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漪将四周的钞票全数捡起来,可还有几张正在狄宸的皮鞋旁边。她的手来到狄宸的鞋子旁,刚要拿到那半张钞票,可狄宸却在比她更快一步的将钱踩在了脚下。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吧?让自己像王者一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而她就像个奴仆,只能跪着,为了自己丁点的利益而连头都抬不起来。
夏清漪像是个泄了气的球一样,既然挣扎无望,只能选择无可奈何,“请把脚抬开…”
那一刻,狄宸的眉顿时凝住了。“即使这样,你还要这些钱吗?”
这女人未免也太执着了!她不懂鸡蛋撞石头的道理吗?
“这些钱对我很重要…”她低喃,反复强调。
虚弱的声音中,有着隐忍与微弱的坚定,仿佛在对狄宸宣示,就算自己身处绝境也不向他低头!狄宸将她捉起来,逼着她面对自己,“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需要这些钱?”
夏清漪嗤嗤一笑,用毫无光彩的眸子睨着他,“你不配知道…”
这女人在挑战他的耐性!狄宸看着她这一副仿若什么都没有了而完全豁出去的表情,反而,扬起了一抹残忍的微笑,“很好,你可以不说,但你想过自己的任性会让最在意的人受到伤害吗?”
他承认,他看不惯这女人这种变相的得意。他见不得她好,他就是要戳中她心底最柔软、最不可触碰的那些东西!
果真,如他所料,夏清漪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见她这样,他满意的继续说下去,“我知道,这些年有个叫做柯雨霏的女人和你一起生活,你在这夜鸢也认识了不少人。对了,还有之前那些农民工…如果,他们的生活突然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夏明丽,难道你都不会在乎吗?”
“不要!”夏清漪不禁喊了出来,手紧紧握着狄宸的手臂,生怕他做出什么!
“狄宸,你到底想怎样才满意?以前你嫌我烦,现在我不来烦你了,你为什么还这样?”她感到自己快被他弄到崩溃了。“我不是妓女,也没有去做援交。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就因为我没在五年前成功死掉,所以这么生气吗?”
对,她想了想,就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死,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她。
他并不想她知难而退,他想再将她逼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不知是不是心被他的残忍刺痛到千疮百孔,夏清漪的泪就像决堤的水一样,源源奔流着。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没有一点形象。映在狄宸眼中,居然有一丝莫名的情绪泛了出来。
真烦!
“不许哭了!”挥去一种名为恻隐的情绪,他烦躁的命令。却不想这女人根本不听他的,自顾自的哭得更惨了。
见她没完没了的,那模样真像自己把她欺负到多可怜。渐渐的都引起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异样的眼光了。狄宸想来想去没有办法,最终只能用自己的行动不再让她哭泣。
他将她拉入怀中,然后用唇封住了她口中逸出所有的凄楚。
狄宸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用吻的形式来阻止她,可他知道,这个吻无关于情,只是单纯的不想再让她这样狂躁。
“唔…”唇间突如其来的温度让夏清漪错愕。她又被这个男人轻薄了。她生气,她挣扎,小手攥成拳不断捶打着他的胸膛。可渐渐的,她失去了较劲的体力,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小,捶打的频率越来越低,终于是放弃了。
然后她闭起眼,静静的承受着与他唇齿相依,没有挣扎,也没有悸动,只有一滴不明所以的泪水从眼中滑落,一直落到了他们紧贴的唇瓣之间。
那味道,是咸涩的…
这仿若是第一次,狄宸尝到了她的泪水。
都说,幸福的泪水是甜的。
那么夏明丽的眼泪,一直都是苦楚的吗?
感觉到对面女人安静了下来,狄宸才放开她。
果真,夏清漪再也没有刚才那样的愤怒与暴躁了。来不及分辨他给的吻是什么含义,她只是认了命一样的,虚弱地推开他,和他保持着距离。
“好,我说,我说…”她屈服了。不是向他,而是向命运。“我今天是去卖血了。”
卖血?
这消息不能说让狄宸犹如晴天霹雳,却真真正正的被惊到了。
卖血之所以出现在城市中,就是政府一力承担的公益事业走入瓶颈。大家都在呼吁这种现象是违法与危害健康的,为什么这个女人有胆量去做这种事?!
