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是爸妈逼婚了,简直是她送上门逼婚。萧奕辰轻叹一口气,忍耐开口:“沐雨,你别这样,我不会接受爸妈的逼婚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偏偏是那有意的落花,而他只有一个方向,那方向不是她。
尹沐雨执着道:“可是你会接受我啊,我是你以后的妻子。”反正自己是认定这个男人了,而且双方父母都同意。
自己什么时候接受她了?萧奕辰没由来地觉得烦躁,劝道:“沐雨,我们不可能结婚的,我们都没怎么相处过。”他更想说他心里只有一个人,又怕伤她的心。
她从大班椅上起身,走近谢云舒跟前,竟然直接投进了他怀里,手臂抱住他的腰,痴痴道:“我们以后多的是时间,只要你接纳我就够了。”从她得知婚约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认定,这个男人是她的归所。
面对这样一幅陌生温热的身体,萧奕辰百感交集,叹息为何不能换成是谢云舒在自己跟前。沉默半晌才坚定、小心地推开她,纠结道:“沐雨,我不忍心伤害你,你别逼我。”父母都是旧识,要是他拒绝得太狠,便没给双方留面子,可不拒绝,她就误解更严重,一步步踏得更深。
有时他真的怀疑,这个大小姐有没有自己的情商和思想,为什么被拒绝很多次都还贴上他。是她真的迟钝到看不懂,还是她装作不懂,只求得到他。
尹沐雨几乎掉下泪来,委屈道:“奕辰哥哥,不管你怎么想的,以后我都会等你的,直到你回心转意那天。”她不知道萧奕辰为什么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但她早已铁了心要跟他在一起。
或许这只是小姑娘一时固执吧,过段时间她又会喜欢别人了。萧奕辰这样想着,便带着她走向门边,温言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她拉住他要开门的手,坚定道:“不!我要在这里等着你回家。”拉着他的手,毫不扭捏,水汪汪的眼睛写满深情。
萧奕辰欲哭无泪,说这么半天还是回到了原点。无奈道:“沐雨,你别任性,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自己或许压根不应该叫她这么亲密,尹小姐还差不多。
她还是抓着他的手,也不恼,死缠烂打的阵势。
他抽手都抽得不好意思了,但还是稍用劲挣开了她的钳制,严肃道:“尹沐雨,我再说一遍,婚姻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不想跟你结婚。”不就是见过几次吗,这个姑娘怎么就会对他铁了心呢!
尹沐雨听得直想哭,不解道:“为什么?奕辰哥哥,你跟我结婚了,我爸留给我的财产就全是你的了,归到你家公司旗下也可以。”虽然她也不清楚那到底是有多少,但她知道曾经有很多男生为了那些财富接近她。
萧奕辰无奈,耐着性子道:“不管你爸的公司值多少钱,都不能改变我对你的态度,我们不适合结婚,做朋友就好。”情商低至她还能知道财产在这次婚姻中的分量,真是难得。可他根本不在乎那些财产,他现在已经拥有很多了,他只缺谢云舒。
听到做朋友,尹沐雨却再次挽住他的胳膊,嬉笑道:“行,那就男女朋友!”
再这样纠缠下去,怕是能扯到明天。他将她扶正站好,退开两步与她保持距离,冷淡问:“尹沐雨,你是要逼我发火吗?”那表情中之前的礼节性微笑都已被消磨完了。
她看到他生气,小嘴一撇,撒娇道:“奕辰哥哥,你不会的。”
“我是不想,不是不会。而且你是女孩子,我无法对你怎样。”要换做男人死缠烂打,他肯定叫警卫逮出去了,可她偏偏是这样特殊的一个姑娘。
她扬起下巴,愤愤道:“我知道你是我值得等待的人,这就够了,我会一直坚持的。”女追男她从没试过,但她愿意为了得到他而尝试。
安静一秒,他叹息一声,淡淡道:“沐雨,我有喜欢的人。”就像追逐喜欢的人一样,拒绝别人也挺难的,但必须拒绝,否则更加夜长梦多。
尹沐雨顿时瞪大了眼,惊问:“她是谁?”原来萧奕辰拒绝她就是这个原因,她早该想到的,他这样优秀的男人,肯定也喜欢着某个更优秀的女人。
他不想她知道关于谢云舒的事,只道:“你不认识。就像你要等待我一样,我也在等待她,比你的等待坚定更多倍。”
此话一出,尹沐雨呆了片刻,然后眼泪就噼噼啪啪掉出了眼眶。
☆、363、说错了话,试图挽回
