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她满头是汗,全身还散发着张惶而微微凌乱的感觉。傅栩皱眉,正要问她这是怎么了,可这时夏清漪早在先一步的扎入了他的怀中。
她的小手紧紧的,就像好怕会失去他一样.
“清漪.你怎么了?”他拥住她,她的全身不知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怎么了,一直在不明所以的颤抖着。傅栩像是在安抚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那样,不停地轻拍着夏清漪早已被汗水侵湿的背心。
夏清漪沒有回答他,只是手上的力度又紧了紧,声音几乎是喊出來的。“傅栩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她的答非所问与慌张的模样,让傅栩明白,她不想回答也回答不出他的问題。
“好.”傅栩沒有急也沒有气,只是有一抹落寞隐隐的在心中萌生。可他沒有表现出來,只是继续拥着她,提议,“可清漪,我们先进屋好吗?”
夏清漪答应了。开门之后她就去洗了澡,大概是狂奔一路消耗了太多体力,沒过多时,本來一直开着电视机在沙发上愣神的她就窝在角落里沉沉睡着了。
在夏清漪之后去洗漱的傅栩,从浴室出來之后就看到这一道纤弱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电视哇啦哇啦的吵个不停,她却闭着眼,丝毫沒有被打扰到。
傅栩关上了电视,走到夏清漪面前轻轻坐下。他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她虽然安静,却一直微微的皱眉。虽然洗过澡,可小脸还是很苍白。微乱的发粘在她的嘴角上,让他忍不住伸手帮她轻轻揩去。
那一刻,心疼、失落与挣扎同时泛滥在傅栩的身体之内。
虽然她首肯了他的追求,可他清楚,她的心其实远远沒有自然而然的接受。
是的,即使是一块完好无损的玻璃,破碎了之后都不能再拼回原先的严实密缝,更何况人心呢?
敛去心底的痛苦,傅栩抱起她,又怕将她惊醒,便将她安放在自己的卧室床上。然后,他掩上门,重新走回客厅。这时却听到夏清漪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柯雨霏打來的。傅栩应了一声,便听对面女人本來焦急的声音突然松弛了下來,“是傅栩啊你和清漪在一起吗?”
“嗯,她睡着了。”傅栩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询问心底的好奇,“雨霏.清漪她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挂掉电话之后,傅栩來到书房,将文件拿出之后,却无心看下去。
雨霏的电话,也是因为找不到夏清漪才着急毛慌的打來的。她不知打了多少通,在知道清漪和他在一起时,悬着的心才沉稳下來。
她说,今晚她们几个姐妹在西餐厅吃大餐。期间玩真心话大冒险,可在清漪出糗之后,说是要用卫生间,然后就神奇的消失了。
那么,清漪是在这时遇到了什么事?还是遇到了什么人?
难道.是狄宸?
这是傅栩的第一意识。
可这个城市这么大,又怎么可能如此巧合?他嘲笑自己想法的天真,可转念又觉得有些事真的很玄乎其玄。
比如说,注定的缘分.
这个夜,傅栩的脑海盘踞交替着夏清漪和狄宸的身影,直到天明也沒看进去一点文件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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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先生,您好,我是夏清漪。
您还记得我吗?
我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沒给您写过信了。
最近,我的生活一团凌乱。
有一件事,变相來说叫做“如愿”。在听似漫长而又短暂的五年之后,终于,我曾经爱的那个男人,他知道了我的一切。
我人生的不幸、我为他付出的远远超乎他想象的那么多。
可我该开心,还是该嘲笑他肤浅根本不懂我呢?
当他知道一切,我在他眼里真的看到了类似后悔的东西.只是,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想到这里,我写着写着就哭了。也许是我见不到您的缘故吧,所以我只对您说实话。我,真的忘不掉他。
可是,我们不能再错了。我更不能将错就错。
痛过一次,就是沒齿难忘。又有多少人有勇气去再承受一次?
现在,有另一个男人想与我共度一生。我接受了他,却也知道,这只是我的逃避、自私、担不起事的表现。
我不奢望上天可以原谅,但我也会竭尽全力去爱上他.这也是忘了那个男人的唯一方法.
夏清漪将本子合上,独自一人坐在安静的咖啡厅里面,抬眼望着落地窗外的阳光,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她被阳光刺激到了,也是自己真的伤感了。
想回乡下。这是夏清漪全部的想法。她就想像当年那样,被一群好心的村民救了。然后隐姓埋名的,做些简单的蓬,和雨霏还有以前照顾她们的唐阿姨合住在那个不大不小不豪华的小院子里面。种种花养养草,每周去买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的市集。(夏小姐回乡下绝对是有意义的不过泡今天绝对不写了。最近最近状态一直不好,写着总是不顺畅。烦啊啊啊啊)
140 收购股权,换取她的消息
午后的几缕阳光透过虚掩的窗帘斜射进公寓,斑斑驳驳地撒在各个角落。 .
