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谨然又道:“温虞这个人女人比较特别吧,没玩儿过,暂时有那么点兴趣罢了。”
何新禹道:“怎么个特别法?”
李谨然笑了:“你跟她同学几年,不晓得她的过人之处?”
何新禹想了想,摇头:“我看来就跟普通的女人差不多,比她们还无趣些。”
李谨然问:“哦,何董眼里的普通女人怎样?”顿了顿,见他保持笑容,不想回答的模样,他直接道:“普通男人,无非爱美色,爱金钱,爱权利,女人也是普通人,美色金钱,一样少不了,你让个八两金那模样的人站她们面前,还不都吓跑,在她们面前搁几百万也不一定能成。”顿了顿,想到那女人,笑了笑说:“姓温的吧,也就这点不同,你就算人模人样,站她面前也当你牛鬼蛇神,怕得跟老鼠见猫一样。大约是前几年吃过苦头的缘故,所以不爱这类的了。”
头顶上青光熠熠,手边的鼎炉翠烟袅袅。
何新禹眼视前方,一阵漠然。
李谨然却边说,边叹着,又边看两桌抹雀牌的人,各自身旁傍着一两个姑娘,模样都生得很好,岁数上大约也就二十上下,皮肤很紧致。这种年纪的姑娘身上都有一种青春朝阳的气味,年轻,活力,都是催化那些腐朽老头动情的良药,有一两个的心思早不在牌局上,搂着姑娘做起事情来,另几个随扈的起闹哄笑,看这些就跟家常便饭,面色不改。
李谨然瞥一眼那老头,是何新禹那派的,他笑道:“你的人挺开放的,这儿虽然开了暖气,做这事还是有点冷。”
何新禹不动声色:“随他们去,别看我是当董事的,那些长辈都是跟着爸和你姐多年的,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我哪敢给他们脸色看,否则到时候不经意得罪了什么人,背上被刺一刀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谨然一笑道:“说的是啊,这些个老不修的,自视甚高得很,以为有点资历就是公司的顶梁台柱,看我们这些年轻人就像看脚底下的蟑螂,出的力少了,就说是偷工减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少爷,实际上根本没多大本事,但要是你出的力多了,盖过他们几个了,就又得被说是强出风头,老不修门闹心,真要整个什么为公司为事业的工程,还被他们合起来排挤。真是左右为难呐,这叫十面埋伏,四处都是陡崖,走哪儿都有坑。”
何新禹被他说的哈哈大笑:“李总不愧是在京院里上过课的,话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怎么,长见识了?”
“不错。”
“再长长呗。”
“什么?”何新禹笑了笑,朝台子那边觑了觑。
李谨然笑道:“瞧瞧我这牌技如何,许多年不上了,想着今天要来一局就有点瘆。”又拍他肩膀道:“来跟我耍两局,不误你吃饭的点。”
说着,迈开脚走到那做事的老头身边,身子底下的姑娘大半的衣服都没了,脸红得像涂了脂粉,压抑着不出声,却忍不住对方挑逗顶弄,频频j□j高呼。
老家伙也不嫌弃自己那玩意儿丑,漏了大半叫一旁的人全看见,还玩弄在兴头上,头上几根花白的银丝也跟着颤抖。
李谨然一瞥,眼神淡淡,无所谓厌恶或附和,锤了锤那人的背说:“长辈们就别在这么冷的地方做了,找个舒服的房间,好好玩上一晚,嫂子那里做小辈的会给你们瞒着的。”
老头听到这里,心想:刚玩在顶峰,这小辈冒出来多没意思。
那厢,何新禹已经接手了一个牌友,卷了支烟,打量了一圈章子道:“长辈们可真是金枪不倒,摸得一手好牌,让咱们做后浪的怎么赶超呢?要真跟你们在一桌上拼,今天连回家的路费都免了,直接在马路上打地铺。”
牌桌上的几个中年人相继一笑。
李谨然见此便道:“是,就当是晚辈给几位送礼,房间都开好了,就在楼上,这接下的半局就当给后生试试手,随便过把牌瘾。”
话说到这份上,两桌的人便有五六个按捺不住,搂着姑娘和他们笑着寒暄几句,急匆匆地上楼了。
李谨然吩咐随扈的两人,将地上两位扶上去,随即坐下来,招呼剩余的两个年轻人来过招。
“总算把老家伙送走了。”
“接着我们过几招?”
“你别放水就行。”
“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你说对不对?”
