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筝看一眼洗手间紧闭的大门,慌乱地跳下床踩了拖鞋。她想往外面跑,可是又不知道能去哪里。身上穿了病号服,手头没有一点钱,就算逃出去了也很快就会被抓回来的。
慌乱中她看到沙发上甩着的一件外套,应该是徐天颂的。她没多想就冲了过去,拿起那件衣服胡乱翻起来。她想找钱包,至少得有点现金在手才行,有了钱才能找到安身的地方,才能想办法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阮筝正低头摸钱包,没留意到洗手间的水声已经停了,片刻之后徐天裹了条浴巾就从里面出来了,一见阮筝已经醒了,他本能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就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调侃道:“怎么,一醒过来就想偷我的东西?”
☆、耍流氓
阮筝一回头,徐天颂精壮结实性感又漂亮的身体就这么直直地扎进了眼睛里。
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手里的外套掉在了地上。她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哭不哭笑不笑的,尴尬得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这具身体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可每次看到她还是很不好意思,除了默默将头转向一边外她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徐天颂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耍流氓,走过来捡起外套,一本正经道:“偷东西是犯法的。”
“我知道,我没想偷,我就是饿了想吃东西,想跟你借点钱。”
“真的?”徐天颂凑过去,望着阮筝的眼睛里满是促狭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阮筝的声音越来越小,倒不是因为说谎的缘故,实在是徐天颂这么光着身体靠在她边上,令她很不自在。那股强烈的男性气息给了她极大的压迫感,逼迫着她慢慢地往里挪去,只希望能离他略微远一些。
徐天颂似乎看出了她的尴尬,良心发现似地走远了几步,去床头柜上拿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手下人让他们送点东西上来。阮筝本来不觉得饿,这会儿听到他在电话里报各种美食的名字,才发现自己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其实从昨天中午起她就没有吃过东西了,三十多个小时饿下来,她觉得自己能安然站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她有些脚步发飘地走回到床边,扶着床头柜休息了一下,正准备坐下去徐天颂就过来扶她。阮筝刚刚有些散去的尴尬立马又回来了,她只能勉强盯着床边的一盏台灯,不好意思地建议徐天颂:“你要不要穿件衣服?天气冷,会感冒的。”
徐天颂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这才回过神来。他刚才出来的时候以为阮筝还没醒,这才如此没有顾忌。现在他并不打算对阮筝做什么,自然不会反对她的提议。
于是他很快就穿戴整齐出现在了阮筝面前,两个人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徐天颂往沙发里一坐,主动开口道:“你放心,昨天的事情暂时不会发生了。”
阮筝抬头瞪着他,有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是说,只要你一天还是阿琛名义上的女人,我就一天不会碰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离那个姓顾的男人远点。”
果然是为了顾知桐。阮筝不知道该不该把徐天颂的这种反应归类为吃醋。他这种人似乎跟吃醋不沾边儿,可他昨天和今天的言行却恰恰符合一个吃醋男人该有的行为举止。
或者她可以这么理解:“为什么,因为他是警察吗?你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
“我无所谓跟什么人打交道,警察局里比他级别高的多的我也打过不少交道。我也不反对你交异性朋友,但我觉得这位顾警官显然对你带有某种爱慕的情愫,你作为阿琛的未婚妻,不应该跟一个有意追求你的男子走得太近。”
阮筝简直想笑出声来。瞧他一脸道貌岸然的样子,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好像昨天晚上突然变禽兽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昨晚宣布的事情了?他亲口说要她成为他的女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拿徐启琛来说事儿了。
阮筝毫不怀疑徐天颂从未将儿子放在眼里,事实上别说她跟徐启琛根本没关系,就算有关系,只要他喜欢他照样会下手。这种人从不按规则办事,传统的道德伦理在他心里就是狗屁,那些东西对他毫无约束力,现在拿出来说不过是为了粉饰太平罢了。
但阮筝没有反驳他,只是顺从地点点头。就在这时送外卖的小弟来了,两人的谈话也就此打住。病房里很快飘起了各种食物的香味,勾得阮筝口水直流,暂时将那些烦人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徐天颂也没再提顾知桐,只是还有些纠结于昨天那顿晚饭:“你还欠我一顿情人节大餐,出院后记得要补上。”
阮筝白他一眼,正想扭头不理他,对方就直接伸手过来,捏住了她细细的手腕:“记住了吗?”
