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昕昕向荣 (荔枝嘟嘟)

　　李哲珉心里喜欢极了，可话语中仍是掩饰不了他的别扭劲儿。他歪过头，不让莫昕昕看到他脸上的红晕，“看着还不错，那我就勉强收下了。”
　　话一说出口，李哲珉便懊恼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自小到大被家人宠着、惯着，言行举止间总是脱离不了一股子傲气，就连一句简单的感谢都不知该如何表达，平常倒也罢了，可偏偏在想要给莫昕昕留下个好印象的紧要关头，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李哲珉懊丧至极，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莫昕昕的反应。
　　
　　不过出乎李哲珉意料的是，莫昕昕竟然没有不悦地掉头离开，反而是轻轻笑了起来。
　　李哲珉讶异地抬头，就见眼前的女孩笑弯了眉眼，脸颊上还出现了两个浅浅的梨涡，好看极了。再听她软糯的声音，令李哲珉的心头更是欢喜，“你喜欢就好了，有人喜欢我的画，我就觉得很开心。”
　　站在花圃前的女孩真诚地说道，她身后的花海荡起了层层涟漪，衬得她素净的笑脸格外精致美好。
　　李哲珉屏住了呼吸，他知道，他再也忘不了这一幕，一辈子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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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荣谦的效率很高，在确定了莫昕昕即将就读的学校和班级之后，很快就为莫昕昕办妥了入学手续。
　　在莫昕昕入学那天，近来成为季家常客的李哲珉早早地便候在了季宅的客厅。
　　季宅的佣人早已习惯李哲珉时不时的到来，在按照往常的惯例为他端上合他口味的小点心和饮品之后便静静地退到了一旁。
　　
　　等得无聊，随意吃了几块小点心后李哲珉便背着手绕着季宅的客厅走了一圈，见莫昕昕上星期所完成的风景画已经被悬挂在了客厅一角的墙壁上，心头不禁升起了“什么时候把它顺回家去”的念头。
　　正暗自思考着以他李家少爷的身份绝不该做的事，耳边已经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回头看去，果真是莫昕昕。
　　
　　莫昕昕正沿着旋转楼梯缓缓走下，因入学匆忙还没领到校服的她穿了一件与校服颜色相近的深色外套，领口露出朴素的白色衬衫，但仅是如此简单的穿着，已让李哲珉看得舍不得移开眼睛。
　　李哲珉看得入神，就连莫昕昕走到他跟前都未反应过来。
　　
　　莫昕昕抬手在李哲珉的眼前摆了摆，歪着头问道：“怎么啦，哲珉哥哥，你在发什么呆？”
　　“没……没事。”感觉到独属于女孩的特有气息扑面而来，李哲珉红着耳根退了半步，又瞥见莫昕昕剔透得令他忍不住沉醉其中的眼眸，心头更是一热，只能用微微提高的音量来掩饰自己纷乱的内心，“时间不早了，你整理好了的话我们就走吧。”
　　“嗯。”莫昕昕点头应下，转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季荣谦，“小舅舅……”
　　季荣谦弯下腰，仔细地替莫昕昕整了整领口和背在她身后的书包，眼底洋溢着纯粹的温柔，“小舅舅送你学校，走吧。”
　　
　　K大附中距季家老宅大约三十分钟的车程，因出门尚早，路况还算不错，季荣谦一路顺畅地开车载着莫昕昕和李哲珉准时到了学校。
　　作为K市排得上号的中学，占地几百亩的K大附中自然拥有极其完善的教育设施，仅是走在校园的一角，视线中所及的景物已令莫昕昕惊诧地合不拢嘴。
　　
　　瞥见莫昕昕的神情，李哲珉头一次觉得这所他看着极不顺眼的学校还是有一点点可取之处的——至少，从今天起，这个索然无味的地方多了一个莫昕昕——亦是他生命中除去父母至亲之外第一个想去好好去珍惜的人，这种为他人所牵绊的感觉虽然很陌生，可是李哲珉却很喜欢，甘之如饴。
　　他勾起嘴角，抬手遥遥指了指视线前方的教学楼，“最右边的那栋是初中部的教学楼，咱班就在三楼，有四十几个同学，昨天我已经把我的邻座给收拾出来了，就等着你来做我的同桌，昕昕。”
　　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嗓音唤出女孩的名字，李哲珉自己也没有察觉到静静流淌在心底的未知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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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昕昕未来的班主任汤娟是K大附中首屈一指的名师，这位候在教室外面的四十多岁的女教师虽说得到上头的“提醒”要好好照顾这个来头不小的转校生，但在面对莫昕昕和陪在莫昕昕身旁、气场不小的季荣谦时，到无一丝故意讨好的态度，语调极为平和，不卑不亢，倒是让季荣谦深觉没有选错学校。
