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们离开汶川朝北川挺进,因为北川映秀那边才是真正的重灾区,在路上我们遇到了余震,当时有个孩子在前面哭着,木槿跑上前去,想要抱起那孩子,然后,塌方了,泥石流......”
石岩的大脑轰隆隆的,一直回响着穆枫的话,塌方,泥石流,安木槿和小孩子都被泥石流冲到悬崖下去了。
穆枫他们从昨晚寻找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可是连木槿和小女孩的影子都没有,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要去汶川,”石岩把乔子轩的手机丢给他,然后迅速的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苏北平打电/话:“北平,即刻马上帮我弄一张下午飞成都的机票,我要去汶川!”
苏北平在那边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自己的老总又是哪根经发作了,不过依然还是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他:“石总,这个,你奶奶肯定不会同意的,而且你父亲和石夫人也肯定不会答应的。”
“我要去汶川,你听不懂啊?”石岩几乎是怒吼着的训斥着电/话那边的苏北平:“我让你告诉他们了吗?再有,我这么大个人了,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他们能管得住我吗?你究竟是我的助理还是他们的助理啊?你领谁的工资啊?”
苏北平即刻在电/话那边不啃声了,等石岩骂完,即刻恭顺的道:“好,我现在想办法,这两天飞成都的航班已经没有前两天那么挤了,你只要不嫌弃是经济舱......”
“嫌弃你个死人头啊嫌弃,”石岩非常耐烦的抢断苏北平的话:“只要能登上飞机,哪怕是站着都成,你赶紧给我弄一张今天下午的机票,时间是越早越好!”
挂了电/话,石岩才对看着自己的乔子轩说:“我下午就走,去汶川,你不要告诉石磊,我怕他那个大嘴巴跟我奶奶说......”
“你就不怕我跟你奶奶说?”林晨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然后满脸幽怨的看着他道:“岩,你去汶川做什么?那地方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想要为灾区做点事情,那还不是很简单......”
“晨晞,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石岩即刻抢断了林晨晞的话,略微有些不耐烦的道:“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对事情处理也不一样,你赶紧去当你的义工,为灾区做贡献,而我去我的汶川,也是为灾区做事,咱们俩性子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呢?”林晨晞迅速的切断石岩的话,然后急急忙忙的开口辩驳着:“石岩,你现在究竟什么意思?那辆车是安木槿主动打电/话卖给我的,可你却因为这个把你自己的黑色辉腾车卖了,你非要跟我这样别扭着才好么?难不成我还不够......”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铿锵有力的革命歌曲响起,恰好打断了林晨晞正辩驳着的话。
石岩即刻按下接听键,苏北平的声音低低的传来:“石总,刚刚创科公司传来最新消息,安木槿她......因公殉职了......”
因公殉职!
石岩在听见这几个字时整个人完全的呆住了,手机不受控制的从手心里滑落下来,‘啪’的一声掉在地板上,摔了个粉身碎骨,电/话里苏北平的声音也就嘎然而止了。
刚刚穆枫还在说只是失踪,这前后也就不到二十分钟,苏北平打听到的消息却是因公殉职!
因公殉职是个什么成语?又意味着什么意思?
他大脑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好似站在无边无际的狂野,周遭全都是黑黢黢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乔子轩和林晨晞都吓了一大跳,他们没想到石岩接个电/话才几秒钟就把手机给丢了,然后整个人居然泥塑木雕一般的站在那里。
谁打来的电/话?又说了些什么?石岩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石岩,”乔子轩过来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轻声的喊着他:“石岩,你怎么了?”
石岩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乔子轩和林晨晞,半响才弯下腰去捡起已经碎裂的手机,低声的道:“我没事,我出去买个手机回来!”
说完这句,他就迅速的朝门外跑了出去,速度之快,动作之慌乱,居然连自己的公文包都忘记拿了。
“喂,岩,等等我,”林晨晞即刻抓起自己的包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一边追还一边喊着:“岩,我这里有多出来的手机,你不用买了,我包里就有现成的......”
只可惜,前面的石岩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清楚她喊的话,所以直接钻进了电梯,而等林晨晞这高跟鞋追到电梯边,石岩已经乘电梯下楼了。
林晨晞气得忍不住用自己的高跟鞋狠狠的踢了一下电梯门,她知道,肯定又是那个安木槿,但凡是她的消息,石岩都会走神的。
该是的,那个安木槿不是去灾区了么?为和还给石岩打电/话?当真是阴魂不散的女人,就不能让她和石岩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还有,灾区不是余震不断么?怎么就没用震倒她?居然还动不动就给石岩来电/话?这不是成心要搅合在她跟石岩之间么?
