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真想好好抽自己一顿。她让文栖这个正常男人一直过着那么多年扭曲的生活。
“答应我。好好爱自己。好好地生活。幸福的生活。你要相信。我一直盯着你看。”
“……我还是舍不得你。尤其是现在。我好想你。你就在我隔壁。好想奔过去抱紧你……”
晓晓缓缓地掀开这一页。却发现这已经是最后一页了。怎么会。还沒说再见。还沒署名。就这样结束了……
她把信纸來回看了好几遍。在最终确定那就是最后一页时。她终于安静了下來。她以为已经沒有眼泪了。可鼻子一酸后。还是会有泪水下來。
无焦距地看着某一处。手里紧紧地攥着文栖写给她的信。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着文栖跟她说的话。像放电影一样。放完了再回放。像是沒完沒了。
晓晓的情绪很低落。整个人看起來也很失落。遗嘱在手上。翻过來覆过去地看。郭老和冯一让她考虑接班人的事。
他们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晓晓一人。她不喜孤单。尤其这么多年习惯了有文栖陪伴的日子。此刻。有种莫名的恐惧不断地朝她袭來。
她紧了紧手里抓的信纸。侧过头看了眼窗外。明明是白天。她却有种夜间里孤身一人穿行在乱坟岗中的感觉。她狠狠地眨了眨眼。不让自己出现幻觉。
突然。病房的门缓缓地推开。晓晓瞪大了眼看着门被慢慢打开。脸色也随之变得煞白。
“晓晓。我回來了。”推门而入的不是别人。也不是晓晓臆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蒋秋。可一时之间。她竟呆呆地看着她向她走來。一句话都沒说出來。
晓晓的脸色极其难看。蒋秋也慌了神。着急道:“喂。端木晓晓。你怎么啦。别吓我啊。”
因为太着急。蒋秋的声音很大。本就一直注意着隔壁动静的霍云夜。更是耳尖地听到了异常的声音。他拔掉输液管。掀开被子。大步流星地來到晓晓的病房。
看到晓晓坐在自己的床上。霍云夜紧绷的一张脸才稍微有点缓和。
“怎么回事。”他问了将秋一句。然后來到晓晓身边。探了探她的额头。同时按了床边的紧急按钮。
蒋秋一下飞机。就赶到医院。一进门就看到晓晓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霍云夜的话。但看到他那么心急的样子。她还是选择不说话的好。
怎么这么冰。霍云夜的手颤了颤。心里咯噔了一下。
当温暖的手心覆上晓晓额头的时候。她才回过神來。抬眼看到霍云夜。看到他紧皱着眉。一脸担忧的神色。不知怎么了。明明时隔这么多年。她还清晰地记得他担心她时的样子。就像现在一样。她无限度地贪恋着霍云夜对她的这份紧张。心里的恐惧也随之逐渐散去。
数秒后。她可能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看向侧过头。离开了霍云夜仍覆在她额头的手掌。顿时一阵冷风袭來。她微微皱眉道:“我沒事了。”
霍云夜的手掌僵在半空两秒后收了回去。
终于开口说话了。蒋秋松了一口气:“妈呀。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知道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霍云夜在场。晓晓很快地恢复了神情。面色无异地淡淡地笑了笑。沒有答话。
时隔五年不见。蒋秋明显觉得晓晓不一样了。大大咧咧的性格好像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沉着。稳重。眉宇间的那份清冷更是从前沒有过的。
见晓晓不语。蒋秋也将心思放下。暂是沒有说话。
很快。司徒翔就赶过來了。身后跟了一名护士。
“帮她检查下。好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了。”霍云夜的话是对司徙翔说的。但却一字不漏地入了晓晓的耳里。她很讶异。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晓晓知道自己沒什么事。但既然司徙翔已经來了。那就配合下让他检查吧。免得大家又要为她担心。
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司徙翔转身看向霍云夜。勾起唇角。玩味道:“你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猜的这么准。”
“如果真是蛔虫。我想。如果是个正常人的话都会吃打虫药吧。”说完。霍云夜看向晓晓。只见她侧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从未见过这么安静的她。好像这个世界无论发生什么都跟她无关。心。莫名地抽搐了下。
司徙翔皱着眉。做了个被霍云夜恶心到的动作。开口道:“放心吧。如果你真是那只虫。所有打虫药都对你无效。”
晓晓一边若无其事地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把霍云夜想像成一条虫。在她的肚子里爬來爬去。无论吃什么样的打虫药。真像司徙翔说的那样。对他都无效。就那样。在她的肚子里长驻下去。
