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舒一头雾水,“大客户?”弄得花凝都紧张的会是怎样的大客户呢?
花凝拉着她快步向前,转头一看她穿的裙子,否决道:“对,你这身衣服也不能再穿了,我帮你找身更好的。”
这裙子不是才换没两天的吗?为什么又不行了。“花姐姐,是什么人,竟然这样大动静。”又是打扮又是换衣服的。
花凝却不愿告诉她具体情况,不愿给她压力。“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就听我的,一定好好表现。”
一路匆匆地带着她到了办公室,便上来一个女生,开始为谢云舒化妆。
象牙白的粉底液抹到她脸上,弄得一阵难受,微微皱眉道:“不是说我不能化浓妆吗?”一开始花凝就交代过,顾影怜只能化淡妆,否则与小清新定位不符。
化妆的女生则及时纠正道:“这个是裸妆,不浓艳,放心吧。”
谢云舒一听免化没希望了,认命任由她操作,对一旁监察的花凝问道:“他是很多人一起来吗?还是一个人?”
“订的吧台的座位,应该是一个人。”花凝心里也有点不懂,总裁还喜欢坐吧台?
“大人物订吧台的座位?”是喜欢酒吧的气氛吧。
花凝看化妆师操作不顺手,无奈道:“你能不能不一直问,反正到时候好好表现就行。”
这么多天的相处,花凝和谢云舒已是情同姐妹、无话不说。
“是大家姐妹一起出现吧。”这段时间谢云舒已摸清了夜总会的待客模式,一旦有大客户出现,就会集结所有优质姑娘资源,供客人挑选。虽然厚此薄彼,但这样的方式可以将资源最大化利用在重点项目上,也是可行的。
“对,看运气了。”花凝迅速在心中过了一遍今晚安排在吧台附近的姑娘,感觉已经是各种类型俱全,稍稍放心了点。
谢云舒叹出一口气,讪讪笑道:“我感觉压力一下小了很多。”
“争之必然懂不懂,小丫头。”花凝敲她额头一下,对她的不上进无奈。
“好嘛。”她不再说话,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调色’。
化完妆后,谢云舒便换了另外一身花凝准备的衣服,今天难得不是白色,而是一身浅紫色的欧根纱连衣裙。深秋的天气,虽然在室内,但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凉意。
想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谢云舒只能穿着单薄的裙子坐到了吧台边的一个灯光下的位置。
从一开始的提高警惕,到后来的慢慢放松。等了几乎一个小时也不见有什么大人物出现,她只得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上姐妹的秀钢管舞。
一曲结束,是另外一个姑娘上台表演,同样也是钢管舞,倒是抒情许多。音乐是深情的蓝调,所跳的动作也缓慢许多,不似刚刚的热辣。
谢云舒正是看得昏昏欲睡,却见一个服务生走近自己,开口道:“顾影怜,那边的萧先生请你喝酒。”说着放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在她跟前的桌上。
谢云舒一听是酒,想也不想拒绝道:“我不会喝酒,你送回去吧。”在夜总会呆多了,客人请喝酒的事也是再多不过,但她从没接受过。
“这样我不太好办啊。”服务生没有要退回的意思,仍站在她身侧。
谢云舒心中一烦,转身问道:“哪个萧先生?”要是无端为难她,她可不依。
“喏,刚来不久的,斜对面那个。”服务生转向三点钟方向,那里确实坐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吧台附近灯光恍惚,谢云舒也不太看得清对方相貌,但知道是没见过的,道:“没事,告诉他我不喝酒,喝白水就好。”
“好的。”服务生这才收走桌上的鸡尾酒,走回那个男人所坐的方向。
谢云舒继续看台上的钢管舞,暗叹传说中的大客户再不来,自己可就睡着了。
片刻,那服务生却又回来了,往桌上放了一杯白开水,笑着退下。
谢云舒也不多想,也不回头去看那人,抬起杯子缓缓喝下半杯,呼出一口气。
一曲结束再转头时,那人已不在那位置,她也松了一口气。
咯咯的高跟鞋响声渐近,侧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花凝。
花凝看她悠闲的样子,无奈急道:“影怜!你怎么这样草率!差点就犯错了!”客人看上她送她酒,她竟然拒绝。
“嗯?我怎么了?”谢云舒不解,自己怎么就犯错了?
“刚刚给你送酒的那个萧先生就是今晚的大客户!”就她这眼力,真是怎么教都教不精。
谢云舒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准备半天迎接的客人却被自己气走了。“什么?”
