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里面的男人铁青着一张娃娃脸,开口就是一阵劈头盖脸:“丫的,要我说多少遍,老子是外科医生。”
是,是,是,外科医生,便贬来妇科的前任外科医生。护士小姐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嘴上还是兢兢业业地回话:“没有关系,医学不分家,多看几个女病人,就对内科顺手了。”
左右脸色一黑,绝对媲美锅底,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女病人?”分贝极其之高,“给我推了,说老子不干了。”
左家出来的人,可都是有脾气的,还不小啊。
小护士被吼得面红耳赤,瞪了好几眼才关门出去。
半躺在转椅上转来转去的左右冷哼一句:“女人我可惹不起。”顿了顿,自言自语,“我躲总行吧,反正我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起身,拨了个电话:“我要回我自己的诊所,这医院谁爱待谁待去。”
这厮还没悔改呢!
不知道电话那边讲了什么,左右一张脸由黑变白,又变黑,好不精彩的转换了几个来回。
半天,悻悻挂了电话,像……落败的公鸡。对着门外,像个泄气的皮球:“让挂号的病人进来。”
只听见门外一声小声的嘟囔:“这人脑子抽风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左右嘴角直抽。
可是,咬咬牙,只能忍了。
电话那边只说了简短的几个字:妇科与炼岛二选一。
炼岛?那是什么地方?左家犯了错的人去的地方,通常,要么回不来,要么回来了,也没多少气了。
这么几个字,左右今后的医学之路,暗无天日了。
这些天阳光明媚的,但是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怎么尽发生一些怪事呢,江夏初在秋高气爽中凌乱了。
事情是这样的,一向看江夏初不顺眼而且开诚布公表示看不惯的左右大医师连着几天没干别的事,就天天在江夏初旁边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吃喝住行可是都没有放过。
光是饮料甜点一天就买了十几趟,这也就算了,从医院到左家就算是走路回去也不需要半个小时,可是这位左大医师抢着接送,硬生生将三十分钟的脚程发展成了一个小时的车程,绕了整个国贸大道。
这天,江夏初实在忍无可忍了,可是还是问得含蓄:“左右,你累不累?”
也亏得江夏初脾气好,要是别人,早就炸毛了。
左右还满头大汗地端着手里刚从外面回来的奶茶,摆摆手说:“不累不累。”笑嘻嘻地说,“少夫人照顾少爷才辛苦。”
这厮,大概忘了前些日子是谁面红耳赤地对着江夏初发威发福了。
一边的左鱼嘴角直抽,眼睛盯着那杯奶茶都要冒火了,自家主子不爱甜,这几天每天十几杯奶茶都进了她腹,现在看到这东西就条件反射地反胃。
江夏初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作者公告 第九十二章:翻浪的小虾米
江夏初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喜——”脱口而出的话立马顿住,后面那个‘欢’卡在喉咙了,已经到了左城病房门口,饭可以乱吃,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啊。
左右正一脸的猪肝色,拼命瞅着病房里的蛛丝马迹,江夏初接过话:“到底什么事?”
左右又瞅了瞅里面,才压低了声音打着商量说:“少夫人,看能不能和先生说说,这妇科就不要再去了。”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家伙另有所图啊。
好吧,这家伙算是学乖了,知道找到症结下手啊。
还没来得及开口,门被推开,里面男人的慵懒好听的声音传来:“来了。”
左右顿在门口,怔了:这还是先生吗?
温柔这个东西,左右一直以为左城这种男人没有。
“嗯。”江夏初走进去。
“这几天来得有些晚。”
刚才还温柔的男人顿时森冷了,左右贴着门口感觉阴测测的,有种中枪的感觉。
江夏初回答:“这几天回去的有些晚了。”顿了顿,“左右,让他回外科吧。”
有希望,在左家,少夫人的话那可是圣旨。
可是……突然没声了,门外,左右贴得更近了,小心翼翼地听着。
“他不满意?”尾音提起,最后一个字百转千回,一回一个冰子。
左城一句懒懒反问,卷起一片阴风,门口的左右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好半响清醒,摇摇头。
我的先生啊,我敢不满意吗?您老满意就好。
这事没戏了,一脸郁闷地往回走,身后左鱼明明幸灾乐祸,还一脸面无表情:“知道哪个环节错了吗?”
