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沛一下子说到了沈年珩的心坎里,脸色立马有点难看了,沈书沛一看就自己说对了,便又不怕死的继续道:“四叔,不是我说,段子焉毕竟不是你亲侄子,现在她也长大了也不服管教了,你哪能管得了她?你可别忘了,人家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你还给人家当叔叔,你这是攀皇亲呢!要我说,你以后别管她了,段子焉不是你能管的了的,反正她早晚也会走……”
“你闭嘴!”
沈书沛的话就像一个个刀刃插在他的心口上,疼得他手都有些抖,如今就连沈书沛都觉得他不该管着段子焉!
是!他不是段子焉的亲叔叔,可他比亲叔叔差吗?他从小到大哄着她,宠着她,不舍得打她,凡事想着她,就因为她长大了,他不是她亲叔叔,他就什么也别想管了?就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为什么!
沈书沛被吓了一跳,瘪瘪嘴坐回去,四叔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倔,听不进别人劝他,沈书沛又不甘心的添了一句:“四叔,你别太倔,段子焉和咱们不是一路人,我这么说是不想你以后伤心。”
他以前听他哥无意间说过:段子焉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四叔降不住她,是她降住了四叔。
他觉得也是,小时候他不愿意承认,但是段子焉确实比他聪明多了,而且总神秘兮兮的,除了小四叔和他哥,他就没见过她和别人多说话。
沈年珩沉默半响,猛然抬起头,瞪着眼睛道:“沈书沛,再多说一句话你就滚出去睡!”
沈书沛被他一吓,可怜巴巴的抱住被子:“四叔,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别生气……别生气……要我说,段子焉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爱耍脾气,过几天段子焉想通了指定自个就来找你认错了!”说完,赶紧跑到别的兄弟那里避风。
沈年珩狠瞪他一眼,掀被子睡觉。
他死死的盯着墙壁,想道:小时候他和段子焉两个人闹脾气,都是他先去哄她,这次明明是段子焉的错,他才不去哄她了,他就等她来认错!她不是不把他当叔叔吗?他这也回不理她了!他还就不信了,凭什么伤心的那个一定是他而不是段子焉!
*
沈年珩天生就是当将领的料,所以营里的士兵都忌惮他,很少能和他成为交心的兄弟,但是沈书沛不一样,沈书沛就是来混着玩的,加之和沈校尉是叔侄关系,营里的人都喜欢凑合他,和他称兄道弟。
他这因为四叔心情不好总挨骂,便和没回家的兄弟商讨对策,其中就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程柏金,程柏金小时候还给沈书沛出主意偷段子焉的毯子,让段子焉大哭了一场,可算是老军师了。
程柏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个猴精,他道:“沛小爷,我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沈书沛这都急死了,他还耍花腔。
程柏金嘿嘿一笑,道:“四叔公如今十八了,虽没家没孩子,但也是个大男人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什么?”程柏金神秘一笑:“喝酒啊!咱们带四叔公出去耍耍,让四叔公开开荤!”
沈书沛从小跟着沈年珩和沈书朗这样不沾荤腥的人,也单纯的很,哪懂什么叫真正的开荤,以为就是出去喝喝酒吃吃肉,便拍手叫好:“成!咱们叫四叔出去喝酒!”
第39章 想通
第三十九章
翌日。
砰砰砰!
沈年珩在校场练武,把好好的木人桩打出好几个裂缝来,那强大的气场震得方圆一里内不敢站人,沈书沛躲在树后面看着都有点瑟瑟发抖,小四叔那一脚要是踹在他身上,估计骨头都要碎成粉末了。
他回头问程柏金:“酒楼妥了吗?”
程柏金也被沈年珩吓得有点发憷,这要是不把沈校尉哄欢心了,他们这一个营以后都要倒霉了。
“妥妥的!那酒楼是刘蛟家的,咱们去不花钱,想喝多少喝多少,你别看刘蛟长得不咋地,人家可是土财主,那酒楼可阔绰了~”
沈书沛一听放心了,不花钱好,免得他银子不够四叔喝不爽又揍他一顿。
“那我去了?”
程柏金推了他一把:“沛小爷,快去吧!再不去天都黑了!”
为了以后幸福快乐的生活,冲!
沈书沛冲到里沈年珩有十几步的地方站住脚,喊了声:“四叔!”
沈年珩闻声在木人桩上落了最后一脚,直接把上面一根木头踢折了,吓得沈书沛腿一软。
他道:“叫我干嘛?”
沈书沛捏紧了袖子给自己鼓劲,喊道:“四……四叔,刘蛟请客喝酒,咱们一块去吧!”