花凝看这小丫头夸张的表情,无奈摇头。“幸好他有耐心,又给你换了白开水。他现在已经去天台了,你打整一下自己也上去吧。”
“天台?就我跟他两个人?”从没有客人是在天台见自己的。
“他不是那种毛手毛脚的客人,你放心吧。”
“好吧。可是天台好冷的。”说着故作可怜兮兮状,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缩。
花凝看穿她的小心思,拆穿道:“傻丫头,你没外衣他不是有吗。”
“那不太好吧。”他给了她外衣,他岂不是冷着了?
花凝不再听她胡扯,推着她走向楼梯。“快去吧,傻丫头,别说错话。”
“……”
☆、122、黑夜沉没,给他机会
谢云舒一步一顿地走上了天台,那个男人正背对自己俯瞰楼下夜景,手中香烟的星点火光闪动。
同样稍凉的夜风,如自己那夜走投无路逃上天台。转眼间,人生竟已这样不同,自己到了以前从没想过的夜总会工作,而且慢慢习惯这样的环境。
如果乔烨知道自己的境遇,不知他会怎样。唉,都已分开,又何必再想他,面对眼前的男人才是正事。
她轻轻走到天台围墙边,距离与他不近不远,隔着几步,平行看向都市夜景。
萧奕辰按灭燃到一半的香烟,呼出口气缓缓道:“你叫顾影怜,是顾影自媚,窥镜自怜的意思吧。”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她淡漠忧伤的气场,与这夜蒲风光格格不入。吧台间鲜亮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却反倒照得她空灵。“你跟她们,确实不同。”
夜风轻抚,发丝在脸颊上触碰,她沉默不语。这个名字是她随意起的,当时也知道是这个意思,花凝总说太文艺,可她后来红了,没机会改、也不需要改了。
他似乎料到她不会回答,继续道:“有时,窥镜自怜,也是一种落寞、一种伤感。”
她仍默默看着城市漫眼的霓虹,背脊感到些许寒意。
他的目光随她一起投向混着黑暗的斑斓光辉,道:“从这个位置看下去,虽然自己高高在上,却有一种沉没的感觉。”
她转头看他,发现他也正注视自己,借四周的灯光,可以看出眸子里诚挚、悠然的情感。
原来他也与那些客人不同,从没有客人用这样的眼光凝望她。
她转过头,轻声答道:“是啊,即使周围的霓虹再美,但夜的黑,总能将人吞蚀。”自从成为红人,靠向的她的客人如无数的霓虹,而她却越来越孤寂,沉入深深的黑暗里。她深知那些男人靠近她是为了一亲芳泽,但她却无法抗拒。
萧奕辰脱下自己的外套,靠近她披到她肩膀上。她身上混着似花香又似脂粉香的味道,随夜风丝丝飘进他的嗅觉中。
萧奕辰站回自己刚才的位置,开口道:“听说你是新人?”
她抬手拉着衣襟,衣服里面他残留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裙子衣料传向她。“嗯,到海城市没多久。”一个初来乍到、小有名气的新人。
“为什么选择留在夜总会。”他的心里其实也像大多客人一样,想问一句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因为这里的总监花凝曾经救过我,就在另一个城市的一个天台上。”她细看他,他谦谦君子的气质倒让她没了抵触情绪。
他转头看她,眉目舒朗却带上了一丝不明的感情。“救命之恩让你留在这烟花之地?”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会主动找这种工作的女生。
烟花之地?“不,这里虽然表面浮华,但里面的人实际上也是有血有肉的。”一个月的相处让她了解,这里所有人都自带面具,而且只在客人面前戴上。
“如果有人让你离开呢?”他其实是想说,如果是我让你离开呢。他清楚自己此刻不过是万花从中过,而她是那一朵清纯的茉莉。悬殊万分的身份都抵挡不住他心底想要拥有她的欲望。
“那花凝的救命之恩我又怎么还?”他的意思她已听出,可是想拥有她的客人多不胜数,她又如何能轻易跟了谁。
“……”花凝救了她,却带她到了另一个深渊,这也算救命之恩吗?
谢云舒看他不语,出言问道:“众人均是为了千金博一笑来找我,你也是吗?”
“不,你既心中寂寥,我又何必用金钱换取你的强颜欢笑,这样聊聊天也挺好的。”不知道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但她不笑时也好看。
“谢谢。”能得到客人的理解,十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