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烟原本还以为江彦西会看在他是自己的舅舅的份上,去帮他那么一把呢,却没有想到,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他竟然选择了不屑一顾,原来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看清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
或者可以说,他们分开这么多年了,她记忆中的那个他,和现在的那个他,或多或少都是会有些出入的,这些出入大不大,也只有自己知道。原来,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心软好说话的江彦西了,自己的舅舅好像也没有料到这一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将江彦西看着,这场战争,终于在江彦西的加入下,变成了一场闹剧,这中间参与了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戏子,都是一个无辜的戏子。着中间,还夹杂了一个小丑,是这场闹剧的关键,着个小丑,无疑就是还坐在地上的黎青业。
黎青业自认为刚才的语言挺煽情和感动,所以就算是在江彦西的身上没有取得好的结果,他只能归结于这个男人没有那个爱裴烟身上了,所以转过头,他还是打算从裴烟的身上下手,裴烟如果不肯讲女儿还给自己,给自己一点钱也是可以的吧,毕竟她靠着自己的男人,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自己想要的那点钱,还不就是九牛一毛,这九牛一毛,她裴烟怎么就那么吝啬的不肯为自己拿出来呢?
“裴烟,我知道你心疼自己的妹妹,舅舅也知道自己不是人,可是你想想,着家中,不仅仅有你妹妹一个人的啊,还有的的舅母呢,到时候地下钱庄追上门,你舅舅和你舅母怎么办,就算你觉得舅舅的做法是应该遭报应的,可是你舅母她是无辜的啊,裴烟,你就不能为你的舅母想想?”他这一席话说的极致的煽情,眉眼都挤在了一起,好不可怜。
裴烟也皱起了眉头,裴烟原本不是一个爱皱眉头的人,可是自从和傅亦辰在一起之后。她就渐渐的染上了他的习惯,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上仿若卷着一层浅淡的阳关,唇瓣微启,吐气如兰。
想到舅母这一层,裴烟的内心,也有了一丝丝的松动,在裴烟的记忆里,舅母就是一个温婉的女人,唯唯诺诺,自己的丈夫说一不二自己的丈夫做什么,她看在眼中,却从来不说话,这是一个恪守妇道的女人,然而这么多年,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恪守妇道的下场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这两年,舅母是怎么支撑着这个家走过来的,
但是不代表,她心疼那个女人就会自己的舅舅拿钱,这个舅舅是什么德行,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所以,裴烟的眉目一冷,话锋一转,就将自己的舅舅看着,眼神中,全部都是无情,她对于这个舅舅是无情的,向来都是,所以,在面对自己的这个舅舅的时候,裴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用多大的力气去扶救一把,他就是一滩付不起来的烂泥。不值得人的怜悯。
“既然你对你的妻子那么的有情,那不如这样吧,分反正我裴家地方够大,打扫起来也是要费一些力气的,不如就让舅母来给我当个佣人吧,我照样给她发工资,而且舅母在我这里,也比较安全一些,舅舅完全可以在自己解决了那些债务之后,再来接回舅母。”
裴烟的眉眼轻佻,唇角一勾千娇百媚都化成了柔软,眼眸中渗出几分认真的神色。黎青业却看不下去了,只感觉自己的胸膛怒火中烧,浑身都难受的不成样子,他简直是被气死了,自己的女儿没要出来,还要赔了夫人进去,就算是自己的妻子在裴烟这里做佣人能够领到工钱,可是她领到的那份工钱,可是不够换上赌债了,到时候面对地下钱庄的不还是自己一个人。
“斐烟……你真是要绝了我的后路不可?”
裴烟就知道舅母在舅舅的口中只不过就是一个借口,也懒得和他争辩,他要是不提起舅母,裴烟可能还想不到,可是他一提起舅母,裴烟的心中就清楚了,也想要帮一帮那个可怜的女人,想着就打算叫人去接舅母过来。
其实她裴烟不是无情也不是绝情的人,到了现在,她还是想要帮助舅舅一家的,只是不想帮助自己的舅舅罢了,因为她知道,她就算是给了这个男人钱,让他去还上赌债,这个男人还上赌债之后,无债一身轻,还不是一样会继续出去赌,到时候不还是一样再去连累自己的家庭,在母亲在的时候,在裴家没有家道中落之前,这样的事情已近发生过多少回了,几乎都已经屡见不鲜了。
斐烟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晦暗,她一笑旗袍上的牡丹花便颤动得仿若可以抖落下花瓣一般,“当初也未曾见你给我留过活路。”
她一个人苦苦的支撑过来了苦难,同情心已在时光变迁中消失殆尽,她曾经舔舐着伤口踏入风尘。风尘的胭脂把她的生命染得卑微,她仿若低到是尘埃中,在尘埃中辗转。
有些人,她纠缠不起,有些人,她管不起,如是而已。
江彦西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要看看裴烟,所以就算是裴烟现在要转身离开了,他也不会出声挽留,他只要看一眼,看上那么一眼,就足够了,即便是心已经血肉模糊,却仍抑制不住心中泛起的情深。裴烟的舅舅可是不这么想,裴烟的舅舅现在都已经像是要疯了一般,她到底想怎么样,自己的女儿不还给自己,钱也不肯给自己,这不是要将自己向着绝路上逼吗?
