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她未来的小侄子准备的。
大嫂怀孕了,在成亲不过一个多月后,她便被诊出了有一个月的身孕。
全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大哥。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他终于要当爹了。
看着爹娘眉宇间的欣慰,大哥憨厚的傻笑,二哥的祝福以及阿福的小心翼翼,徐佩瑶忍不住会心一笑,之后便忙碌起来,准备怎么照顾大嫂,让她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大哥成亲一个多月后,整个永丰乡慢慢恢复过来,人们开始春耕播种,脸上又带上了欢笑,村里也热闹起来,人们开始陆续出来,乡里又看得见女人和小孩的身影。
只是,徐佩瑶没有想到,在这样平和的日子里,陈家竟然出事了。
怪不得,好久没有看到陈友谅的身影,还以为是她那天的态度过于冷淡,陈友谅终于放弃了呢。
“罗衣,怎么回事?”
“小姐,我打听到,好像是灾年过后,陈老爷家里来了一个投奔的表姑娘。呸,说是表姑娘,其实八竿子都打不着,只不过走投无路,没有去处,就跑到陈家来投奔来了。陈夫人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而且年纪也大了,好心的收留了她,哪里想到原来是一头白眼狼呢。”
徐佩瑶微微皱眉。
“继续说。”
“是,小姐。”看小姐有兴趣,罗衣激动起来,她的口才不错,倒是把外面传的都讲得八九不离十。
“听说那个什么表姑娘今年都二十岁了,都是老姑娘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都没有嫁掉,在陈家身份也尴尬得紧,陈家的仆人都不怎么看得上她,偏偏她脸皮厚,一点都不自觉,还有事没事的在陈家大爷二爷眼前晃悠,可把陈家的大儿媳妇儿和二儿媳妇儿气得够呛。”
徐佩瑶静静的听着,眼里不时闪过莫名的思绪。
“小姐,你想啊,哪个媳妇儿愿意有人勾引自己的相公,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还把人严防死守的,让她一点机会都没有。没办法,那个表姑娘最后无奈了,据说还跑去三公子面前晃悠了一圈,然后差点被心情不爽的三公子抽了鞭子,之后立马就老实了,看到三公子就好像老鼠看到猫,恨不得立马晕过去。看她那样儿,陈家不知道多少人在看她的笑话呢。哼,也不想想,三公子都比她小了好几岁,也好意思去三公子的面前丢人现眼,谁不知道三公子心有所属,喜欢的只有我们家……”
“罗衣,闭嘴!”看妹妹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什么话都敢说,袖衣赶忙喊住她,丢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小姐,罗衣被宠坏了,心直口快的,我回头一定好好训训她。”
罗衣在姐姐严厉的眼神下,缩了缩脖子。
徐佩瑶心思不在这些上面,挥了挥手:“没事,罗衣,继续说,陈夫人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小姐。”无视掉姐姐看过来的眼神,小姑娘声音清脆,噼里啪啦就交代清楚了。
“据说就是那个表姑娘看陈夫人的几个儿子都对她没有什么表示,立马转头就把目标对准了陈老爷。陈老爷年纪虽然大了些,但年轻时也算长得一表人才,现在看起来更是有几分成熟的气质,加上他保养得不错,陈夫人又常年卧病,身边也没有什么人,她立马就春-心荡漾了,去勾引了陈老爷。”
“罗衣,在小姐面前,不许说这些粗俗的话,脏了小姐的耳朵。”徐佩瑶没有什么反应,袖衣在一旁反倒羞红了脸,很是恼羞。
她如今也十四岁了,比起还懵懂的妹妹和总是一脸淡定的小姐,她自然更难为情。
罗衣嘟嘴:“是小姐要听的嘛。而且,现在外面都传遍了,大家都说的有声有色的,我不过是复述。”
“罗衣!”
徐佩瑶从绣架旁站起来,轻移莲步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蔚蓝天空的云彩,低声叹息。
“天下男子皆薄幸,可怜陈夫人操劳一辈子,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
罗衣走过去,站在身姿纤细的少女身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可不是,那个陈老爷也真不是个……”想骂难听点,但顾忌到他好歹是陈三公子的父亲,罗衣撇了撇嘴,绞尽脑汁想了好久,最后憋出几个还算好听点的字:“……不是个好人。”
袖衣又瞪了瞪口无遮拦的小妹,可惜,罗衣没有看见。
袖衣低下头,轻轻端起一杯茶走到窗前的少女身边,动作轻柔的递了过去,一边试探的问道。
“出了这样的事,陈三公子肯定既愤怒又伤心,也不知道陈三公子最近怎么样了?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去看他?”徐佩瑶回过头,勾了勾唇角,眯着眼睛看向袖衣。
袖衣心一悸,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少女那双好似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
“小姐?”
