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身旁的一名随从轻声唤道，“到了。”德音这才收回深思，看着门上的标牌，停顿一秒，推门走进闻涛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办公室一如既往的是简单大气的风格，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德音坐在办公桌后宽大的椅子间，对于未知的商业世界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却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因为德音知道一旦被对手发现你的幼稚和恐惧，那就是必死无疑。
上午在梁哲的安排下，德音和几个重要的高管进行了一对一的交流，主要是对方讲，德音听，并不过多插话，也没有过多评论，姿态摆得很恰当，既有新人的谦逊，但又让你绝对意识到“你在为我工作，我才是真正的boss”。
德音觉得自己像是真空包装的海绵突然遇到了空气和水，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吸收。梁哲抱来的资料，林澜提及到的家族关系，千头万绪的的生意往来，这一切对于德音来说是困难的，但是德音知道自己唯有咬牙坚持，没有退路。
今天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看着桌面上对自己来说过于复杂的报表和企划，德音想要嘶吼：“我做不到！”想要质问闻涛为什么要把自己一个人置于这样的位置上，可是这些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德音圈画出疑问，扭身向临时在自己办公桌旁搭了一张简易办公桌的梁哲询问。
讨论了一些比较紧急的公事，德音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个马修有没有什么动作？”
“一直在派人监视着，除了去探望了一次小七，还没有发现什么。”梁哲放下手中的文件，内心也非常明白这种压力、仇恨和愤怒相糅杂的情绪对于一个年轻女孩来说太过残酷，但是事到如今唯有德音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那闻正天他们呢？”
“也都派了人。”
“有消息马上告诉我。”德音揉揉酸胀的双眼，发现墙上的时钟已经快要十二点了，不知不觉间竟然加班到这个时候了。德音歉意地看看这段时间明显操劳过度的梁哲，收拾了桌子上几样没看完的文件，打算带回去继续，如果自己不离开，梁哲也肯定不会先走。
“还有一件事，“梁哲犹豫，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今天距离先生出事已经一个月了，日本那边的同事刚刚发来邮件，搜救工作正式宣告结束。”
德音手上的动作停了以来，好久才说话：“我知道了，除了调查人员，其他的人先撤回来吧。”德音说完往门外走去。
“夫人，等一等。”梁哲赶紧追上去，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梁哲在公开场合都是以“夫人”称呼德音。
“梁哲，我自己回去好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德音在这种时刻不想面对任何人。
“对不起——，您现在身边必须有人保护。”梁哲不能忍受悲剧的重演，尤其是在这种多事之秋。
德音无奈，也明白梁哲的用意和职责所在，只好点点头，上了安排好的车子，全套的防弹车门和玻璃，真枪实弹的两名安保人员，在最深的夜色中往闻宅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后妈啦，不要咬我～要相信会有HE。是在扛不住的可以攒几章一起看，虽然这样桃子也会寂寞。
第三十九章 忙碌
回到闻宅的时候，林澜还没有睡，看到德音，连忙让孙姨去端来炖好的宵夜。即使没有胃口，德音也不想浪费长辈的心意，坐在沙发上开始喝起来。
“咳咳咳。”林澜一阵咳嗽，脸色似乎也不太好看。德音连忙放下碗筷，坐到林澜身边，轻抚后背。“妈，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林澜止住了咳嗽，摆摆手，“不要紧，老毛病了，一会就好。”
“明天还是让霍医生过来一趟吧。”德音并不赞同，虽然自从闻涛出事以来林澜一直镇定地安排闻家上上下下的事务，但是德音知道她受到的打击绝对不比自己少。
“我没事。倒是你这几天在公司还习惯吗？”
“说实话，有些难，不过好在梁哲他们都很帮我。”
“苦命的丫头，希望你不要怪我这个老婆子，撑过这几年你想怎样我都不拦你。”林澜不是不知道德音完全可以分了家产远走，享受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林澜也从梁哲那儿了解到德音的聪敏、勤奋和努力，这恐怕是闻涛出事以来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吧。
“不，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和闻涛——总之闻家也是我的责任。”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好。”
