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门前花园,安蕾看到路边停了两辆的士,她说,“这不是有的士吗?”
“哦,酒店附近有的士很正常。”
“那你还问我‘你知道要走多远才能打到的士吗’?”
“是啊,你知道吗?”郑浩赖皮地笑笑。
安蕾气结。
“昨晚你醉得家都不知道在哪了,”郑浩一边拉安全带一边说,“而且还一个劲死活不肯上我的车说要坐火箭回家,你醉的时候比较有幽默感。”郑浩又笑。
“看我出糗很有趣吗?”
安蕾扯了扯衣角,身上的新衣服有些显短。
郑浩看了她一眼,“我不常买女人的衣服。”安蕾穿这身衣服感觉自己像还没毕业的篮球拉拉队员。
“跟你素未平生的,为什么这么照顾我呢?”
“这么多人来来往往,你就选中了我,这是上天的安排,是一种缘分。”
安蕾不说话,看着车窗旁边不断往后闪过的树木。
郑浩看看前方又看看她,问,“你很爱他么?分手让你流这么多眼泪,既然爱他为什么又要那样伤害他呢?”
安蕾把窗放下来,头歪在窗边,让风放肆地吹着她的头发,把眼睛吹干。
郑浩继续一边开车一边说。“你知道吗?你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开始我觉得很搞笑了。但后面……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感动哦。毕竟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这么深情向我表白。看得出来你很爱他,他也不想离开你,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呢?你生病了?父母不同意?呵呵,现在你一定不想说话。好吧,我以后再问。”安蕾看一眼郑浩。他脸上还有学生的稚气,应该大学毕业不久,穿着休闲的运动服,后座上放着双肩背包。
“他长得挺帅的,有很多追求者对吧。跟我说说他吧。”郑浩应该很爱笑,这么年轻眼角已经有不易察觉的笑纹。
风吹得安蕾的头快裂开,疼得她无法思考。什么话也不愿意说。尽管一路上郑浩不停地打听,安蕾除了说地址,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
安蕾说把她放在小区门口就可以了,但他说。“送佛送到西,送美女要送进屋里。”
屋里的一切又都恢复到符千阳出现以前的样子,他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甚至他为救安蕾而打烂的浴室的门也已经修好,无痕无迹。
整个客厅像安蕾的心一样空空的,空得无依无靠。
安蕾找些止疼药吃,倒床上睡了。
她模模糊糊地睡去,又模模糊糊地醒来,不知睡了多久,每次醒来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心就忍不住地疼,疼到不知不觉地流泪,哭着哭着又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断断续续地做了几个交叉离奇的梦,梦里她还是小孩子,身旁有爸爸妈妈,她的世界里只有童年,没有爱情。她不知道离别之痛,不知道相思之苦,她天真幸福地在草地上跟着爸爸妈妈后面奔跑,一直跑,一直跑……梦的最后总是出现千阳的样子,还是那样帅气逼人,让人神魂颠倒。当她再次醒来,她感到饿了,可是全身软软地不想动,安蕾想如果她就这样一直躺着,不起来,这样走向死亡的路会不会疲软而漫长却感觉不到痛苦。
有人敲门,断断续续敲了很久,最后演变成杂乱的捶打,安蕾很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从猫眼里望出去,是郑浩,身后还站了不少人。
没有力气,安蕾开了几次才打开门,一脸的疑惑对着门外一群人。
郑浩不好意思笑笑,说,“我以为你要寻短见,唬了一群人过来帮忙。”
旁边围着的人看到安蕾没什么事,脸上还闪过一丝失望,郑浩谢过他们,拿着早餐进了门。
“邻居大妈有你的备用钥匙,谁知道你还反锁门。”
完了,又麻烦李大妈拿钥匙出来,安蕾暗自叹息自己在李大妈心中的形象真是每况愈下,才几天呢,又换男人了,感情多混乱的姑娘呀。
安蕾心想她慵懒的样子一定很吓人,正打算去洗漱一下,在卫生间门口见到已经僵直了的白白。这些天混乱得都遗忘了喂它,不知道是不是它太饿误吃了什么,白白嘴边留着干了的白沫,眼睛还没有完全闭上。
白白的死是最后一根稻草把安蕾彻底压垮。
她瘫坐在白白旁边,嚎啕大哭,“白白,对不起,对不起啊……”
郑浩愣在一边看着头发蓬松裹着睡衣穿反拖鞋的女人对着一只鸭子撕心裂肺地哭喊,觉得生活真是太绚丽多彩了。
郑浩如数家珍般地一样一样把早餐摆在桌上,安蕾却执意先把白白给葬了。
郑浩说,“你摇摇欲坠的,先吃点东西吧,免得埋个鸭子把自己也搭进去。”
安蕾没理他,抱着鸭子就出了门。
郑浩只好尾随,拎着个铁铲找了块小空地挖了个坑,从来没有埋过一只鸭子,而且是郑重其事略带哀伤地送走只鸭子,他感觉很奇怪。看见安蕾很舍不得地抚摸着鸭子洁白的羽毛,盖土之前他问安蕾,鸭子是不是应该先烤一下再埋?安蕾的眼光顿时变得像刀一样锋利,郑浩赶紧埋头挥舞铲子三下两下把白白葬好,还轻轻拍拍小土堆问,“要不在这上面种棵小树?”
