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千阳总算明白安蕾这么大火气为哪般了,只是这么快就传到她耳朵里,方勇未免也太不守信了。知道便知道吧,终究纸包不住火。
他眉毛一挑,轻轻一笑,“你是觉得200万太少了,还是心疼你未来的男朋友花了这么大一笔遣散费呢?”
“我招你惹你了还是上辈子欠你巨款了?不依不饶阴魂不散的,不但不由分说地闯入我家,霸占我的客厅,刁难我的工作,破坏我的感情,扰乱我的生活,现在还用钱买别人分手,你简直无耻、无赖!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长得好看就可以不知廉耻吗!”
“,”符千阳遮挡着前胸的双臂越抱越紧,“能不能让我先把衣服穿上,赤裸裸地站着被指责,在一定程度上会有不客观的心虚和理亏……”他结实的臂膀麦色的肌肤暴露无疑,只是她愤怒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到。
“不行!”安蕾顺手抓起沙发枕头扔过去,符千阳很开心地接着——终于有东西可以挡一下了。
他嘟起嘴,歪着头说,“钱是方勇来问我要的,对于我来说,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要钱,我要你,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
“你很享受有钱带给你为所欲为的优越感是吗?”
“恰恰相反,当你有了钱,有了很多很多钱,你就会发现,有太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所以钱能解决的事情我没什么好吝惜的。”
“如果钱能够买我,你也会用钱来解决?”
符千阳轻轻一笑,说,“可以的话,只要你出个价。”
“符千阳你王八蛋!有权有势有钱有地位就可以不把别人当人看了么?高高在上自以为金钱万能,践踏别人的尊严,践踏别人的人生,我痛恨你!痛恨你们!在我眼里你们就像沟里的臭虫一样让人恶心……”情绪激动,安蕾不自觉就把符千阳的母亲一块拉进来谴责了。
没见过安蕾这么动怒,符千阳当务之急是缓和一下气氛,平息她的愤恨,他伸手去拉安蕾,“安蕾你先冷静一下,我晚上有个重要的事情,你先别着急,等我回来再解释好吧?”
安蕾甩开他的手,瞪着他说,“我一秒钟也无法跟你呆下去!我鄙视你!”
话音刚落,门砰一声关上了。
安蕾等电梯的时候,以为符千阳会追出来,可惜他没有,安蕾对着自家紧闭的家门,冷冷地哼了一声。她一肚子气冲到楼下,才发觉自己还根本想好要去哪。面对车水马龙的街道,安蕾感觉自己像水上浮萍无依无靠。
一分钟之后她决定离开这个城市。
是的,她要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之前因为考虑方勇的职场人生,她忍辱吞声待在cc,小心翼翼地与他相处,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安蕾又折回家,悄悄钻进自己房间,她听到浴室里欢快的流水声。白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安蕾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塞进行李箱。
还好要带的东西不多,日常用品到时候再新买,能带的她一股脑装进个大大的背包里,在浴室的水声减弱之前,安蕾拖着行李箱轻声关上门,临走时她对白白说了声抱歉,表示没办法带上它。
电梯里,安蕾拔掉了手机电池。东西很重,但她一步也不敢停留。
挪到小区门口,安蕾拦下一辆的士,迅速上车离开。
司机问她去哪,她说到前面南山广场,因为距离短没超过起步价,司机还有些不太情愿。
符千阳沐浴更衣后,在沙发上一边套袜子,一边夹着手机给安蕾留言。他想说他知道这事情她一时难以接受,但他会跟他解释的,等他回来,他会解释的。
手机里传来对方关机的提示语音。
符千阳轻叹口气,“这女人说翻脸就翻脸,鸭子都比她有情义,对吧白白?”白白叼着安蕾的丝袜在客厅里顾影自怜,符千阳扭头一本正经地对它说,“白白,这款不适合你,你腿短,改天哥给你买你那型的,乖,先别闹。”
符千阳正在解开缠在白白脚上的丝袜,猛然间,看到卧室里虚掩的衣柜门,他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已是空空如也……
南山广场是这个城市交通的集散地,各类形色匆匆的人从安蕾身边走过。与安蕾不同的是,他们都有目的地,知道要去哪,所以他们都没有停下脚步。她坐靠在长椅上,呆呆看着广场上的时钟,安蕾想,时针和分针是对情人还是冤家,如果是情人,它们总是离多聚少,饱受相思之苦。如果它们是冤家,不管过多久,总会要相遇,因为根连在一起,相逢本就是逃不过的宿命。
第48章 他在找我吗?