“喝酒?喝什么酒啊,不去!”
沈年珩对喝酒还真没什么兴趣,小的时候他也对酒好奇过,和段子焉两个人偷偷买了坛酒回来喝,结果他俩喝醉了在院子里睡了一夜,第二天段子焉就染了风寒,病了足有半个月才好,自此以后沈年珩就不沾酒了。
沈书沛知道小四叔不喝酒,但大家主要是出去放松下心情,四叔就这么和一块木头练功夫,万一练得不过瘾练他怎么办?
便再接再厉劝道:“四叔,你这么发泄也不是回事,去喝酒吧,喝完酒什么烦心事都忘了!真的!你见哪个爷们不喝酒啊,咱们一块去吧!”
还喝完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沈书沛这是有经验啊。
他捡了地上的断木头向沈书沛走了过去:“看来你以前喝过不少?”
完了,撞枪口上了,沈书沛一脸菜色:“呛……”四叔这是要收拾他了吗……
谁知,峰回路转,沈年珩把木头棍扔给沈书沛,道:“算了,喝就喝去吧,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若是喝了酒能让他少些心烦倒也不错。
*
刘蛟还真是个土财主,家里开的酒楼像模像样的,反正对于他们这种平时不怎么出来耍的人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沈书沛显得特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沈年珩毕竟是个当校尉的,酒楼跟着上面当官的去过几次,他看这个酒楼是挺普通的,但又觉得哪里不一样,怎么一路上总能看见几个打扮妖艳的姑娘进雅间呢,但仔细一瞧又不像青楼。
一行人进了雅间,里面空无一人,桌上的饭菜已经备好了,房中也布置的中规中矩,沈年珩算是放下心来。
这里就属沈年珩位高权重,轮番敬酒那是必须的,当沈年珩喝下了第六杯,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乐曲,他抬眸一看,正对面的屏风后面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一个似在弹琴,一个似在唱曲。
刘蛟道:“咱们只喝酒吃菜太无趣了,我请兄弟们来也不能太寒酸,叫了两个唱曲的,你们可别嫌弃啊!”说着眼神瞅向沈年珩。
沈年珩没说什么,沈书沛在一旁叫好:“不嫌弃不嫌弃!唱得真好听!”
他从来没听过姑娘唱曲,那婉转如夜莺般的小调,唱的人心里痒痒,好像有什么在挠似的,恨不得多听几声。
剩下的人也赶紧附和:“刘兄弟一番好意,哪能嫌弃啊!”
沈年珩本来就是混口酒来喝的,自然不能扫别人的兴,默不作声点点头。
沈校尉一点头,气氛立马热闹起来的,敬酒的敬酒,吃菜的吃菜,喝高了的跟着嚎上几声。
还别说,这么一闹腾,沈年珩心情还真好了一些,和一群人你来我往,比平日里平易近人了许多,到后来也喝的晕晕乎乎。
不知什么时候屋里飘进一阵芬芳,几个莺莺燕燕走了进来,穿插到他们之间陪酒,刘蛟就是趁机拉拢沈年珩的,把挑好的人给送了过去,争取来个美人计把沈年珩套牢了。
沈年珩正斟酒,一股子呛鼻的香味便飘进了鼻子里,而后一双白藕般的手臂伸到他眼前,拿过他的酒壶,他抬眸便见一个擦脂抹粉和青楼女子没两样的女人正含羞带怯的望着她,抹的红艳艳的双唇一张一合道:“爷~我给您斟酒~”
沈年珩皱起眉头,一把夺过了酒壶:“走开,呛死了。”沈校尉根本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再者说一个胭脂俗粉哪值得他怜香惜玉呢?
这位姑娘可是“芬芳楼”里的头牌,哪受过这待遇?狠狠跺了下脚走开了。
刘蛟似是早有预见,把屏风后面弹琴的那个招了过来,这个真不错,素齿朱唇天生丽质,穿着一身白裙子,往那一站娉娉婷婷,好一个清秀佳人。
这次,他亲自引荐过去:“校尉,这位是我们楼里弹曲弹得最好的一位,肖儿,以前咱们在翁山过场的时候见过您,对您的风姿仰慕非常,非要让我替他引荐一下。”
沈年珩头有点晕,闻声抬起头来,看向刘蛟旁边那个穿白衣服的人。
兴许是看惯了段子焉穿白衣,他对穿白衣的人有点敏感,见到穿白衣的总要认真瞧上几眼。
刘蛟一看他对肖儿还挺感兴趣,便把肖儿向前推了推,又道:“校尉,肖儿可不一般,你看他模样挺俏吧,实则是个男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