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景孟弦沉吟一声。
耳钉在他的拇指与食指间摩挲着,他若有所思的盯了一会,漆黑的眼潭更深沉了些分。
向南意识到自己的耳钉丢了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捷运车上,手下意识的去理耳后跟的碎发,摸到空空如也的耳垂时,一愣。
她的耳钉呢?
向南又焦灼的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没有,还是没有。
她起身,把自己的长发理了一遍,环顾一眼四周,都没有见到耳钉的身影。
头发上,衣服里,甚至于她连包里都翻过了,统统都没有。
向南有些急了,正巧这时候捷运车刚好到了医院一站,向南来不及多想,就直奔医院而去。
她把小向阳的病房翻了个底朝天。
☆、被他拿走了?
“妈咪,你怎么像个小老鼠似的呀?把阳阳这里翻得乱七八糟的。”
小向阳端着两条小腿儿盘坐在床上,嘟着小嘴儿,‘训斥’向南的不爱整洁。
“好宝宝,妈咪丢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必须要找到它。”向南说着,就转到了病房的另一个角落里。
“向南,你到底丢了什么呀?”小向阳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撑着一双好奇的眼眸看着向南在房间里窜来窜去。
“妈咪的耳钉不见了,就是那个蓝色的,妈咪一直带着的那个,知道不?”
“可是,你下午来看我的时候,不是还带着吗?”
“真的?”
“对啊!”
小家伙笃定的点头。
向南有些急了,该不会被自己掉在了餐厅里,或者,他家里吧?
“宝贝,你先睡,妈咪先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嗯,你先去吧,你放心,阳阳很乖的,有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叫护士姐姐的。”向阳表现得很乖,因为他知道那个耳钉对妈咪一直很重要。
“乖……”向南在阳阳的额头上啄了一个吻,“对不起,妈咪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去吧去吧。”小向阳在妈咪的艳唇上坏坏的偷了个吻。
向南一从医院里出来,就直奔晚上那家餐厅。
还好,赶过去的时候,还没打烊。
“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钻石耳钉落在你们餐厅?”向南站在前台问服务员。
“小姐,是不是一个这么大的?蓝色的,像海洋一般的颜色,对吧?”服务员同向南比划着。
“是是是!”向南喜出望外,“就是它,就是它,能把它交还给我吗?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是……”服务员有些为难了,“我把您的那颗耳钉交给今天下午和您一起共进晚餐的那位先生了,他没有联系您吗?”
向南一愣,神情有些异样,“这样啊……”
“那……那没事了,谢谢。”
向南从餐厅里出来,意识还有些恍惚,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给景孟弦打电话。
耳钉怎么就偏偏被他拿走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向南懊恼得直抓脑袋。
她一边走着,一边还是纠结着到底要不要主动联系他,一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公寓楼下。
向南拿出手机,木讷的一个一个的按着数字键,按到第十一个,预备拨出去的时候,又被她一个一个删除,然后又重新来,又删除。
“真是要疯了!!”
向南郁闷得直跺脚。
她正纠结着自己是不是该放弃心里这份执念,放弃这颗耳钉的时候,突然,握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竟然是景孟弦打来的。
向南吓了一跳,赶忙顺了几口气,这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它的意义
“你在我楼下做什么?”
景孟弦劈头盖脸的就问她。
向南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果不其然,就见二楼的落地窗边立着一道孑然的身影。
即使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能感觉到有一束紧迫的目光正直直的盯着她。
“我……我想找你拿回我的东西。”
向南说这话的时候,竟还有些心虚。
“什么?”景孟弦寡淡的问了一句,声音无波无澜。
向南深呼吸了口气,“我的耳钉。”
“哪个?”
电话里,他的声音,仿佛更淡了。
向南知道,他在装傻充愣。
“就是餐厅服务员给你的那一枚。”
“你说的是我过去送你的那个?”景孟弦磁性的嗓音低沉了些分,却依旧让向南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
向南沉默。
确实,那枚耳钉是他送的,而且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向南不知道自己为何还将这份礼物看得如此重要,她想,或许只是因为它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这大概只是一种不舍得的执念吧。
“被语悉拿走了。”突然,他说。
向南一愣,莫名的,就有些火了。
“你怎么能这样?那东西是我的!!”