但她除了逃跑还有什么办法。符千阳是漩涡,是沼泽,只要靠近他,一切都不由自主无法控制,她不能就这样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沉沦。
有一滴水滴在她的眼睫毛上,她抬起头看看乌朦朦的天空,是要下雨了吗?
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安蕾四周看了看,依旧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心想是自己听错了。
“安蕾!”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而且是个女的。
抬头看见安蕾一个穿着一袭黑衣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不知从哪冒出来,抓住安蕾的肩,不停地摇,“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
安蕾在记忆里不停地寻找,这人是谁?黑短裙,黑长靴,黑纱巾,黑帽子,这女人就像在湖里跳舞的黑天鹅。
黑天鹅继续摇她,“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啊,你知道吗?这几年你都跑哪里去了,一点音讯都不给,你这狠心的女人,你知不知道符千阳找你找得快疯掉了,你竟躲在这里!”
“小米?”这人完全不是安蕾印象里的小米,可说话的语气方式却一点没变。
看到安蕾认出了自己,小米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想死我们了,安蕾,你现在好吗?”摇了几下,小米突然想起什么,放开安蕾问道:“符千阳找到你没?”
“他在找我吗?”安蕾心里嘀咕,她说的是以前还是……现在?
“五年前啊。你一声不吭地消失,符千阳当时浑身都捆着绷带,站都站不稳了还挣扎着去找你,我看过上百部苦情剧也没那场景催泪。后来小武硬把他按床上,不许他再去找你,生生把符千阳手臂绑着的伤口按出血来,连小武都哭了,你想想符千阳那时是有多惨。我说,安蕾啊,你太不应该,真太不应该了,无论如何也该跟他打个招呼告个别。符千阳不知道你是生是死,着急担心又自责,一次次糟蹋自己身体,把我们都害苦了,你可知道?对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我到美国读书去了。”表面上没什么,其实她心里后悔死自己怎么做了这么狠心的事情。
小米一动不动看了她三秒,“就是去读书了?”
“是的,在美国南加州。”
小米一屁股挨着安蕾坐下来,“那你用得着一声不吭就走吗?连你哥也不联系,真狠心。我们大家猜想你又被人绑架了,可能被分尸埋地下,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有符千阳不相信,他一直不停地找你,抱着你会联系他的希望,他连手机号码一直没换。”
安蕾听得眼眶浸湿,心乱如麻,喉咙里堵着说不出话来。
小米看看手上的欧米咖腕表,挺着急的样子,“不说了,我赶飞机呢。给我你留手机号码,回头找你!”
小米一边记安蕾的电话,一边从包里翻出张手机卡,塞到安蕾手里,很严肃地说,“这是你离开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一开始我没及时跟符千阳说这手机你没带在身上,他往这个号码留了好多语音留言给你,听得我心都碎了。后来有一段日子了,我就更没勇气跟他说你手机在我这,他断肠的倾述都给我听去了。现在还给你,你一定得给他个电话,无论如何给他个信息,他找你找得多苦我们都看在眼里呢,你不打个电话给他我真不能原谅你了。”小米拨了一下她的号码,一听,说“咦,你电话怎么关机的呀。”
“我看看是不是没电了。”安蕾这才想起,刚才电梯里她把电池给卸了。
“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我帮他找着人了,看他怎么谢我。”小米在翻她电话里的通讯录,安蕾正想着用什么方法干扰她,别跟符千阳通上话,可过了一会,小米听着手机奇怪地说,“……咦,怎么他也不接电话,你说你们这些人真是的,一个关机一个不接,你们要电话干什么呀。”
小米又看了一下表,说,“不行,赶不及了,我得走了。”她从包里翻出张名片塞给安蕾,拉起行李边走边回头说,“给我打电话!给千阳打电话!一定啊!”
安蕾勉强挤出些笑容挥挥手跟她告别。
走出十几米,小米又回头指指安蕾手上的卡,再做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她一定要听。
滴滴答答,雨点已经降临,几滴雨水落在她的手背上,一阵风吹来草香。
安蕾找了个冷清的候车站棚,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