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焱失笑,其实这算是沈湘提出的分手吧!只是他和沈湘之间,没有责任,沈湘这些年为他做的,更算是尽了义务,他有什么理由不放她走?
似乎……没有……
他苏焱是谁?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走就走吧!
他握着酒杯走回屋内,打开卧室的门,解了衣衫,赤条条地钻进被子里,满怀是沈湘温热滑腻的身子,他将她搂紧了,没理会她的挣扎。
沈湘半梦半醒之间被一股寒气激地一缩,随即闻到苏焱身上烟酒的味道,即使浓烈但仍掩不住其中女人淡淡的香水味,沈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苏焱从后面又搂了过来,在她耳边沙哑地问: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不在也许有其他事情,我不便问!”
话语中还带着睡意,显得格外的绵软,苏焱将她又抱紧了一些,哼道:“你不怕我出事?”
“不怕?你是混世魔王!”沈湘笑了一声,不喜他身上的寒意,又离远了些,却被苏焱捞了回来,死死地嵌进怀中,两人没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睡去。
苏焱早晨醒来时沈湘又走了,留了一桌早饭和字条,苏焱这才想起今天晚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酒会,自然地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苏焱扒了扒头发,坐起身开始给很多人打电话。
沈湘一早去美发店给头发做了个养护,又找师傅盘了个典雅的发髻,用的是去年艺术品拍卖会上苏焱拍下的一根掐丝鎏金翡翠发簪。发簪仿古制的,工艺极好。
发型师在她发髻周围点缀了几根珍珠小簪,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赞叹不已:
“沈小姐头发保养的真好,乌黑油亮!”
“那是我不喜欢折腾!”沈湘站起身照了照,满意地付了钱。
出去后时间还早,沈湘将车开到东湖路一处繁华的街道,进了一家时装店。
这家店名字叫“袿徽”,是一家新中式旗袍店,门面做的颇具特色,古朴中透着时尚。沈湘一进门便有个年轻的姑娘迎了出来,拉住沈湘的手叫了声:“沈姐!”
“我还以为是新请的小妹呢!徽徽,你这样妆扮可不像老板娘!”
邓徽笑嘻嘻地看着沈湘,马尾辫,白衬衫,牛仔裤,脖子上挂着一根皮尺,沈湘不说,绝对想不到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会是这家店的老板兼设计师。
每年有数以万计的学生从设计院校毕业,真正能成功的不过是凤毛麟角,邓徽是其中幸运的一个,因为沈湘。
三年前,沈湘鬼使神差地去S市艺术学院溜达,正好遇见那场毕业服装展示会,T型台上好不热闹,台下人山人海,沈湘只是远远地观看,却见一个小姑娘抱着一件皱巴巴的旗袍站在她不远处。旗袍的衣料不是很好,但上面的绣工行家一看就是好货色。
沈湘很诧异这年月还有人手工去绣旗袍,便好奇地问了问。原来邓徽出生瑶族,自小跟着妈妈学了一手的好绣活,后来遇见一位常州的老奶奶,又跟她学了几年的乱针绣,报考志愿时,邓徽不顾家人的劝阻,毅然报考了艺术院校的服装设计系,可不想进了学校才发现,自己以前会的都“太土”了,同学们谈论的是米兰,谁会把她这手复古的绣活放在眼里,何况邓徽又钟情于民族服饰,俨然成了班里的异类,这次毕业服装展示会,他们将邓徽排在了最后一个,可邓徽的模特却临时不来了。
“我的模特不来了,我的毕业展示……”
小姑娘泫然欲泣,沈湘接过衣服比划了一下,发现邓徽自己过于圆润,根本没办法穿。
“我太胖了!穿不了!怎么办?没有毕业展示的照片我怎么毕业啊?”
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沈湘抚摸着旗袍上绣的栩栩如生的蝴蝶,深蓝色的丝绒底,从肩部开始次第增多的斑斓彩蝶,显然这件衣服饱含了邓徽对设计的热忱和专注,改良过的旗袍摒弃了老式的生硬,增添了许多现代化的时尚元素,譬如下摆的流苏。
沈湘反复摸了摸,对邓徽说道:“不如我做你的模特吧!”
说完顺手折下一根带着嫩绿树叶的枝桠,将及腰的长发随意绾了绾,侧身对着邓徽妩媚一笑。
沈湘这个模特一做便做了三年,沈湘是真的喜欢邓徽的设计,她出钱给她开店,也因为沈湘的原因,给邓徽带来了很多的商机,现在的流行元素每年都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但人们也发现,古典的旗袍是最能展现东方女人身段的神兵利器,邓徽的店在繁华的东湖路就这样站住了脚,甚至成了小有名气的原创设计店。
“沈姐今晚又有酒会吗?”
