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意外 (江边遇晚)

　　“你这事就别管了，都包在你娘我身上，你就是再厉害这些女人家的事都没我懂，怀孕就得小心注意，你们别以为这是小题大做，我告诉你们，这些都是必须的，我都是这样生了三个来！”苏母一边告诫他们，一边忙着指挥正在搬动桌子的佣人。
　　“对啊，晋琦你们就听妈的吧，前人的话总没错，我那时候怀着小棕也是这样的，小小的肚子还小，就更加要注意了。”李芹在一旁帮忙劝道。
　　好吧，别的都好说，用经验来唬他们，完败了。
　　从此以后，苏母隔个两三天就跑他们家一趟，持续了两个星期。有一次还把苏晋琦和成小小叫到一边，认真严肃地叮咛他们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两就克制一点，那些事情就别着急了，专心养胎才是大事。那个，晋琦你就搬到客房睡吧。”
　　“什么？！”两人都很诧异苏母突然的决定，苏晋琦立刻表示反对：“不行！”
　　“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就不懂事呢？你们再胡闹要是伤到宝宝怎么办？！”苏母着急地训斥他。
　　他们两个很尴尬，也听懂苏母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还是不同意，而且事实上苏晋琦已经为了这个孩子忍耐很久，一直扼守自己的欲望，都憋得难受，现在竟然还要他们分房，绝对不可能！
　　“妈，那个，您别操心了，我们不会伤到宝宝，就，就安安分分睡觉而已，况且我要不在她身边，她要有个那儿不舒坦那该怎么办，我躺床边的话至少还能给她倒个水，按摩个小腿什么的。”苏晋琦反驳着，还找出理由，务求说服他妈。成小小也配合地在旁边一个劲地点头，她也不习惯一个人睡这么大的一张床。
　　苏母狐疑地看着两人，摇摇头叹着气就走了。
　　又是个周末，大中午的，苏母把成小小安置在沙发上，李芹给她端来了一盘点心和水果，还开好电视把遥控搁到她手里，前前后后侍候得贴贴服服，弄得成小小都不好意思了。
　　“你甭过意不去，女人这个时候就是比天大，什么事情都没孕妇重要，所以你乖乖地坐着吧。”苏母按住成小小欲站起来的身子，说服她。
　　成小小害羞地点点头，其实她自己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一下子感觉到母凭子贵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
　　李芹在厨房不知道煮些什么，听说是特别安胎的老火汤，对孕妇身体大有帮助。这些天成小小已经喝了很多据说很有用处的炖汤，舌头都快要麻木。苏晋琦被打发出门买蛋糕给苏棕，今晚他们一起回苏家吃晚饭。
　　看到其他人都被支走，成小小料到苏母是有话要对她说，正襟危坐地等待着她开口。苏母看到成小小这么紧张，如临大敌的样子，她笑着坐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搁在大腿上交叠放置的双手，“别那么紧张，我有这么恐怖？”
　　成小小不好意思地低头讪讪地笑，“没有，是我敏感而已。”
　　苏母爱惜地看着她，缓缓说道：“小小，你现在就是我们苏家的人了。”
　　“嗯。”成小小乖巧地点点头。
　　“你不用害怕，我不是要对你说教。不过你也别嫌我唠叨，毕竟你是即将当妈的人了，要多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伯母，我怎么会嫌您唠叨呢，你做的这些都是为我们好的。”成小小体贴地回道，或许是身体里的母爱被逐渐激发，她现在越来越能体会到一个母亲的艰辛。
　　“还叫我伯母？该改口了。”苏母故意绷起脸来教训她。
　　“妈。”成小小甜甜地喊道，亲昵地搂起她的一边手，就像一个孩子在像自己的亲人撒娇的模样。
　　“乖了，唉——我们家晋琦终于也要当爸爸了，我还记得他小时候淘气的样呢。”苏母回忆起往事，不禁感慨，“晋琦以前很调皮，因为小，两个哥哥又早熟懂事，所以很多时候都让着他，我一度担心会把他宠坏。他很聪明，念书比同龄人都厉害，跳着级上学，后来他舅舅想让他从政，他却很倔强，跑出国去念书，还要自己选择专业，把他舅舅和外公气得冒烟，我和他爸虽然也不赞同，但终究随了他的愿。不过幸好我儿子也不是个草包，自己也算混得不错，没有让我们操劳。我唯一忧心的就是他娶妻生子这事，我不是没有想过让他找个有家世的女子，所以第一次知道你，我确实有些许失望。但现在我们完全接受你，因为你真的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还有就是我儿子真的很喜欢你。”
　　听到苏母说的这些，成小小害羞地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苏母诚心地和成小小谈天，语气轻缓，她不想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对做出她命令或是要求，只想以同为一个母亲的心态劝告她，“小小，晋琦之前就跟我说过，你不想呆在家里。若是以前的话，我也不反对了，毕竟你还年轻，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我们确实不应该束缚着你。但是，小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咱们先把孩子好好生出来再想工作那事好吗？”
　　苏母商量的口吻让成小小感到很意外，她被当成一个同等的对象接受她的询问，她感觉到自己不是无关紧要，而是被尊重被在意的。辞职这事她也考虑过了，“好啊，我过两天就提出申请吧。”
　　“嗯？！”苏母没想到成小小这么容易就妥协，也是不乏吃惊。
　　“您没听错，我真的答应了，”成小小微笑地看着她，说道：“我知道您的心意，我也想清楚，当个母亲真的不容易吧，谢谢您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您辛苦了。”成小小感激地说道。
　　这段时间她老是会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得知她怀孕以后，再大的愤怒也慢慢消退，也是变得唠唠叨叨，千叮咛万嘱咐。她最近养成个习惯，到了晚上八九点，就喜欢和爸妈聊一会电话，苏晋琦说她怀孕以后更像个小孩了。
　　前个晚上，在电话里，她妈突然跟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小小，当母亲的都不容易，这是我不想你那么早怀孕的一个原因，但既然事实都这样，那也只能算了。不过我想告诉你，当了母亲，孩子就永远是我们的中心，从一开始孕育，我就感觉你在我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和我一起呼吸，看着你出生，长大，成年，现在也即将结婚，生子，这真是一个漫长又幸福的过程。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好好享受这个过程。”
　　她想起母亲年轻时也有她的梦想，一个小镇姑娘也上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本是璀璨的人生最后却甘心屈于家中为她和父亲洗手作羹汤，照顾他们的日常起居。她阻碍了母亲的梦想，可是她毫无怨言，还觉得幸福。
　　就像成小小现在，什么工作和规划都可以摆到一边，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瑰宝，她也愿意为孩子牺牲。
　　作者有话要说：　　


