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和穆子业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我躺在床上,冲穆子业说了一句:“还算识相。”
“可是,穆中华,我担心……”我斜了穆子业一眼,他坐在我的椅子上,腿依旧碰不到地,他两手张开,花瓣儿一样托着下巴,样子看上去竟然有些忧愁。我想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哪来的忧愁。
“担心什么?”闭上眼,我懒懒的问,一天之内前后应付两个男人,真是不轻松。
“我担心,你要是真嫁不出去了,岂不是要在家里继续折磨我好多年?”
我没说话,直接抓起床上的枕头丢向穆子业,可枕头被外婆抓在手里时,我想今天恐怕是躲不过了。
还真没躲过。
三个小时后,我和顾千山坐在临水市文化中心的五号大厅,耳朵里塞满了一个俄罗斯女人时高时低的饶舌发音。顾千山听得认真,我想着自己的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碰我的胳膊,我抬头看到顾千山微笑着对我说:“已经结束了。”
“哦。”我应声起身。
我们不是最磨蹭的,经过灯光曼妙的走廊时,有对情侣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正难舍难分,那个男的的背影有点眼熟,我想再看一眼,刚巧顾千山和我说话,没办法,我收回目光应付他:“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这是俄罗斯一出很有名的歌剧,主唱是一位法籍俄国人,可你好像不喜欢?”
“可以把那个好像去掉。”我打个哈欠,每次有心事的时候,我就爱犯困,因为大脑疲劳。“比弹棉花差不了多少。”
我深吸口气,觉得还是早点摊牌比较好:“顾千山,说实话我对你没什么好感,见面纯粹因为我外婆……”
我话还没说完,他竟然就点头说:“我妈喜欢你,我也有喜欢的人,不是你。”
奶奶个熊的,我本来还想着要是能凑合,我先拿这男的凑合着使使,感情不是襄王有意、神女武器,是俩信号压根儿不在一频段,根本都在状况外嘛!
那天回到家,南禕站在窗边吹头发,我坐在白天穆子业坐过的地方继续他的动作——忧愁。
外婆说她长了一个瘤,走前她有个心愿,就算我不结婚,至少也要领个中意的男人回来给她瞧,她的话总半真半假的。
俗话说,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只手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可是外婆啊,你还不如让我找个三条腿的蛤蟆回来给你呢!
南禕吹好头发,钻进被窝朝我招手:哎,中华,和你说个事儿。
【叶之远】
我平时不大吃肯德基这类的垃圾食品,可今天的这餐却意外的味道不错,特别是穆中华听到我答应她弟弟时,她脸上的那种表情让我觉得嘴里的油炸食品比起鱼翅来,也没差什么。
我吹着口哨,回家进门。客厅里,我妈拉着平萱一起看电视,我看看腕上的手表,这个时间该是在播动画片。
关于这点我不服不行,老太太这个岁数还保持着童心。可动画片不该有歇斯底里的哭声,我抬头朝电视方向看去,竟是台湾伦理剧,一个似乎是女主角的女人泪流满面正坐在地上挽留他的男人,按照我的预计,她该是先被这男人无情抛弃,再被另一个各方面都比这男人好很多的十佳男人拯救出地球。
不知什么时候起,这种看起来毫无新意的电视剧特别勾得起女人的眼泪,平萱正给她太奶奶递手绢擦眼泪,再看平萱她自己也不住的吸着鼻子。
叹口气,我发现不是我妈有童心,是平萱早熟了。
脱了外套,我准备上楼消化下下午那段不错的记忆,脚没迈上楼梯,我就听到哭塞了鼻子的我妈叫我:“幺儿,来。”
“妈,我不爱看这些。”被老太太拉着看女主角哭足十分钟,我终于忍不住地和我妈开口。
“幺儿,你说还要演几集这男的会后悔?”老太太这个问题不难,但我不想答。
她连着问了我三次,我很无奈的开口:“如果编剧水平在正常范围的话,那么85%的可能在四集之内女主会遇到一个好男人,然后剧情会反转。”
老太太和平萱击掌庆祝,而我心里默默想着,如果我的专业教授知道我把概率论用在推理狗血剧剧情时,他会怎么吐血。
片尾曲响起,老太太总算说了她留下我的目的:“幺儿,海默她妈给我来了电话,季家的意思是,希望你原谅海默,俩人好好在一起。”
“妈,那你什么意思?”我看着我妈,眨眨眼。她一睛不转的看了我一会儿,甩手往楼上走,边走边骂我:“不愿意就不愿意,非要我替你说,死孩子……”
不过嘀咕完,她又补了一句:“海默那孩子,我也相不中。”
看吧。
晚饭过后,我打电话给顾千山,他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电话通着,却没人接。我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想起了顾千山和穆中华的相亲关系,胃不舒服,酸酸的反胃。
下楼倒杯水上来,我登陆了校园bbs。
大约半小时后,床上的手机响了,我看眼来电显示——顾千山。
喂,刚刚怎么不接电话?我问。
在听音乐会,手机静音了。他解释。
我扬扬眉毛,好雅兴啊。
没什么,我妈为了撮合我和相亲对象多接触,让千晴那丫头拖朋友弄的票。
哦?我拉个长声,穆中华?