“裴烟,我的家事你不管,你现在最好就将我的女儿交给我,如果我的家事你偏要管的话,既然你管了你就管到底,给我拿钱,让我还给地下钱庄,这样的话,我的女儿在你这里住多久我都没有意见。”
裴烟浅浅的笑了,一瞬间暗淡了人世间的浮华,他竟然这么和自己说话,他的女儿他还真的当成了一个香饽饽了,如果不是他的女儿在这里求着自己让自己收留她,自己是说什么也不会讲他的女儿留在身边的,然而此时此此刻,这个男人竟然还将自己的女儿想成了什么抢手货,裴烟也懒得再和他计较,不管他怎么说,裴烟也不再说话,就径直的想着别墅走,眼看着就要进门了。
“裴烟,你要是再不管我,或者不把我的女儿叫出来,我就死给你看。”
黎青业也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裴烟既然已经想好了就是不把自己的女儿叫出来,到时候地下钱庄来追债,李家人再和自己要婚礼的定钱,到时候自己也是前是郎后是虎的局面,反正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还不如就这么威胁裴烟一把,他就不相信。裴烟是自己的外甥女,就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舅舅死在自己的家门口。
虽然裴烟已经做好了不再去管门口的这个人的,但是他的做法和税法还是让裴烟微征,眼眸中的冰冷中带了几分烦躁。他竟然拿生死来威胁自己?不错,真的不错,他赢了,她确实是不能够无动于衷,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的舅舅,自己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舅舅去死,自己不能够那么做,自己也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所以到了这样的地步,裴烟也是不知道进退了。
黎青业知道自己的威胁好使了,自己的这个女儿还是真的就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在这里,一时之间,自己的心里也有一些小小的得意,着证明什么,着证明胜利在望,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不自觉地就神情得瑟了起来。
傅亦辰还不了解这种男人,浮生就是喜欢享乐的男人,如果不是为了潇洒享乐,他又怎么会一辈子不务正业,只想着潇洒赌博,这样的男人往往也是最贪生怕死的,就怕现在裴烟刺激他,让他去死,他也不会真的去的,他赌的就是裴烟会不会心软,可是当真的,就踩在了裴烟的最后一道防线上,裴烟也是真的心软了,可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就算是这个男人真的想去寻思,傅亦辰也不会让他这么算计裴烟的。
眼看着裴烟就要中计,傅亦辰目光一沉,眼眸中却尽是云淡风轻,手指扣在她的指尖,指尖的动作带着几分轻柔,转眸低声喝道。“将这个男人给我拖下去,扔的远远的,死也不要死在家门口,闹眼睛。”这个男人说的这一席话当真还是冷清至极的,也一样还是那么的绝情,就好像这个男人的生死自己真的不在乎一般,就好像这个男人就算是死在了他的面前,他都不会给予一丝一毫的怜悯,相反的,他会是觉得肮脏了自己的眼睛。所以傅亦辰的这一句话下来,黎青业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再一次的落空了,这个男人,他当真是厉害,当真是有能耐,也当真不是他这种小黎民百姓斗得过的。
裴烟看向他的眼睛,平静无波,好像刚才说出的的那些话真的就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一般,也好像刚才说出的那些话,也根本是和自己无关的一般。好像他的一句话真的不是在执掌别人的生死一般。
两个人也在一起这个久了,该有的默契也都有了,裴烟也清楚自己这个男人不管怎么做,不管做错什么都是有着自己的道理的,这个男人他不是一个一意孤行的人,同样这个男人,他也一样不是一个做事情不想后果不想自己的人。
她相信,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看和裴烟目光流转的信任,他的心猛的一颤,酸酸软软的酥麻,这个女人,当真是一个小妖精,总是能撞击上他心上最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