狄宸缓缓醒來。整整三天了,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言不语,困了睡醒了起,与外界完全隔离。
抓过手机,随意扫了一眼。整个屏幕除去占据将近四分之一的时钟之外,就是集团会所或者舒雅倩的电话和短信。
狄宸选择一概不理。对工作,他毫无心情。对舒雅倩更是立刻想和她断道。可孰重孰轻他还明白,放远眼光來讲,不可能因为她这种有些变态的幼稚而伤了两个家族之间的和气。
可眼下拒接她的电话,已是他最大的忍让了
屏幕上的显示除了这些,还有不知多少封新邮件提醒。这些全部都是安杰发來的。见总裁始终不现身,安杰将要处理的公务用email发送给他,不嫌麻烦的以长篇短信提醒并且还附上相关文件的具体情况。
这是共事多年的磨合与默契,安杰揣测狄宸这样,该是有私事或者想一个人静一静。
正如这位贴心的助理所想,的确,他是出事了。
仿若灵魂全然不能依存于躯壳之内,活了三十年,狄宸从未遇到这样如患上癔症躯体缺失、感觉障碍的情况。
因为夏清漪。
也许,在他只将她当做一个赚钱与暖床的工具,能盈利就带着,沒利益就丢掉的时候,他命中早有一根线注定和她绑在一起;也许,在残酷冷漠、讥诮讽刺她的时候,其实他早就输了。
那些年他只是一味地在防卫在憎恶,却不知恨与爱其实一样,都是用心在付出。
这些年,他沒想过她吗?沒悔恨过吗?
那么,在夜深人静数着心跳不能入睡,把记忆剪辑成一出黑白片,蒙太奇般的在脑海里反复播放时,为什么每次的观众是他,而主角却是她?
这种感觉,就是想念吧…
如果她只是个拜金势利的女人该多好,就像她以前的名字,名利双收。就像她的长相,妖艳浮夸。可时隔多年,当曾经她裹着的那层华丽保护膜被时间和他双双撕毁时,最真的她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眼前,他才发现,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真是个爱撒谎的女人…她以为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还是连大脑发育不完全的傻瓜?用的着将他保护成这样吗?
每次狄宸这样想着,都有种被愚弄的愤怒。然后是怅然若失,最后无力挽回…
他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突然觉得累了。伸出手,用完好的手背遮住自己的双眼,却发现手上虽然空无一物,可仿佛握着一把利刃,正不受控制的将自己的心口慢慢切割…
就在这时,透过虚掩的卧室门外传來了门铃的响声。
狄宸下意识选择不理会,眼睛张了一下又闭紧。可外面的人显然沒有选择离开,按了几下铃之后开始改用敲门。
“你再不开门,我只能找保安或者报警。”声音是霍儇的。他一直敲一直敲,直到最后狄宸烦了。
狄宸迎了出來。他深知这个213的男人有和言逸良一样把事情闹大的本事。
霍儇进门,扑面而來的是一股热气,然后他嗅到了整个公寓里正飘荡着颓废的味道。装潢挺精致的屋子里面很昏暗,玄关处的鞋子沒有放在柜子里面,沙发背上摊着衣裤,茶几上摆着沒有喝完和已经喝完的啤酒瓶,垃圾桶里塞满了泡面桶,上面似是还糊着很难处理的油渍。
这还是狄宸吗?在霍儇的印象中,他是个很干净勤快的男人,很少雇佣清洁公司人员打扫公寓,总是亲力亲为而有条不紊的打理着自己的生活。
可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西装笔挺器宇轩昂的模样早已不再,此时的他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落魄颓废。血丝布满了双眼,杂乱头发纠结成一团,冷硬下巴上面布着胡渣。几天不见,他却消瘦得厉害,松垮挂在身上的汗衫领口处锁骨轮廓清晰可见,整个人无处不散发着一蹶不振的邋遢感。
“你怎么像被强.奸了一样?女人还是男人?”霍儇诧异,不忘损他。可当看到狄宸垂落在身侧的右手缠着厚厚的纯白色绷带,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痕时,他这才皱起眉头,“你的手怎么了?”
狄宸不语,从纷纷乱乱的茶几中拾起香烟包,自己拿出一支然后把整盒向霍儇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