力量不大气势却很大,阮筝只能乖乖应道:“行,记住了,对待病人如此残忍,徐天颂,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没关系,我等着某一天病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时,你变着花样地折腾我。”
阮筝突然想起那天在香港的酒店里李默对何慕则说的那番话。她忍不住打量徐天颂,一点儿也看不出这人身体会如此差。他明明这么有力量,比谁都强悍结实,阮筝毫不怀疑他可以以一敌十,无论多少人找他单挑,最后都会被他打趴下。
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会被医生宣布再受一次枪伤就必死无疑,实在是难以置信。
徐天颂发现了阮筝凝视的目光,微微一笑道:“看什么?”
“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长得很好看。不……”阮筝顿了顿,“是特别特别好看。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说完这话后阮筝笑了起来,徐天颂也笑了起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两天前。那种不点破又充满了暧昧的关系,总有那么一小股激/情的火苗在两人之间燃烧着,等待着有朝一日可以蔓延成熊熊烈火。
阮筝在医院里又待了一晚上就吵着要出院,但徐天颂坚持要她再住几天。阮筝斗不过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把家里她的手提包带来。那里面有她的手机,可以上网聊天,还可以打电话给朋友。
徐天颂把东西拿来的时候特意关照阮筝:“给谁打都行,姓顾的不行,不准接他的电话。你要是不听话,我明天就取消你跟阿琛的婚约。”
这个威胁远不止表面上听起来的那样简单。那潜台词就是在说,一旦取消之后我就会明正言顺地占有你,让你彻底成为我的女人。
阮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抢过手机自顾自地上网。徐天颂在医院里陪了她一整夜,人显得有些憔悴,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准备去公司。临出门前他跟阮筝关照:“我今天会工作得到很晚,你不用等我,早点睡觉。我回来时会很轻,不会吵醒你的。”
阮筝抬头看他:“不用了,你回家去好了,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像是还没睡醒,露出一种天真的表情来,五官又精致漂亮得惹眼,整个人就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有一种复杂的美。徐天颂看着看着又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他走过去给了阮筝一个狠狠的吻,然后贴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道:“放心,我一定回来。”
然后他强压下心头的冲动,大步走了出去。阮筝拿着手机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发了很久的呆,然后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低下头去继续玩手机。
那天晚上徐天颂确实回来得很晚,阮筝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进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她的床尾,整个人闪进了洗手间。然后就听到放水的声音,哗啦啦得很好听,有种催眠的作用。阮筝听着听着睡意袭来,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徐天颂洗完澡后往房里临时放的单人床上一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一大早他醒来时,阮筝居然已经醒了。她就这么坐在床头玩手机,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徐天颂凑过去摸摸她的头发:“别整天对着手机,对眼睛不好,什么东西这么好玩?”
“Candycrush。”阮筝晃了晃手里的屏幕,上面五颜六色的糖果在徐天颂眼前闪过。他无奈地笑笑:“像个小孩子。”
“跟你相比,我确实还是个孩子,爸爸。”
徐天颂眼里闪过一刹那的凶光,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别太得意了。须知人生得悠着点,过分张扬很可能会招来祸端。”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口一说罢了。我今天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做,下午你出院我可能不会过来,我让阿慕接你出院。你回家后乖乖休息别乱跑,等我回来知道吗?”
阮筝没打听他要干什么,似乎全身心都放在了游戏上,她应付地嗯了两声,手又开始在屏幕上来回划动起来。徐天颂有些宠爱地拍拍她的脸,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阮筝却放下手机走了过来。她很自然拿起衬衫开始给他穿衣服,从头到脚几乎一手包办。当徐天颂一身正装准备出门的时候,阮筝还靠在门边同他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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