下，他绝对让他横着出去。右眉一挑，薄唇轻启，下逐客令：“好了，看也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文栖眯起好看的双眼，视线没有离开晓晓。爱，他是真的爱了，只是，这种爱不适合晓晓。
许是十分钟后，文栖伸手想要碰触晓晓的脸，可就在下一秒，他又收回了手。霍云夜握起拳头的手也适时地松开。
“你明明放不下仇恨，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难道看着她痛苦，你才开心吗？”文栖希望霍云夜因为晓晓这次的车祸能放弃她。
霍云夜没有马上接话，他轻轻的抚摸着晓晓的手背，缓缓道：“晓晓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顿了顿，“文栖，别再想些不可能的想法了，你永远没有机会！”
没想到文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嗤笑一声，道：“话别说得这么早，如果你让她受委屈，我就会把她带走！”
他想给晓晓一次机会，如果她真心愿意留在霍云夜身边，他会祝福她，如果哪一天她需要自己带她离开，他一定会不顾一切代价带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