一周过去,又到了带谢云舒去医院打疫苗的时间,沈策驾着车带着她去往医院。
早晨路上车子不多,天气微凉,谢云舒穿着风衣,坐在副驾驶看看窗外,又看看驾车的沈策。
没有开音乐,车里很安静,时不时听到发动机的鸣响。谢云舒侧头望着他,开口道:“沈策。”
“嗯?”他侧头看她一眼,她一副含笑的样子,若有所思。
她直言不讳地问:“你怎么都不笑,好严肃的样子。”目光凌厉投向前方,两道浓黑的剑眉,衬得他的鼻更加英挺。
他无奈地反问:“我对你笑的还不够多吗?”要是换成从前的他,肯定一星期都不对人笑一下,最近对她可是够亲的了。
谢云舒歪头想一想,近期他确实比以前和蔼多了,是不是微笑一下,而且也不生硬。她还是道:“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好严肃,特别是拿着剑的时候。”虽然有时她觉得这个严肃的硬汉挺酷的。
沈策一连并三道,将车开到快车道,迅速将一旁的车子甩开,淡淡道:“我可做不到嬉皮笑脸。”她不生气、不闹脾气的时候,闲聊一下还是觉得她挺可爱的,即使老问些奇怪的问题。
她接着问道:“是不是你们军人都这么严肃?”他们好像精神都高度紧张的样子,绷着个时刻准备战斗的冷脸。
他想想自己的战友,平时休息的时候照样都是有说有笑的,回道:“不好说,各人性格不同。”大概是特种兵的训练将他性格训练得更加沉稳了吧,便回不到从前的轻松悠闲了。
两个人的车途是无聊的,窗外风景一成不变。谢云舒只能跟他闲聊,继续问道:“你有女朋友或者老婆吗,都没听你说过。”他比乔烨还大两岁,早该有家室的吧。
沈策依旧目视前方,瞳孔微缩紧,简短道:“以前有。”被他长期压制于心底的痛意蠢蠢欲动,提醒着他那些仓惶无力的过往。
以前有是什么意思,后来没有了?谢云舒不解,接着问:“那后来呢?”莫非他分手后就再没找新人?
他淡淡回道:“没有后来,她牺牲了。”
那是一场夜间的丛林枪战,有队友受了枪伤,她作为医务女兵救助伤员,却不幸被子弹打中。战斗结束后他才知道她牺牲的消息,他在月夜的密林间,抱着她走了整整一夜,将她送出丛林。
但那些心痛至极的记忆,他只记得所剩无几。均被时间雪藏了,好留自己一条活路。
最无力、最长久的分离就是死亡,像熄灭了一盏再没可能点燃的烛台,那一隅光亮再不会闪动、发光。
硬汉沉默了良久都没有再说话,谢云舒知自己问过了,愧疚道:“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问什么不好,专门问到人家的伤心事,自己真应该自己抽耳光。
沈策淡淡道:“没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么多年,早该放下了。
谢云舒小心翼翼观察他的面色,幽幽道:“我记得书上说,有些人渐渐淡忘了,不是因为他们不重要,而是因为他们已经离开了。你总要开始新的人生,她才会安心,她在你心里的地位不变,你走入人生的新一段。”她从不会劝人,不知道这样说他会不会好受点。
“也许吧。”他浅浅应一句,继续驾车。
谢云舒感觉自己闯祸了,却不知怎么弥补,陪着他安静了良久,憋了半天,终于开口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说了要向前看的,这个问题必须正视。
沈策被她的打破宁静一句从回忆中揪出,停顿一秒,答道:“别太另类就好。”现在的他已经是普通人了,如果可以,他希望对方也是普通人。
别太另类?她在心中大喊一句:你不就很另类吗!大街上那么多人,几千个里都没一个中国版兰博。
想了一会儿对他道:“我有个闺蜜,跟我差不多大,现在还单身。”这话当然是说的真真了,上周她刚好回了钦州,听她说还升职了。
沈策微侧目,没想到她竟然来当媒人,淡淡反问:“你不怕我老牛吃嫩草?”他过的这半辈子,坎坷艰难得很,下半生几乎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了,免得拖累别人。
“这应该没什么吧,两个人相互喜欢才最重要,就像我跟乔烨,相差十岁。”既然相爱,差着年龄也不会受其影响。
都说是闺蜜,沈策自然不愿拂了她的意思,回道:“她要是愿意,可以见见。”只要不一见面就嫌弃他就好。
谢云舒打量他这壮实的身板、一身的肌肉,也不知真真会不会喜欢。问道:“敢问你没有暴力倾向吧?”这一点,自己可得为姐妹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