看着安蕾挂在睫毛上细小的泪珠,郑浩想,这女人真怪,为只鸭子也能哭成这样。
郑浩哪会知道,这只鸭子是符千阳回到她的生命里给她一段甜蜜时光的唯一印迹,符千阳出现得如此意外也离开得这样彻底,房间里他连一张纸屑也没有留下,原本还想从白白身上得到些慰藉,现在白白走了,仿佛符千阳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一切像梦一般,当梦醒来,一切都消失殆尽,了无痕迹。
埋完鸭子,安蕾回去吃早餐,这段时间没好好休息吃东西,现在吃东西下去感觉一阵的不舒服。安蕾一边吃着郑浩送过来的早点,一边侧面打量他。他正伸着脖子认真看墙上的一幅油画,他有张海滩上晒过的脸庞,棱角分明的眼眉,有一种不羁的味道。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安蕾问道。
郑浩回头看看她,说,“你这样问反倒让我不想问了,至少不想现在问。”
“你多大了?”安蕾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他。
“差两个月24。”郑浩接过苹果,回答得挺大方。
“你比我小……”
“那也别想让我叫你姐姐。”郑浩咬了一口苹果,苹果发出一声好听的脆响。
“你还在读书吗?”
“刚从澳大利亚学成归国。”
“怪不得晒这么黑。什么专业?”
“国际贸易。”
“哇哦。”安蕾挑挑眉表示觉得他还挺了不起,“呃……你不需要上班或者是……”
“哦,这是礼貌而优雅的逐客令吗?”他问。
“待会我要到公司处理些事情。”安蕾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晚点我在过来。”说完起身走向门口。
安蕾在他身后问,“你打算看我的热闹看到什么时候呢?”
郑浩缓缓转过身来,想了想说,“你利用我甩你男朋友,用完就急着把我打发走,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呀。不由分说把我拉进你的生活,又随随便便就把我赶走,这样不好哦。至少我要得到我想要得到的。”
“你想得到什么?”
郑浩狡猾地笑笑,关上了门。留下安蕾和一个安静的空间。
其实安蕾从多少还是感激他的,如果不是有他在一旁陪伴分散她的伤心,她不知道现在会是怎样,会在哪个地方。
再次踏进cc的办公室,真可谓感触良多,她一眼见到lily像见到久别的亲人般,感觉自己随时可以泪奔。lily神一样地飘过来,一把抓住她,“怎么手机总关机呀?”
“哦,没电了,今早上才发现。”
“符总裁走了,你知道不?”
安蕾不明白,“走了?什么意思。”
“他离开cc了,现在就剩小幽在处理后事,公司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怎么会这样?”
“我还想问你呢,传闻新的总裁正在过来,也有人说会提拔一个副总做cc老总,所以大家都在猜啊,会出现什么变故。”
“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安蕾感觉自己音量大了些,左右看了看。
“昨天跟刀哥私聊,刀哥感觉说符总裁就算是花钱养着cc,也不会让公司倒的,他只是交权不管大小事务了。”
安蕾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符总走了,你留下来吗?”lily眼睛里有种期待。
“我……”安蕾心里百种滋味。
“我猜想他是不是为了让你留在cc,才走的,走得这么急。”
第19章 你是个坏姐姐
“lily我需要安静会,我有点乱……”
半个小时后,刀哥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收回辞职信,如果她想继续留在cc,他可以帮她从人力资源部那拿回来,刀哥说共事这么久,大家有感情了,他希望她能留下来,再说外面工作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