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
景孟弦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顿了顿,才又继续,“这些年,我一直在给一个黑帮……做些不正当的交易……”
他沉哑的嗓音,让人揪心。
向南握着他的手,忍不住紧了又紧,指间泛起浅浅的苍白。
她其实一直都记得这件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能随便忘得掉……
她不说,只是……不敢说,不想提,不愿去想。
她在自我欺瞒,以为不说就等于从来没有发生过,而如今,忽而被他如此慎重的提起来,向南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曾经我答应过他,为他卖命五年……”
“可是,如今五年已经过了!”
向南激动的握紧他的手掌。
手掌里,有些冰寒……
一直凉到了向南的心尖儿上。
景孟弦收紧了力道,回握向南,“嗯,五年的时间已经过了,但……他不打算轻易放过我!所以,我约了他明天做个了断。”
“你约了谁?”
向南紧张得连心跳仿佛都快要停止了一般。
“黑帮老大,雷霆手!!”
“明天?”
“对!明天……”
向南的小手,隐约有些颤抖。
面色微白,“一……一定要去吗?”
“一定得去!”
景孟弦肯定的点头,“我和黑道之间,必须要有了断的时候!向南……”
他抬眼看她,漆黑的眸仁里,闪烁着浅浅的流光溢彩,有愧疚,有无奈,“对不起,在还没有理清所有的烦事前,就把你留在了我身边,但也正因为有你和阳阳,所以我现在必须得同他们之间做个了断了!”
“那……”
向南咬了咬下唇,“会有生命危险吗?”
景孟弦摇头,没有隐瞒向南,“我不知道,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护自己周全,好吗?”
“好……”
向南点头,“你一定要小心!!那个……明天……”
“不能!你不能陪我去蓕钼!”“可我会很担心你。”
“那你也不能去!”
景孟弦很坚持,“向南,你跟我去,只会让我更分心而已。”
也对……
“好,那你答应我,处理完之后,第一时间给我报平安,好吗?”
“好!一定……”
……………………………………………………………………
翌日——
清晨,八点。
景孟弦独自驾车往约定的地方前行而去。
车,在一座独立别墅前停了下来。
两名黑衣人领着景孟弦往里走,“老大已经在等您了。”
“谢谢。”
三个人一同往别墅里走去。
走近大厅,就见雷霆手已经候在了那里。
雷霆手的年纪与景蓝泉的相当,按辈分来说,景孟弦是该叫声叔叔的。
“雷叔!”
景孟弦走过去,礼貌的称呼了一声。
雷霆手似乎甚是喜欢景孟弦,一见他就笑眯眯的起了身来,“你小子,好久不见!!”
他亲自招呼着景孟弦入座,又命人送了茶上来。
景孟弦胛了两口后,直接进入正题。
“雷叔,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今天来找您,您也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事!”
雷霆手沏茶的手,蓦地一顿,抬头看他,目光寒光,嘴角却依旧噙着笑意,“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从我这跳出去?”
“雷叔,当年答应您的时候,我是孤身一人,如今我已是有家室的人了,所以我没办法还像从前那样不顾生死的去冒险了!我想这种感觉,您一定能够体会。”
他雷霆手年轻的时候堕入黑道,后来有了自己心仪的女孩,两个人一同生了个孩子,却不想好景不长,被曾经黑道里的仇家追杀,导致妻死儿丧,剩下他独自一人苟活在世,为了给妻儿报仇,他选择了再次堕入黑道,然直到如今,却也依旧孤身一人……
景孟弦还知曾经认他的母亲温纯烟为干妹妹,其实也是因为她有着一张与他的亡妻相似的脸蛋。
但,相似,到底只是相似而已!
似乎因为景孟弦的话,雷霆手想到了自己曾经的那些过往,以至于很久都没有开口说上一句话。
隔了好半响……
“确定考虑好了吗?”
他冷幽幽的问景孟弦。
“是,雷叔!”
雷霆手继续泡着手里的功夫茶,才缓缓道,“如果你非要退离,雷叔也不强留,但你也知道,帮派里自然有帮派的规矩!想走,那也得看看你……走不走得出这扇门了!!”