“行啊,走着瞧。”
……
*
结账的时候,两人各自除了五十元的台费,没多一分没少一分,也算是打平,各自回家。
何新禹刚到公寓门口,就看见一个女人坐在楼梯上,抱着双腿埋着头,外边寒风飒飒,她杵在这里微微发抖。
他解下大衣给她披上:“起来。”
温虞等了半小时多,也犹豫过要不要先回家,没想坐下来考虑了片刻,肩上便多了一件衣服,抬起头竟是那终生难忘的脸。
“等了多久?”他问。
“没多久。”她答。
对立站着各自沉默,高档小区又分外静谧,显得两人特别突兀,氛围说不出的诡秘。
“先进去吧。”他倒是率先开口。
温虞想到回去还得做饭,时间紧了些,便推脱:“不用了,我替曾秘书给你送份文件。”从手提包里拿出来,交给他,他却看也不看,问道:“是李总让你送来的?”
温虞点头。
何新禹笑道:“那就该进来。”
随即掏出钥匙,开锁。
温虞愣在原地,仔细想了片刻,心里的警钟大鸣,李谨然让她送过来,不就是送上门的意思?
想到这里,她不住害怕,这些日子她跟着命运走,相信着命运会给她机会,却又不想一味让命运摆布自己,得自己创造命运和机会。
眼前的不知是机会还是厄运,她不敢贸然跨步。
温虞也不傻,这一进去,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她愿意的不愿意的,到时候接踵而来,她该怎么接手?万一要是个烫手山芋,她这一接就把双手给烫红了,肿了,甚至坏死不能见人,又该怎么用手创造美好的生活,怎么伸出去握手见人呢?
这会子她左思右想,又是焦急又是怕,整个人颤颤,可怜见的。
何新禹看了,不觉心扰,伸手就把人捞进来,强势的关上门,抬抬下巴说:“去坐会儿。”
“不用了,你还是看看文件的,要没什么问题,我就走了。”刚才一不留神就被带进来了,温虞说不出懊恼,这会儿就想早点跳出火坑。
然后心里又想:都怪那姓李的!
何新禹好像没听见,四处找保姆,谁知这个时间点,她出去买菜了,他便道:“想喝什么?白开水,果汁还是汽水?或者来点酒暖胃?这大冬天,是该补补,葡萄酒怎么样。”
温虞来不及接茬,他便开了一瓶,取了杯子满上。
她只能接过:“多谢。”随意呷了一口,只觉得辛辣的酒气冲进脑门儿,有点晕乎乎的,头顶上的人又仿佛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身上,她浑身越发颤,拿着文件的手立马就出了汗,险些握不住,赶忙放茶几上,说:“何董,你还是看看文件吧。”
何新禹收回目光,斜眼看了看那红泥是否完好。
温虞见了,说道:“李总给我后,我一直藏着,没人有机会打开。”
何新禹点头:“我知道,你做事一向谨慎。”
温虞起身:“都没问题,我就先走了。”
何新禹说:“别忙,酒都开了,喝完再说。”
温虞心里着急,匆忙一口闷下:“这样行了?”
何新禹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一急就出错,设计师以后也要上大场面,和老板打交道的,你这种喝法可不行。”顿了顿,接过她的空杯,借机靠紧她的身子,鼻子里冲进一股醇浓的酒味,还掺着一股绮丽的香气,他笑道:“刚才的酒品出味了吗?再尝尝?”
第41章
这样动情的语气,温虞再熟悉不过,试问哪个女人年轻时不看一些爱情故事,梦里梦外曾几何时幻想着有这样一个男人对自己动情的场景,或是强取豪夺,或是你情我愿,镜里镜外也许是衣冠楚楚,也许发展成交颈鸳鸯。
温虞在大学时曾经多么期待何新禹能有这样的举动和话语,那么她会抛开女子所谓的矜持,为之全部奉献毫无保留,但可惜他没有,连亲吻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而今她曾经的幻想却在另一个人男人身上率先领教,她当初觉得不可思议,荒唐可笑,直到日久熟稔,并非她身心麻木,而是懂得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男性的呼吸参杂着浓厚的酒气近在咫尺,萦绕在鼻腔间,温虞只觉得头皮发麻,想退开几步,他却将她困在沙发与茶几之间,动作很温和,行为却强硬地不容她退缩。
“何董。”温虞喊道:“暖气挺足的,你这些衣服是不是穿多了。”
何新禹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身上的大衣,自打进屋里来,她穿得跟在外边一样规矩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