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家里的男人在遇到这种突发状况的时候,还是比妻子要镇定许多,大伯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但是好歹说话还清楚,逻辑没问题,一五一十地把从高蕾家出来后,他们遇到持枪绑匪的事情说了出来。至于赎金,大伯说:“那人没说要多少钱,只说找高蕾,说你知道赎金是什么意思,蕾蕾,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知道了,别报警,别告诉任何人。我保证他们今天平安回来。”高蕾揉了揉眉心,她当然知道廖成柯所说的赎金是什么,他不要钱,只要她这个人。想到这里,她再次强调:“大伯,别报警,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婷婷和小进……”
“我知道,我知道,”大伯慌乱地连连答应,语气中的讨好意味甚浓,“蕾蕾,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都听你的。你知道的,大伯最疼你了。”
最后一句,听得高蕾一阵恶寒,果断挂了电话。望了一眼对面一言不发的柳飞白,高蕾苦笑一声:“廖成柯还挺懂得怎么施加压力的,是不是?”
柳飞白面沉如水:“这家人是你的大伯家?阿绍不是说派了人保护吗,怎么?”
“这是我家的极品亲戚,前段时间被我赶走后,也不知道上哪去了,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估计阿绍也没想到,廖成柯谁也不抓,就认准这家人了。不过直到他们去我家才抓到他们,说不定在这之前,他根本没调查到大伯家在哪,或者也不知道我有这门亲戚。毕竟他来苏邑的时间还那么短。真是的,大伯他们,简直是自投罗网嘛……”高蕾无力地摊在桌上,埋着头,“抓了表弟和表妹,却放了大伯和大伯母,这是认准了他们会来找我哭闹,存心给我施加压力啊。廖成柯这个混蛋,真想弄死他。”
柳飞白沉默着,单指在桌面上一下下叩击,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高蕾却在这时候站了起来:“柳飞白,我亲自走一趟吧。”
*
虽然立了春,但天气还是那么冷,日照时间太短,和贝拉出去遛了两圈后,谢小梅就回屋了。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两个信封,是快递员今天早上送来的快件,拆开一看,里头是参加两个收藏协会的新年大会的请柬,时间只隔一天,地点却是一个南一个北,谢小梅看了半天,纠结万分,两个都想去,拿不定主意。
“贝拉,你说,我该去哪个好呀?”谢小梅笑眯眯地摸摸贝拉的脑袋,把两张请柬递到贝拉面前,正在沙发上假寐的贝拉抬起眼皮,扫了两眼,忽然“汪”地叫了一声,迅速跑下沙发,替谢小梅叼来了忘在厨房的手机。
手机一直在震动,来电显示“女儿”。谢小梅揉揉贝拉的脖子,随即笑着接起电话:“蕾蕾,终于想起你还有个老妈了?”
“妈,最近天气变化好快,你自己注意身体。还有,听说苏邑节后小偷小摸又多起来,你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都要注意一点,去哪里都一定要带上贝拉,不要自己一个人。”
女儿的口气不似以往那么轻松,谢小梅微愕:“蕾蕾,你怎么了,怎么和妈突然说这些?”
“哦,没事,我要和陈绍出国玩几天,暂时接不到你的电话,我不在苏邑,不放心你。也是怕你担心,先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
“哦,这样啊,吓了妈妈一跳,”谢小梅重新笑起来,抚着胸口道,“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有陈绍在,能有什么大事难住你女儿啊,”高蕾淡淡笑了笑,“就这样了,最近注意安全,出门一定要带贝拉,晚上别出去,锁好窗户。”
“我知道了,你妈又不是小孩子。对了,今天中午你大伯还来过,贝拉冲出去差点咬他一口,把他给吓得……蕾蕾?”
电话挂了。
谢小梅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有些担心地嘀咕:“贝拉,你说蕾蕾不会有事吧?”
“汪!”贝拉叫唤了一声,伸了伸大舌头,随即趴在沙发上,又闭上了眼睛。
*
太阳已经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天彻底阴下来。
风很大。
四周除了暗绿的灌木植被和枯黄的稻田,看不见什么人烟。
打完这个电话,高蕾拢了拢大围巾,将脸包得紧一点,想了想,她给陈绍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将手机揣兜里,靠在车头上,等那个人过来。
离廖成柯规定的时间还剩下三十秒钟的时候,廖成柯出现了,他一个人走在小路上,慢悠悠地,意态悠闲。当他走到高蕾面前的时候,三十秒正好过去。
高蕾看了看表:“你果然守时。”
“谢谢。”廖成柯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宛如因为被夸奖而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穿着一身暗灰色的立领呢大衣,更加显得他身材高挑,五官瘦削立体。他的瞳色偏褐,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温柔,此时此刻,他就用这双眼睛凝视着高蕾,低低笑道:“小姑娘,你的胆子真大,居然一个人来,嗯?”
