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都快出院了,你还花这冤枉钱干什么,拿回去拿回去。”
先前她家但凡有粉刷或是运输之类的活计,司徒放都是第一个杀出来帮忙的,所以梁母认识他,觉得是个热心肠的小伙子。
江卓一站在那里看着一老一少闲聊,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他朝梁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聊聊,她却别过头去佯装整理被单,并不接茬。
但是很快,梁曦就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起来。
“姨妈。”
所有人同时将视线转向门口,只见陈悠悠正乖乖巧巧地站在门口,衣着清淡朴素,长发斯斯文文地挽在脑后。她又糯糯地叫了声姐姐,完全看不出之前有过什么风波,淡定怡然到让其余人士都有点愕然。
不知内情的梁母却笑着对她招手,她像只小燕子般飞了过去,站在床边的司徒放立刻条件反射地在梁母看不见的方位扣住她的手腕,直视她的眼神里染上淡淡威胁;她却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他,笑容依旧。
没办法,病人不能受刺激。他只能忿忿松手,转而双手环胸,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想干嘛”的姿态。
一间屋子五个人,每个人都心情各异,江梁二人想躲开,却又估不准她要干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杵在屋里。陈悠悠却一切如常地和梁母寒暄着,比谁都淡定。
“那就不耽误你休息了,我改天再来看你。”拉完家常后陈悠悠笑着起身,众人这才略微松了口气,不想她没走出两步,纤细的身子就摇晃了两下,竟一下子昏倒在地!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慌了手脚!众人立刻冲出去叫医生,梁母也惊得下了床跟去,结果人到了急诊终于醒了,做了几项检查后又被转到妇科。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是江卓一,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怕什么来什么,陈悠悠被检查出已经怀孕六周,昏厥是因为孕期贫血。江卓一愕然,梁曦无语,司徒放冷眼望着这一切,只有一个梁母完全傻眼:“这……这怎么可能?”
这边的陈悠悠早已泣不成声,嘴里翻来覆去地喃喃说着对不起,江卓一犹如被闷石砸头,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只能无奈地望着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孩,被深深的无奈攫住。
他优柔寡断翻来覆去了这么久,终究是命运替他做了决定。尽管并不是他最想要的,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在陈悠悠无助又害怕的眼光里,在梁母莫名其妙的眼神里,他低下头,缓缓屈膝,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伯母,对不起,这个孩子……是我的。”
***
有的时候,生活就像一出最荒诞的肥皂剧,任凭你有再出众的想象力,一切也能以超过你预料的姿态发展下去。就算梁母是个作风坚硬的女人,也禁不住这样戏剧性的变化,她愣了半天,才强憋着一口气看向木然的梁曦,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一句“你跟我过来。”
制止了想要跟来的司徒放,梁曦一言不发地跟着母亲回到病房。
“说吧。”梁母站在床边,背脊依旧挺直,要不是垂在两侧的手有微微颤抖,几乎看不出她是个刚遭遇巨大变故的病人。
梁曦咬咬牙:“对不起妈,我们其实早就分手了,他现在和悠悠在一起,但我们怕你知道了会影响身体,所以——”
“闭嘴!”梁母忽然声如洪钟地吼出声,她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掼去!哗啦啦碎了一地。
梁曦浑身一震,赶紧冲过去查看有没有伤到她,却被梁母强势推开。她深吸口气,直直举起手臂指向外头:“我当初怎么说的?啊?我告诉过你这个男人不行!我告诉过你!可你呢?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梁曦把头深埋在胸口,鼻腔的酸楚疯狂席卷而来,干涩的眼眶几乎兜不住一滴泪:她难道愿意?她难道希望?她也想幸福,她很用力地想幸福啊!可幸福为什么那么难……
“妈……你别气坏身体。”她强忍道:“我和江卓一的事,我们自己已经和平解决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梁母把桌子拍得啪啪响,眉目俱厉:“我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梁曦的视线开始模糊,眼眶热烫,母亲从小到大都教育她不能哭,因为哭是软弱的证明,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在坚强的母亲面前,她当然不能是个软弱无能的女儿,所以她绝不能哭……
见她不说话,梁母沉默半晌,忽然懊恼地叹了口气,幽幽道:“要是早知道,我怎么也不能住她们的房子,受她们的照顾……”
梁母一只手揪在心口,一向硬气的五官线条忽然抽搐扭曲起来,她颓然坐下:“我怎么也不能让我梁文卿的女儿有委屈说不出啊!”