是她,倒是个相当直接的姑娘。
是很直接,我心里嘀咕。
“千山,出来喝一杯怎样?”我提议。
他略微思忖,然后说了句,好。
我们约在老地方见。
老地方是城市东南角的一家小酒馆,仿欧设计,里面的座位是木桶形状的,上面箍着铁圈,以前去的时候,总见得到外国人。我和顾千山从小一起长大,才拿到身份证那天起,我和顾千山就总去那里,我的口语拜那里的客人所赐,因为总有操口低沉英腔的英国客人向我问询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譬如临水最著名的那口钟是不是真住着幽灵,我同对方解释,在中国我们不叫它幽灵,是鬼。
可那是谣传,钟里没有鬼,我是无神论者。
比较而言,总冷着脸的顾千山就很少有人搭讪,他的英语也是糟糕透顶。
夜晚,酒馆里难得人不多,我和顾千山坐在长形的吧台旁,他敲着木质的吧台,意兴阑珊,我在旁边喝着一杯蓝莓果调的酒。
我还在想着怎么开始我们的对话,顾千山自己倒先起了头:“之远,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以前谈过的那个女朋友吗?今天我见到她了,送穆中华回去的时候……”
“哦……”
这事我还真听过一点,顾千山大我几岁,他读大学那会儿,和一个高中女生谈恋爱,听说两人关系当时好地不得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分手了。
听他这意思,似乎余情未了啊……
我放下杯子,端正姿态做一个倾听者,我是不会告诉顾千山,这个倾听者此刻心情很好。
他对穆中华没兴趣。
我想哼支小调。
爱尔兰风情的。
☆、第八章
【叶之远】
我认识顾千山许多年了,是打小儿起的交情。印象里,他总是沉默内敛的,是个情绪轻易不外露的人,周培源和我俩一起长大,他总说:“叶之远,你和顾千山的脸是不是被推土机压过,怎么想要你们个表情那么难?”
我觉得周培源这话需要再精致些才对,我绝对是个有表情的人,只是开心时笑,不开心也笑罢了。至于千山,他也笑,只是和熟人呆在一起时,就得了局部末梢神经坏死症,俗称面瘫。比起总像谁欠他钱似的顾千山,我在朋友圈里要受欢迎些。
面瘫今晚有点小情绪,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可直到邻座的俄罗斯美女换成了一个美国大汉,大汉后来离开,座位上再坐着现在这个头发束起紧紧发髻的白皮肤中年女人。
女人端着杯子,小口啜着,眼睛止不住朝顾千山看来。那眼神不时从我脸旁擦过,我转个角度坐着,依旧芒刺在背。趁着顾千山伸手去拿下一杯酒,我拦住他,朝身后使个眼色,做个招架不住的手势说:“千山你魅力太大,这光擦边球就快把我衣服磨破了。”
顾千山眼皮撩了撩,没说话,起身。
我看他走向那女人,很绅士的弯下腰,贴在女人耳际说了什么。那女人先诧异一下,然后就慌着神拿起杯子走到一张距离我们很远的桌子去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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