“为什么?你卖了多少?”
“。”夏清漪的声音很轻很空灵,仿若一缕幽魂。
“你不要命了吗?”这一瓶矿泉水毫升数量的血液令狄宸再次诧异,气得开始摇她,“告诉我,是什么值得你卖血?!”
一般正常人献血200到400,体重在140斤以上的男人才有资格献出500。这女人是疯了还是傻了,她瘦到差不多也就80斤了,她就真的这么想死吗?
“我的头好晕,你先放开我。”夏清漪拨开他握住自己双肩的手,“现在,带我去一个地方。到那里,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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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缺钱的真相
这女人在他眼前摆出一副凄惨可怜的模样,狄宸好奇,他倒要看看她这一句“到那里,你就什么都知道了”究竟能知道什么!
银色的轿车行驶在郊外,两人谁都不曾开口,一路静默。/
是开车久了容易犯困的缘故吗,不知怎地,狄宸出神了。
他突然想起以前,怕被媒体说三道四大做文章,所以即使他和夏明丽出席同一个活动或宴会,他也很少开车载她一起前往。可有那么几次,是可数的几回他同意她搭乘自己的车子,可她每次都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时不时用炽热的眼神注视着他,直到他受不了发火她才罢休。
而现在,这个女人坐到了自己后面,鼻子因为刚哭了好一阵的缘故还在不顺畅的抽吸着。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眼神茫然的不知思索着什么。
雨已经停了,车子也在夏清漪指引的一处庄园内停下。
从外观看,这就像一个大型的园林建筑,绿植满布,设计很雅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狄宸捉住身后刚步出车子的夏清漪,指着眼前的建筑,“夏明丽你什么意思,带我来这里是故意耍我吗?”
这种胡搅蛮缠令夏清漪无奈。她不解释,只是虚弱无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对他说:“先进去吧。”
这个“庄园”的环境非常好,狄宸在开放式的院子里看到几个穿着蓝白相间病患服的男女正在这里进行雨后轻松自由的散步。
他们是病人?狄宸有些惊讶的思忖,就在这时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同样穿着病服的卷发女人。
“我跟你说,那些四零五零人员…哇哈哈哈哈!”那个女人不知听到了什么事,拿着个老款的翻盖手机,没完没了唠唠叨叨。她笑得前仰后合,头发都因此而变得乱糟糟的。狄宸一开始只觉得她笑点太低,可当这女人合上手机盖拿着继续说话时,他才刹那间明白,这个人,神经不正常。
难道这些人,都是神经病患者?
他曾经因为公益事业去过疯人院,那里的病人不在发作期时,和正常人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
夏清漪本来走在狄宸前面,当走到目的地的那个铁窗房间前她停了下来。回头,夏清漪看着狄宸那张似懂非懂的脸庞,“就像你看到的,这是个精神病院。”
她的头重新转过去,伸出手,向他指着铁窗房间里面的那名女人,“你看到里面的人吗?”
狄宸朝她指着的方向看去。透过窗子,一名短发中年女人以侧脸相对,看着手中的几页纸张,安静而透满慈。
为什么他对这张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是在哪里见过。
狄宸正要仔细回忆,这时就听夏清漪开口,“她是我母亲。可她生病了,是狂躁症。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年了。”她淡然的介绍,没有像狄宸说明母亲的名字,生病的原因。
她临时做出这个看望母亲的决定。其实,夏清漪到现在也没想透,为什么自己会将狄宸带到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把深藏在心底有关母亲的事情对他袒露。
是不想被他误解的原因吧…人说,再坚忍的心,也有抵不住的时候。他的闲言闲语,伤她太重,所以她承受不住了。
狄宸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只是朝里面静静的凝视着,夏清漪不知他心底正在想什么,也不想象不出自己对他说明一切之后,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可她知道,他肯定需要她一个解释。“抱歉,请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和妈妈说几句话就出来。”夏清漪轻声逸出。她是很想进去看望妈妈,可这样希望他可以等她出来再说,是想给彼此一个不再尴尬的空间。也或许,只是她自己觉得尴尬,不,更应该说,她只是需要一个没有他的空间去鼓起勇气,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她就什么都不在乎的会对他说出一切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