“你不也是一个人,扯平,”高蕾四顾,“他们人呢,我的表弟和表妹。”
廖成柯一怔,注视她半晌,忽然勾唇一笑:“蕾蕾,我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陈绍喜欢你了,你和他还真有几分像,怎么办,我好像也开始喜欢你了。”
高蕾的手依然揣在兜里,闻言,她勉强弯了弯嘴角:“敬谢不敏。”
“哈哈哈!有趣,”廖成柯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高视线,“底气这么足,是想着阿绍会来救你吗?”
高蕾敛眉,垂眸:“他当然会来,不过是救我,还是被你带走,那可说不定,是不是?”
“呵……”廖成柯冰凉的指尖在高蕾的温热脸颊上滑过,如同一条蜿蜒爬行的蛇,冰冷滑腻,让高蕾一阵阵恶心。
就在这时,她听见前头不远的地方,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被塞住嘴的呜咽声,高蕾看见了被铐住手脚的高婷和高进,正被几个黑衣人推搡着前进。高婷的妆容早已哭花,两个人都很憔悴不堪,其中一人突然出脚,狠狠踹了一下高婷,高婷一个踉跄,正面扑到在地,碰了一脸的灰。
“让他们在那儿跪着。”廖成柯摆摆手,意兴阑珊的样子。
高蕾抬眸,看向廖成柯:“我已经来了,你说的,一人换两人。”
“是呀,没错,可是我突然又觉得自己太亏了,”廖成柯笑笑,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左轮,“玩个游戏吧,很经典的哟,通过了,我就放了他们。”
高蕾瞥了那把左轮一眼,没说话。路的那一头,高进和高婷已忍不住开始抽泣。
“你来,一人一枪,不论死活,我都会放了他们,”廖成柯笑着将手枪放到高蕾手中,“里面只有一发子弹,可以放心哦!”
“这么老土的游戏,也只有你还在玩了。”高蕾冷哼一声,将右手从兜里拿出来。正要去接他手中左轮,廖成柯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似乎有些吃惊一样,叫道:“小姑娘,你的手抖得很厉害,有这么可怕吗?一个小赌博而已。”
高蕾的脸色白了白,冷冷道:“我的手受过伤,所以禁不住冻。所以,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廖成柯。”
“原来如此,”廖成柯笑眯眯地点头,“蕾蕾,你真可爱,好久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了呢。对了对了,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高蕾不答,她的手摸上冰冷的枪声,右手控制不住地抖得更厉害,她想努力控制住让它平静,可是怎么也做不到。
怕,当然是怕,她怎么能不怕。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怕,不然廖成柯……高蕾握紧手枪,嗤道:“这种搭讪的话,你还是说给别的女人听吧。”
“好伤心啊,”廖成柯笑嘻嘻地替她打开保险,道,“拿好枪,来吧,开始了哟。”
距离并不算太远,他们的对话,对面的高婷和高进听得很清楚,两个人的眼睛都睁得很大,被塞住的嘴巴呜呜想要说什么。
高蕾扣住扳机。
侧身,手腕一转。
枪口抵住身边人的胸口。
“廖成柯,你来亲自和我赌,不是更好?”高蕾的声音比寒风更冷。
第 33 章
黏腻的血已成痂。
或许该庆幸现在气温还低,不到蚊虫苍蝇大肆出没的季节,不然……
高蕾倚在墙角,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只好苦笑一下。
窗子漏风,破旧的老房子里,潮湿的墙壁上都是青苔。高蕾的思维有些涣散,想起流传的那个去墙角取暖——因为墙角有九十度的笑话,心里想着要是墙角真的有温度就好了,那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冷。
廖成柯根本就是疯子。
“开枪吧,”对着抵住自己的冷冰冰枪口,廖成柯神色不变,眼神中甚至还有几分渴望的疯狂,“只要你能一枪打死我,我的手下绝不会计较,你可以自由地走,当然也可以带走那两只小羊羔。”
“不过……”廖成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乌黑的眼珠盯住高蕾,低低地笑道:“不过要是一枪打不死我,你和他们,就都走不了哦。蕾蕾,被人威胁,是我最讨厌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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