他凭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转手送人了?他有询问过她尹向南的意见吗?从他景孟弦第一次把这枚耳钉送给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东西的主人的!
他景孟弦没资格把她的东西送来送去!
“是我送你的。”景孟弦纠正她。
向南敛眉,同他据理力争,“景先生,既然你也说了是送我的,那就应该很清楚,我才是那枚耳钉的主人,所以,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又随便转手送给其他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没品吗?”
“尹向南,作为一名有夫之妇,你觉得你现在对这枚耳钉这般执着就是非常有品的表现?”景孟弦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
面对他冷讽的质问,向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东西能值几个钱,你至于这么在意它?”景孟弦又问,语气仿佛平静了不少。
一时间,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感,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向南的心。
她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了口,“这不是钱的问题。”
是,这颗耳钉,或许对他而言不值钱。
他送她的时候告诉过她,这是在施华洛世奇的专柜里挑的一颗水钻,很细小,所以其实也值不得几个钱,也就两百来块而已。
“是因为它呆在我的耳洞里,已经六个年头,到现在它就像是从我身体里滋长出来的一部分,如果它就这么被突然拔掉,我不仅会不舒服,而且,会很难适应,会很难过……”
向南低着头,握着手机,喑哑着声音将一段话静静的说完。
突然,胸口有些闷。
她却又开了口,“如果还当我们曾经相识一场,就请你把那枚耳钉还给我。”
向南说得格外的诚恳,却也,格外疏离。
电话里,一片静默,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你上来。”
景孟弦突然说了话。
语气霸道,不容置喙。
向南一怔,半刻,缓然回神,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情绪很是低落,“不了,再见。”
“尹向南,如果耳钉还想要回去的话,就自己上来拿!”
景孟弦不耐烦的说完,便兀自将电话挂了。
向南站在楼下愣了很久很久……
终于,她还是进了公寓大门,按下了2003号房的门铃。
电梯门打开,她游魂般的飘了进去。
电梯直达二楼,门一打开,景孟弦就已经守在了那里。
他修长的手指按住电梯的开门键,冷静的看着电梯里的向南。
“尹向南,本是滥情之人,又何必装出这副长情的模样。”
他寡凉的语气像白开水,没有怨责没有情感,一如此刻他对她,无惊无澜。
将手里的耳钉递到向南面前,俊朗的面庞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
向南接过。
五脏六腑像被门四面挤压着一般,有些难受。
“下去后帮我把电梯外的防盗门带上,谢谢。”
景孟弦淡漠的说完,松了开门键,不待电梯门阖上,他已转身进了厅中去,没有分毫留念。
看着手中那枚失而复得的蓝色耳钉,向南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份执念到底是对还是错;而这份执念,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这颗耳钉?还是……因为送耳钉的人!
她迷惘了。
☆、损人不带脏
…………
辅仁医院,脑外科门诊部。
“32号。”
实习医生杨紫杉站在门口朝长廊里等候的人群喊了一声。
“在。”
熟悉的应答声,让杨紫杉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这个成天追着景医生的花痴女又来了!
尹若水走进门诊室,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坐在桌前,始终低着头翻看着挂单号的景孟弦。
几日不见,他仿佛更加英气逼人了些,淡然优雅的气质更是不减分毫。
“哪儿不舒服?”
终于,景孟弦抬起了头来,问尹若水。
“头晕。”
尹若水才一答话,一边的杨紫杉又翻了个大白眼。
每次都是这句话,烦不烦啊!
“尹若水,鉴于你头晕已经很长时间了,所以,我建议你先去做个脑部ct图,然后是核磁共振检查,再照一个x光片,另外再去做一个肿瘤检测,加上心电图测试,血压测试,再然后去血液科做个血检,内科做个肝功能化验,还有肺部检查,如有必要还可以去一趟内分泌科检查一下雌性激素是不是分泌过于旺盛,最后,还请你去一趟五官科,让整形医生帮你做个人体雕刻,记住,是从上至下,全套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