早上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帮佣在厨房准备早餐，看到德音进来，恭敬地喊：“夫人早。”德音对于这个新的头衔还是不习惯，但也没有说什么，“你们也早！可以帮我做个三明治吗？”
“是，夫人请稍等。”
刚拿了三明治，德音发现自己的司机和保镖就已经等在了庭院内，又是忙碌一天的开始。
刚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定，梁哲也走了进来，德音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被安了什么定位装置，要不然怎么每个人都会如此准确地和自己同步呢？
“这几天一直有银行和其他债权人拒绝闻氏的债务延期请求，这在以往并不常见，他们对于现在的闻氏持怀疑态度。”梁哲把一份文件交给德音，上面列明了要求限期偿债的公司机构和金额。“如果现在清偿，公司的资金链必然断裂。”
德音明白现在公司内外不少人对于自己能否胜任闻氏董事长兼CEO一职持否定态度，只是没想到动作如此之快。德音本身的专业就是财务，虽然缺少经验，但也明白资金链断裂的严重后果。
“这一批到期债务必须按时偿还，否则肯定会引发信任危机，投资者丧失信心。”
“的确是这样，但是现在公司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梁哲为此也大为头痛。
“如果我们收缩闻氏的海外业务呢？”德音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发现闻氏这几年正处于高速扩张时期，在海外尤其是大陆的事业占用了了大量资金。
“你是说闻氏在中国的项目？可是那边发展前景非常看好，如果夭折太可惜了。”梁哲作为闻涛的特别助理，亲眼目睹闻涛在那上边倾注的心血。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德音说完，两人俱是沉默。
如果可以选择，德音又怎能忍心放弃闻涛为之努力过的事业，可是如果这边的基业出事，如同是蓬勃大树毁坏了根脉，倒不如忍住一时痛楚，修去部分枝干。
“我会先行拟个计划出来，但是到时候恐怕得董事会通过才行。”
“你去吧。”
上午的时候德音召开了高层会议，就自己上任以来发现的问题进行了商讨，当德音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并简洁有力的提出意见的时候，不少人脸上难掩震惊的神色。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做到这样，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梁哲坐在一旁，露出欣慰的笑意，德音的努力和进步，勤奋和聪慧，他一直看在眼里，内心感慨boss虽然恋爱缺乏经验，但是看女人的目光却是精准的。只是现在——
最后要散会的时候，德音站起来说：“近来想必各位都收到了不少猎头发来的邮件，也有不少人产生了去意，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也希望大家能够更加慎重地考虑，闻氏此时的困顿是挑战也是机遇，大家肯定能理解我的意思，你们有任何顾虑也都可以来和我谈。”德音环顾会议室，和每一位在场的高级经理目光相接，然后走出了会议室。
时间不等人，闻氏收缩海外业务的计划也很快被秘密提上议程，既要回笼资金，又不能过度显示出颓败之势，非常考验功力。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来车往，德音忽然开口：“闻涛站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豪情万丈，为自己的商业帝国开疆拓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先生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是成就感肯定会有的。”梁哲上前一步，站在了德音的身后。
“可是谁又想到今天的闻氏竟然要一退再退。”德音喃喃。
梁哲知道德音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刚才大陆那边打来汇报电话，好几个项目夭折或低价转让，裁员30%，办公面积缩减一半，任谁心里都会难过。
“这并不是你的错，夫人。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收复失地的。”
德音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办公门被猛地推开，竟然是小七，随后劈头盖脸是这样一句：“德音，马修那里有发现！”
“没大没小，还叫德音？”梁哲下意识纠正称谓。
小七瘪嘴，换了个称呼。“大嫂，我跟踪了马修一周，今天发现他在一家酒吧和一个男人会面，而且这个男的可以证实是闻濂的手下！”
“果然是他！”德音和梁哲异口同声。“没有打草惊蛇吧？”梁哲非常担心小七一个忍不住，上去就崩了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