☆、提亲

　　把工作辞掉之后的第二个星期，成小小就和苏晋琦启程回古北，同行的还有苏家两老和李芹母子。长子苏晋雄留在公司主持大局，二子在部队，自然没办法陪同。临出发前杨菀瑜也嚷着要跟着去，苏母想着人多更显得他们诚意足，便也同意。
　　这一行人也够热闹，在飞机上谈天说地好不愉快。只不过这群开心轻松的人里没有成小小，她从上飞机那一刻就开始忐忑不安，任凭苏晋琦在一旁怎么安抚她都好，还是没有办法释怀，一直猛地喝水，到后来苏晋琦都怕了她，再也不肯给她水。
　　“小小，你不要太紧张，我们不是去龙潭虎跃，那是你家！”苏晋琦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
　　“不要，太恐怖了。”成小小懊恼地回应。
　　下了飞机，草草地在G市吃了个午饭便继续驾车往古北方向去。
　　成小小坐在车上，望着一路的风光，这回家的路越走越短，心情与过往云泥之别。她没有想过有一天是以人妇和准母亲的身份回家。
　　车子停到回家前的小巷，一众人下车，纷纷提着大袋的礼品随着苏晋琦往成家的方向走，而成小小倒走到最后面，因为怀孕，都不用她提东西，两手空空的更是踌躇。
　　苏晋琦先礼貌地拍了门，其实成小小有钥匙，但就是死活不肯开。很快成母就过来应门，来之前苏晋琦就跟他们打过招呼，彼时成父也没去上班，留在家等待他们。成家两老面上很客气地请了他们进屋子，成小小走到最后，头都不敢抬，面对母亲的视线只好唯唯诺诺地叫了声“妈”。成母回应她的是“哼”的一声就掉头走，两母女说话的简洁程度还真如出一辙。
　　成小小不安地坐到沙发上，听着长辈们在拉家常。她的父母尽管对两人私定终身且未婚先孕这事有诸多不满，但既然人家这般有诚意地拖家带口上门提亲，还把姿态放低，所以在苏家两老面前他们还是给足了面子。
　　苏母最先表态：“两个亲家，这都是我们的错，教子无方啊，才让晋琦这混小子不知轻重，还让小小尚未出嫁就遭了这个累，我们已经教训过他。虽然知道他这么做很不好，可是这两孩子也是互相看对眼，再不该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随他们去。不过在这儿我给你们保证，小小进我们苏家绝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该有的礼数我们只会多不会少，你们看，等孩子出生了，就让他们早点把事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