“嗯,这紫色我不喜欢,还有别的吗?”看着镜中的自己身上的紫色缎面,沈湘突然想起骆桐苼的公司,昨夜苏焱回来时身上的香水味也是她的,想来是在她那过的夜。
沈湘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说全然不在意也不可能,毕竟是这五年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说没有感情都是自己骗自己,但她深知自己和苏焱的位置,他们彼此是情感上遥不可及的人。
沈湘告别石冀北后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放纵情感,现在的她不是二十三岁,再也没有时间和心力却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邓徽拿出两套礼服来,一套白一套黑,显然款式一样,两套都在肩头绣了一朵硕大的针菊,只不过白色那套是红色的,黑色那套确是金色的。
“沈姐喜欢那一套?”
沈湘眼中露出欣喜,她抚摸着肩头细洒下来的针菊花瓣,笑道:“都喜欢!”
“那就都给你包上!”
邓徽倒是大方,沈湘摇了摇头,指着那件黑色的道:“就它吧,今天晚上我要见一个老朋友,不想穿的太低调,这黑色配翡翠好看!”
“好嘞!”
邓徽走到一旁打包,斜眼偷偷观瞧沈湘,见她立在镜前看着自己脸,时不时的露出一个微笑,但又显得太过僵硬,邓徽好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朋友会让沈湘这么紧张?
第8章 懊恼的相逢
金利酒店今日门口停着一水的奥迪,放眼看去不下二十辆政府牌照,祝行知坐在后座上对司机调侃道:“苏焱的面子还真是大,新班子今天差不多来齐了!”
司机指着前方笑着附和道:“不止啊,祝总,S市商界排得上名号的人也来了不少!”
祝行知往前看了看,道:“苏氏的地位果真是非同凡响!”
祝行知进了大厅,门口站着迎宾的正是骆桐苼,两人平时有过接触,互相点头笑了笑,骆桐苼忙摆了个“请”的手势,祝行知伏在案台上在点着金箔的花名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结束时眼角扫到旁边另个一刚劲有力的字体--石冀北。
祝行知淡淡一笑,建筑业要拜的新神佛也来了,这算不算是个机会呢?
祝行知和苏焱不同,他算是白手起家,当年毕业后通过两个游戏软件设计挖到的第一桶金,继而进入房地产业。
那些年正是房地产的黄金时期,祝行知在几年之间暴富,跻身S市名流行业。
他跟苏焱不同,他的根基没有苏氏来的稳当,苏氏是个综合企业,房地产只是其中之一,苏氏有钢铁,有矿产,有电子……
几乎只要赚钱的行业苏焱都做,而且苏焱还有红色背景。
但是说到房地产,祝行知永远比苏焱会赚钱。走进大厅祝行知便眼前一亮,金利这间大厅是S市最大最豪华的厅堂,难得数千平的大厅没有一根立柱,曾有报道说过大厅的水晶灯是苏焱包了一架飞机从意大利运回来的,价值千万。
祝行知抬头,只觉得那灯晃得眼晕。侧头去看,一排由香槟酒杯堆砌的玻璃墙后面站着一个苗条的身影,黑色的无袖旗袍勾勒出那傲人的身段,透过玻璃墙显得更加令人遐思。此时她跟他一样,站在大厅的角落处,冷淡地注视着大厅中间正在寒暄吹捧的一众人。
是沈湘。
沈湘摇着手中的红酒小心翼翼地看着远处被人包围着的石冀北,她的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地在石冀北身上停留几秒,又倏的瞥过眼去。她不确定石冀北是不是也看见了她,从他出现开始他身边便聚集了各种的官员和商人,显然他应该没有看到她,再说,他怎么会知道她也在这里呢?自己显得有些多心。
“怎么躲在这儿?”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沈湘一惊,转头见苏焱穿着一套白色的西服,捧着酒杯正在看她。
“你吓到我了!你站在那多久了?”沈湘有些急躁,刚刚差点将酒洒了出来,她不想在偷看石冀北的时候被苏焱发现,察觉到这一点,她显得更加慌乱。
苏焱将她打量了许久,随即笑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沈湘语塞,看了看酒杯忙道:“你差点害我失态,这么多人……”
苏焱笑着伸手抚摸上她的脖颈,原本白皙的肌肤被高耸的旗袍缎面覆盖,苏焱顺着她肩头柔美的曲线下滑,手掌滑过手臂白嫩的肌肤,最后停留在那只翡翠玉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