原以为母亲知道真相后免不了要对她忤逆自己终尝苦果指戳一番,却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还是只有母亲疼她。
梁曦再也忍不住地紧紧抱住母亲,仿佛积蓄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也想勇敢地往下走,可是真的太难了。
“妈,我没事,我撑得住……”
那天从医院回住处的路上,梁曦途经一家药店,忽然心念一动,便走了进去。她不想陈述那件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意外”,于是偷偷用手机查到了药品名称,视线游移地低声道:“麻烦……给我一盒毓婷。”
售货员是个中年妇女,一脸司空见惯的麻木,她迅速掼了一盒在桌上,看都没看她:“十块八。”
她默默掏了钱,然后迅速把药藏进包里,好像晚一秒就会爆炸似的。售货员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难以解读,却多少带着些诧异和嘲讽。梁曦缩着脖子从药店快步走出,她想尽快逃离售货员的眼神,她忽然觉得,整个世界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回家后她战战兢兢地吃了药,吃完没什么,到了半夜却一阵阵犯恶心,逼得她不得不冲到洗手间去吐,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像是有团火烧着心和胃,难受得不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敢去医院,只能蜷缩在被窝里难受了半夜。早上一看才知道是副作用,松口气之余,心里五味杂陈。
忽然想起司徒神采飞扬的肆意笑容,如果她告诉他她很难受,他一定会愿意给她温暖吧?
不行,自己做错的事要自己负责。她紧紧环抱住自己,遏制住所有软弱的念头。
第46章 「第四十四章 」始终在你身边(陆黎)
从一开始的呆个十分钟就借故逃走,到后来的半小时,一小时,一下午……黎雅蔓渐渐习惯着拥有父亲的感觉。此刻,她正用不到位的技术笨拙地削着梨,然后切片给他吃。朱宏声吃了一口,连声称甜,非要叫她也尝一片,被她嗤之以鼻地拒绝了。
“又不是没有,再削一个就是了。”她无所谓地另外拿起一个,心里却默默想着那个古怪的民俗,梨是不能分的。
就这样吧,她别扭地想,做义工照顾孤寡老人都愿意,怎么就不能照顾照顾他了呢?好歹也是……父亲啊。
朱宏声也不生气,嘿嘿地憨笑。女儿出落得这么漂亮能干,他打从心里觉得骄傲。不过……他忽然想到什么:“对了,那个……陆医生啊,你们俩是不是……啊?”
这位陆医生儒雅斯文,风度翩翩,一看就是有教养有身份的男人,虽然好像比雅蔓大得多些,但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啊。这些天他观察下来,总觉得他们不是那么简单的朋友关系,莫非……
“说什么哪你?”她没好气地用梨堵住他的嘴:“别瞎猜,就是朋友而已,他才看不上我呢。”
“谁看不上你?”
横空出世的一道磁性嗓音,黎雅蔓回头,看见一身白大褂的陆济宽正步履稳健地步入病房,神色怡然,嘴角噙一朵似有若无的笑意,还真是该死的……温润如玉。
“他问我们是不是谈恋爱,”她定了定心神,干脆以玩笑的姿态说开了:“我正在说你看不上我呢。”
“难道不是你看不上我?”他笑意未改,语态轻松,顺势轻搭她父亲的肩:“我一个带着拖油瓶的老男人,哪里敢打你女儿的主意。”
她先是一愣,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可转念一想,这话不过出于绅士风度给她留点面子罢了,本质上还是拒绝。因而不由得暗暗憋了口气,嚣张的眉毛一扬:“没错,我就是看不上你,赶紧找个地方哭去吧。”
闻言他却是眉目含笑,就连浅浅一丝鱼尾纹都带着不经意的成熟魅力,愈加让人心慌意乱。她干脆别过头不看他,心跳却犹如擂鼓,敲得疯狂。
待两人双双从病房出来,陆济宽却骤然敛了笑意,把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吗?”他如此突然的变化让她顿时有点不安。
他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寻找合适措辞:“你父亲住院到现在,按理说淤血也该消了,可他却有持续的晕眩呕吐症状,还有视力模糊的倾向。所以我今天重新给他拍了片子,结果……有一些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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