　　“我姓汤，不出意外的话，会一直担任初中一班的班主任。”抱着备课笔记和教学讲义的汤娟温和地对莫昕昕说道，“你的座位在李哲珉同学的旁边，听说你和李哲珉已经是好朋友了，那很好——”
　　汤娟瞥了一眼以守护者姿态紧紧挨着莫昕昕的李哲珉，眼底闪现几分笑意，“那就从李哲珉同学开始，和班上每一位同学都好好相处，早点融入这个大家庭，好不好？”
　　
　　莫昕昕轻声应下，面对神情亲切的女老师，令她心底的紧张感褪去不少。
　　“好，”汤娟抬手指向教室门，“那么现在，和老师一块儿进教室，大声地和同学介绍你自己，怎么样，有没有准备好？”
　　“嗯。”莫昕昕伸手拉了拉书包带，最后看了一眼季荣谦后，才在他暗含鼓励的目光中走进了教室。
　　而她在这所与她从前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学校中的欢笑与泪水，也在她略带羞涩的自我介绍中，开始了。
　　
　　起初的时候，莫昕昕还抱着能在新学校结交新朋友这样的念头，但不过才一天的时间，这个小小的愿望便像虚幻的泡沫一样，消散于现实的光影之中。
　　这时候，莫昕昕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所看上去仿若梦中殿堂一般的学校，或许还不及从前的学校万分之一的温暖。
　　老师很和善，却不是从前班主任真心为她着想的如母亲般的炙热关怀，周围的同学笑意洋洋地与她亲近，但莫昕昕只捕捉到了那些灿烂笑容下的冷淡。
　　莫昕昕原本不懂，但私下里听见同级的学生对李哲珉的家世略带嫉妒和不忿的评论，心中才如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
　　
　　李哲珉是拥有浓厚军政背景的李家唯一的男丁，被家人宠着长大的他在学校里自然不是一个易于亲近的主，他一向喜欢独来独往，身边连一个走得近些的朋友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一个浑身透着生人勿进气息的人，偏偏对新来的转校生照顾有加，还把他身旁无人敢坐的邻座收拾出来留给了莫昕昕，尽管莫昕昕行事低调，没人知道她的背景，也少不得叫人多生了些揣测，看莫昕昕的目光也更是不一般了。
　　
　　莫昕昕不喜欢周围的人用探究的目光观察她，在意识到新学校的生活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单纯后也曾极为失落。不过她也没有将这种失望的感觉对季荣谦说起，只是将现实与期望之间的落差感压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要学着在并不那么完美的现实中成长。
　　莫昕昕已然发现自己对季荣谦的过分依赖感，虽日渐沉醉于这种感觉却也害怕自身变得软弱无能，她不想在将来成为季荣谦或者是季家的累赘，至少，能成为季荣谦心中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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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大附中的教学节奏自然不是莫昕昕曾就读的N镇一中所能够比拟的，所以，哪怕莫昕昕的成绩曾在原来的中学里拔尖，可是在新学校的第一堂课，也仍是如同在听天书一般，脑子里搅成了一片空白。
　　莫昕昕头一次在学习上有了无所适从的感觉，难免觉得灰心丧气，她羞恼于自己之前的盲目自信，乌黑的眼睛眨了眨，拼命忍住了眼底的酸意。
　　一直偷偷观察身旁女孩表情的李哲珉见莫昕昕脸色难看，也就收起了日常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静静陪着莫昕昕坐在从前他厌恶不已的教室里，眼中寻不到半分厌烦的神色。
　　
　　莫昕昕学得分外刻苦，但偌大的差距不是短时间内便可弥补的，为此哪怕莫昕昕暂且舍弃了绘画并将全部的心神扑在了厚厚的习题集上，入校后的第一次月考中取得的不尽人意的成绩依旧给了她一个极大的打击。
　　莫昕昕空茫的目光盯着试卷上刺目的红色数字，双拳紧紧地攥起，只有指甲刺进掌心的疼痛感才能逼回她欲落的眼泪。
　　莫昕昕知道，她所害怕面对的，是季荣谦失望的目光。
　　
　　晚饭的时候，莫昕昕仍然提不起劲儿来，她勉强扒了几口饭，低声说了句“我吃饱了”后便起身离开餐厅回了自己的书房。
　　季刚担忧地与季荣谦对视了一眼，叹息道：“昕昕这个孩子，心思太重了，她一个女孩子，也用不着这么拼命的，左右有我们担着，昕昕可以过得更轻松一些的。”
　　“爸你还不明白昕昕的性子么，她就是这样，她想要的，是自己撑起的一片天空，不然哪怕天空再美，昕昕也不会喜欢的。”季荣谦轻声说道，话语间透着对莫昕昕的疼惜和怜爱。
　　
　　季荣谦侧过脸，望向挂在餐厅北边墙上的油画，眼底流淌着醉人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