左鱼愣了愣,一脑袋黑线:明明照着进叔的话做的:伺候好少夫人。
“托了你来回接送的福,先生每天见少夫人的时间短了一个半小时。”
左右顿时傻了,想死得心都有了。
我的先生啊,至于这么只争朝夕吗?不是有一辈子吗?
左右顿悟,与其揣摩那两位主子的心思,还不如回去看妇科。
怪事还不止一件,还有一件呢。左城身体底子好,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可是这位大资本家这次却一反常态,在柜台甩了几张白金卡,丝毫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这不是送上门的肥羊吗?
也只有进叔知道,自家少爷从不做亏本的声音,这钱还不是从左口袋到了右口袋,医院的账目还在他手里捏着呢。
可是江夏初可不这么认为了,虽说不上担惊害怕,但也至少操了不少心啊。怕是伤口裂了,又怕伤口发炎了。
每次左城都唇角扬起,一脸淡定的说:‘再养几天’。
资本家一肚子的腹黑,不为人说。
江夏初某些时候很单纯,信了,不放心了,成天往医生那跑,问东问西的,医生先生含糊其辞地说:‘再养几天’。又问了在妇产科忙得昏天暗地的左右,答案还是‘再养几天’,这到底是几天,至今是问号,有待考究。
这么养着养着,又过了好几个‘再养几天’。江夏初不急了,可是进叔急了:“少爷,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左氏有些事情,还是要少爷出面。”
这进叔是个过来人,可看的明白着呢,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啊。这要搁古代这叫‘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结果,这位左家的当家主子是这么回答的:“事事都需要我,我养那些人做什么。”
好吧,这也是事实,左家不养闲人。可是……医生说,您老已经可以出院了啊。
进叔在心里念叨了几句,一脸为难,自古忠臣命短,他聪明地选择了闭嘴,看了看旁边闲适的少夫人,不敢造次,只是表情难得的丰富。
江夏初是多聪明的人啊,想了想,算了算养了多少个几天,再看看左城。
应该痊愈了吧?
应该,一张脸好看得不能再好看了。
“我先回去了。”起身,走了几步,回身,“左城,我明天不来了。”
一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沉了。
进叔侧侧脸,忍俊不禁,但是忍着,第一次打从心底服了左家少夫人。
江夏初走到了门口,接着还补了个解释:“叶在夕的七辑快出了。”
补充完,就直接出门了,没看见左城那张‘好看’的俊脸‘难看’得一塌糊涂了。
顿时,病房里有种冰天雪地的感觉,进叔心底发汗,手心却直冒冷汗,心里叫苦:我的少夫人啊,你还不如不解释呀!
叶在夕的七辑?谁知道能不能出呢?某人的醋劲可大着呢。
过了好半响,江夏初也走远了,左城才冷冰冰的语气说了句:“办理出院。”
怎么还有一股子酸气呢?这要被左家一干人等看到还不惊掉一地眼珠子。
这男人,对外雷厉风行精明狠辣,对江夏初,那是唯命是从。
进叔忍着直抽的嘴角,一本正经地回答:“我马上去。”出了门,进叔笑了笑,清清嗓子:“还是少夫人的话管用。”
这人情味这个东西,进叔终于在自家不食烟火的少爷身上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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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氏总裁连着数日未曾出现与左氏,左氏股份持续下跌,媒体对此揣测百出,于今日,左氏当家人出现雨后,对此,左家并未作出任何申明。”
液晶电视里报道还在继续,男人起身走到窗前,拐杖上面的黑钻在阳光下闪着妖异的光。
“股份收购得怎么样了?”
这里是张氏,张傲天的天下。
张傲天身后的男人走近几步:“左氏抛出的股份已经全部买入,很快就会借名入驻左氏,左城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眸光一抬,暴露在阳光下,独眼可怖。
此人名为钟海,曾经是上海里街的一名混混头目,三年前出卖左家,废了一只眼睛之后,便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