顿时。晓晓觉得自己很恶心。居然随着他们的话想像到自己身上來了。
这时。霍云夜的声音又传了过來:“好了。说正題。”
他知道晓晓的身体应该沒什么大碍了。否则司徙翔也不会站在这儿跟他开起了玩笑。但他还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在作崇。
☆、第199章 他是幸福的
霍云夜发话了。司徙翔收起玩笑的面孔。一脸正色道:“其实刚才只是她的臆想造成。但并不排除以后不会这样。如果经常这样的话。会产生心理上的疾病。这样就不太好控制了。”
皱了皱眉。霍云夜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道:“办法。”
司徙翔道:“简单。不要让她一个人长时间待着。”他突然凑近霍云夜的耳边。“她有孤单恐惧症。”
晓晓一直在听他们谈话。可是关键的时候怎么沒了声音。她疑惑地回头。就看到司徙翔和霍云夜脸凑着脸如此暧昧的一幕。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向霍云夜。霍云夜正看着她。
晓晓皱了皱眉。别开了视线。心想着两个大男人居然还能这样。她真要重新认识他们俩了。
还好司徙翔是背着她。沒看到晓晓的表情。如果知道晓晓是这么想他。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來。
霍云夜多聪明的一个人。看到晓晓一脸嫌弃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小护士又不厌其烦地交待了晓晓一些注意事项后。就跟着司徙翔离开了。
霍云夜又看了眼安静的晓晓。对蒋秋说到:“她就拜托你了。”蒋秋礼貌地点点头。
事隔这么多年。蒋秋也有所顿悟。成熟了不少。不再像五年前那样。抓着霍云夜一定要他给晓晓一个交待。
关门的时候。霍云夜又道:“那个。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找我。”
他说了。要第一时间找他。
蒋秋又点点头。
最后看了晓晓一眼后。霍云夜才将门关上。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随着关门声响起。晓晓的心也“砰”的一声关上了。将霍云夜关在了她的心门之外。似是麻木了。沒有任何感觉。保持着原來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感觉到蒋秋走向她的床边。她才回过头。迎上蒋秋的视线。薄唇轻启:“秋秋。陪我出去走走吧。”
一句“秋秋”。足以证明蒋秋这个人还在她的心里。蒋秋笑道:“好。”
两人很快來到医院后面的一处草坪。
现在正是上午。阳光正好。晓晓仰起头。双臂环胸。闭着眼。感觉着自己还在自然界的感受。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有阳光真好。周身开始温暖了起來。她也希望。这样的阳光能够温暖她的心。就像文栖一样。时时刻刻帮她暖着心。
天气好。所以能出來的病患都选择出來透透气。晒晒太阳。有坐轮椅的。有柱着拐棍的。有像她这样。出來的时候被蒋秋扶着。到了外面就松手的……
“秋秋。”
两人并肩走着。晓晓不开口。蒋秋也不知道从哪开始。五年的时间太长。想知道的太多。幸好。晓晓先说话了。听到她唤她。蒋秋咧嘴“嗯”了一声。
“我跟文栖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从來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从來沒有过问过他的身世、他的家人……你说。他会不会很伤心。”她顿住看着蒋秋。仅仅两秒。两人又继续向前走。
蒋秋明白。晓晓是因为太愧对文栖了。她不想安慰她。因为那样的话可能会让她更伤感。只能顺着她。她开口道:“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会很伤心。”
听了蒋秋的回答。晓晓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我早一点意识到这些。他应该就不会太伤心。日子也不会过的太苦。说來说去。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一直在利用他。如果不是我。文栖那么好的一个男人。早就成家。孩子也有了……”
晓晓越说越激动。最后泣不成声。蒋秋忙扶着她。來到旁边的长形木椅上。让她坐着。自己则蹲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
文栖的离开。蒋秋也感到意外。心里也不好受。她道:“晓晓。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你别把责任都归咎在你一个人身上。”
晓晓听不进蒋秋的任何一个字。哽咽着道:“你知道吗。我跟文栖结过婚。可我们从來沒在一起过。整整五年……我简直太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