景孟弦依旧淡定从容的笑着,面上的神情分毫不显山露水,手指饶有节奏的在椅扶上敲了几下,偏头问雷霆手,“那雷叔你想怎么做呢?”
“那得看你够不够胆儿了!”
景孟弦笑笑,“不试过又怎么会知道呢?”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有魄力的年轻人!!”
雷霆手说着,站起了身来,冲身后的保镖吩咐道,“叫阿K到赛道上等我!!”
阿K?赛道?
景孟弦眉心稍稍蹙了蹙。
阿K是他们帮派里出了名的赛车手,难不成雷霆手想让自己同他跑一圈不成?
他阿K可是专业赛车手,如果自己同他比的话,那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但,事已至此,他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哪怕前面是荆棘,他也必须得上!
“走吧!”
雷霆手招呼了一声。
【结局倒计时】我又要做爸爸了!
弯弯的盘山公路,蠖屈螭盘。
发夹弯,四处可见。
而窄小的赛道左侧,则是……峭壁悬崖。
只要稍不留意,就是,死!
“这次的比赛,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活下来,各凭本事!!恁”
雷霆手淡幽幽的说着。
景孟弦深知,这次的比赛是自己与黑道彻底决绝的唯一一个办法。
也是他活下来的,最后一个机会打!
他能拒绝这场比赛吗?
能!
但结果只有一个,死!!
黑道之人,从不在乎一条人命的!
飞快的,景孟弦上了车。
车是他自己选的,一辆改装过后的法拉利。
山下,观望比赛的人,越来越多,喧嚣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而他,却宛若充耳不闻。
坐在车上,手握方向盘,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试图调整自己紧张的心态。
要说他不紧张,那一定是假的。
这毕竟是生死之战。
他脑海中想着的,全然都是向南昨天夜里的那句话……
为了她和孩子,他必须得留着命回去!!
对于此刻的他而言,生命,就是他的全部!!
他的对手阿K,坐在旁边一辆红色的跑车之上,车窗滑下来,他那张冰冷的俊脸上,有的只是嚣张和自信。
论专业,阿K的技术绝对甩他景孟弦几条街。
他景孟弦的专业,毕竟是学医的。
论对赛道的熟悉度……
景孟弦是第二次来这座山,第一次来只是当观众来看一场他们的比赛。
这样一场比赛,似乎当真早已注定了结局。
景孟弦握紧了方向盘,紧紧地闭了闭眼,而后,再挣开,漆黑的眼底,染上一层红红的血丝……
这是一场生命之战!!
“砰——”
枪声响起……
比赛开始!!
两辆车,登时如火箭般急驰而去。
景孟弦到底不是专业赛车手,跑过的不如见到的多,才绕了两个弯道,就明显被阿K甩出了四米远的距离去。
但显然,这场比赛,雷霆手交代下的,不是论谁的输赢,而是……谁的死亡!!又或者是,独要他景孟弦的命!!
阿K明显放慢了速度,让自己与身后的法拉利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阿K,做掉他!!”
阿K的耳麦里,响起雷霆手的命令声,阿K听令,车身飞快的转进内道里,被景孟弦的车甩开半米之远。
就在这时,他看准时机,一轰油门,就朝他的车尾撞了过去,将景孟弦的法拉利,直往赛道左侧的悬崖逼了过去。
“sh/it!”
景孟弦暗骂了一句。
望着临自己越来越近的悬崖峭壁,景孟弦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然惊出一层冷汗。
他死死地踩紧刹车,甚至于已经能闻到刹车片摩擦过热而散发出一种烧焦的味道。
再这么下去,就算不从悬崖上滚下去,也得车毁人亡了不成。
景孟弦回头张望身后的阿K。
如果没有预料错的话,他一定是接收到了雷霆手要杀死自己的命令,才如此痛下杀手。
当然,他没有料想错的话,阿K打从坐上这辆赛车的时候,就一直对他景孟弦是极为轻视的,因为他们俩的专业水平而言,确实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