“袖衣,以后这话我不希望从我身边的人口里听到。我去看陈友谅?我以什么身份去看陈友谅?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多少人盯着陈家,你是准备让你家小姐满身嘴都说不清吗?陈友谅是难过,还是伤心,都没有我去安慰的份儿。还是说,你想去安慰安慰他?”
徐佩瑶弹了弹自己秀美的手指甲,好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如果你想去,我倒是可以做这个顺水人情,把你送给陈友谅。”
袖衣浑身一哆嗦,吓得脸都白了。
她双腿一软,倏地一下就跪在徐佩瑶的面前,猛地摇头。
“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没有这个意思,小姐,不要把我送走,我是你的丫头,便一生都是小姐的丫头,绝不会反叛。”那个陈友谅是什么人啊,她今天被小姐送过去,明天说不定就会被一帘席子抬出来。
惹怒小姐,被小姐舍弃,陈友谅说不定会为了让小姐消气,讨小姐欢心,直接把火都发在她的身上。
她哪里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那种性情残暴的男人,有小姐在还好,身为小姐的贴身侍婢,他不会怎么样她,但一旦没有了小姐的庇佑,她的命在他的眼里不过蝼蚁,想怎么踩就怎么踩,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怎么可能对他产生什么想法。
她就是那外面的野草,能够活下来自然少不了她看得清。那位陈三公子她虽然不过见过寥寥几面,却依然心惊那个男人眼底的冷酷。
他让她害怕得只心寒。
罗衣在旁边也被吓到了。
她看着姐姐一脸恐惧的模样,不由也跟着跪下来,为姐姐求情。
“小姐,小姐,你饶恕姐姐吧,你饶恕姐姐吧,不要把姐姐赶走好不好,不要把姐姐赶走……”
她不明白姐姐说错了什么,为什么小姐突然就冷下了语气,而姐姐又如此惶恐,但总归这种气氛让她害怕。
过惯了现在这种温馨的日子,小姐对她温柔,还会教她写字,徐家的两位哥哥也对她很好,徐母很和蔼慈爱,她再也不想被赶走,过过去那种朝不保夕衣不蔽体的生活,被别人蔑视打骂,流离失所,无所依靠。
徐佩瑶深深的看了一眼袖衣,目光滑过罗衣身上,语气很淡。
“你们起来吧。”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比起袖衣,罗衣显然要单纯得多。看小姐松了口,她拉着脸上依然心有余悸的袖衣,立马很欢喜的爬起来,擦了擦脸。
徐佩瑶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手指敲了敲桌面。
“罗衣,关于陈夫人的事,你还打听到什么?”
汉王妃 第一卷 千年缘 第五十五章 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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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疑点
可能是本着将功赎罪的心理,加上刚才被吓了吓,罗衣更加的卖力,把她知道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连小细节都没有放过,就怕小姐不满意。
“我听同村的安大娘说,她家的儿子就在陈家做小工,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听了不少。好像是那天天气不错,陈夫人身体比往常好多了,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去园子晒晒太阳。哪里知道,事情就那么巧,就被她撞上了。陈夫人气急攻心,当时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去没有多久,她就去了。”
徐佩瑶敲打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了。
难道,事情真的就这么巧?
那个什么表姑娘的事,作为掌管后院二三十年的陈夫人,她会不知道?
即使常年卧床,以陈夫人的精明,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管。就算她不管,她的大儿媳妇儿难道不会请示她,跟她说?她至于如此惊怒,好像突然撞破的反应?甚至,还被人活活气死?早之前呢,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结果,只要一深想,怎么看怎么觉得疑点多多啊。
奇怪,真是奇怪了。
偷偷拿眼睛瞟了瞟小姐,发现她在沉思,没有喊停,罗衣便继续接着说。
“听说那个时候陈三公子还有他的两个弟弟也在,陈三公子当即就发了狠,差点把那个表姑娘给打死。要不是急着陈夫人,那女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乱坟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