不行,她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守孝三年她肯定守不了,她得想办法赶紧和石岩结婚才成。
可在守孝期间要怎样才能结婚呢?
冲喜?对,南粤人好像也讲究个冲喜。
如果长辈生病了,那可以让晚辈结婚冲喜,至于长辈么?她在乡下的奶奶,还有石岩的奶奶,这都可以生病的啊?
想到这里,她脸上不由自主的涌上一丝笑意来。
石岩,你想要三年后才和我结婚,门都没有,我偏要今年就和你结婚。
石岩是直接把车开出展业集团的,开了好远他的大脑才清醒下来,慢慢的,思维才又一点一点的聚集起来。
他和她最后的见面是在5月三号那天晚上,他被她狠狠的打了三耳光,然后又被她骂出了那间歪歪斜斜的柴禾屋。
其实当时他并没有开车离去,只是把车开到一边,原本还想着送她回去的,可想着她不待见他的厉害,最终看见她出来时没敢上前去招惹她。
可他还是不放心,毕竟那地方大家都人生地不熟,而且又是晚上,万一她遇上坏人了怎么办呢?于是,他就一直开车在她后面跟着她,好在她方向感很强,而且又是一条大道通往丙中洛,所幸她并没有走岔路,虽然走了很久。
他亲眼看见她回的宾馆,看见邵敏之在等她,然后是方逸尘回去了,而后他们上了楼上的房间。
他过了好久才上楼的,原本还想着她是不是还住在她的隔壁,没想到隔壁的房间却一直是空空的,想必她住到她母亲的房间里去了。
而他睡不着,也不可能睡着,人说男人在做了那种事情后都是精疲力尽的,应该一头就能睡死过去。
可他却因为心里愧疚,又因为她说的话那般狠绝,大脑里一直纷乱的一片,在想着明天是悄然离开,还是死皮赖脸的去纠缠着她?
第二天早上,他听见方逸尘下楼的声响,即刻从床上翻爬起来,想着无论如何还是要厚着脸皮跟上去,她跟方逸尘在一起,他不放心。
方逸尘昨晚能给她下药,没准今晚就能迷//奸她,即使她非常的讨厌他,厌恶他,可他也还是要跟着她身后保护她,直到她平安的回到滨城为止。
然而,等他洗漱好从楼上追下来,却意外的发现他们不见了,询问了一下服务员,才知道他们去旁边不远处租车行了。
他即刻开了车悄悄的从后面绕路跟上去,却意外的发现,原来穆枫来了,而且还跟她们汇合了,看邵敏之和木槿那态度,她们俩倒是非常欢迎穆枫的,只不过方逸尘一直都黑沉着一张脸。
原本事情到了这里,他就该死心的离开的,偏偏他还是没有死心,居然鬼使神差的开着车远远的跟着她们。
结果他看见她和穆枫骑了一辆情侣车,俩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他虽然非常的难受,可想着她在穆枫身边总比在方逸尘身边要好些。
后来他们到了镇上吃午餐,他也想找家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吃东西,可谁知道,他车还没有找地方靠好,他又发现她一个人从餐馆里走出来了。
他只觉得惊奇,便又悄悄的跟上去,结果,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她进了一家药店,甚至还买了一盒药,而且拿了拿药直接去隔壁士多店买了水,就那样直直的吞了下去。
他即使没有看见那药的名字,可他也能猜到她此时吃的什么药,他的心就那样痛着,不是心疼她很可能杀了属于他们的孩子,而是心痛她如此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明明是安全期,昨晚根本不可能有怀孕的机会,可她居然在安全期还要来买事后丸吃。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因为她忘记了她的经期,亦或是,她怕那万分之一的机会?
一个女人要憎恨一个男人到什么地步?才会如此的不愿意怀上那个男人的孩子?哪怕是怀孕的几率是万分之一,或者是百万分之一?
他终于没有勇气再继续追踪她下去,于是连午餐都没有在那个小镇上吃,就那样直接开车走了。
回到滨城后,他也遵照承诺没有再去找过她,她让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即使想死皮赖脸,也不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