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明天就换地方。”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别客气。”顾母微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却摸出一层的汗渍,目光微愣,她不解的问,“怎么出汗了?”
屋子里明明开着空调……显然是因为顾城将温度调得太低,也对,这儿子从小就比一般人怕热,一到夏天家里的冷气就得迁就他,开得很大,而明月那小身板又怎么经得起这种温度,在一热一冷中,指不定哪天就得生病了。
顾母横了他一眼,取过桌子上的遥控器,按了几下将温度上调,顾城挑了挑眉却没有阻止。
“妈,我还有几道题没有讲明白。”
这时黎嫂已经搬了一张椅子进来,见顾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只能悻悻的回到桌前,头一次认真的给人讲解。
不得不提的是,顾城的解说确实是很好,条理清晰,字字都落在点上,一些明月从前觉得无比难解的题型,经他一说,全都变得很简单易懂了。
她在心中悄悄的松了口气,有顾母在场,顾城就算想对自己怎样,也会有所收敛,可在他讲解的时候,她又不禁担忧着,顾母不可能每天都过来盯梢,如果她不来了,她该怎么办?
或者明天她就去跟大伯说,她不需辅导也能考上尖子班,最多……最多她以后晚点睡就是了。
31
酒吧门外一片狼藉,一排霓虹灯也只亮了一盏,裴君把车驶进来,停靠在路边,他熄了火往车窗外看去,只见四周都是碎石血迹,看得出来昨日在这里曾经历过一场恶战。
穿过人群,他走进刘彪开的包厢,见男人无所事事的翘着腿,他无奈的道:“昨天青帮过来闹场了?”
陈铭在旁边玩飞镖,听罢挑起眉梢,对这事并未发表意见,反倒是刘彪冷哼了声:“被我摆平了。”当然手段比较粗暴就是了。
刘老一病,手下就开始乱,几方势利为争夺老大的位置正互相明争暗斗着,就昨日因为车位那点小问题双方的人马便借故起了争执……
“对了,顾城那小子最近都在忙什么。”陈铭一镖射出去,正中红心。
“谁知道。”裴君接过刘彪递过来的酒,挨着他坐下,哥们几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虽然现在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可时不时还会到这里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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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期末,明月开始着急,顾清对她抱持的希望太大,如果考不好,进不去尖子班,她可以想象到他该有多失望,而柯有东同样在忙着做考前准备,即便他不会拒绝,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
放学以后她一路往公车站牌那走,顾清曾经说过要给她配一个司机,最后却被她婉拒,她始终忘不掉自己寄人篱下的身份。
都说奢入俭难,她想保持着自己的习惯,等到长大成人,要离开的时候也不会太难。
公车站旁摆着一个茶叶蛋的流动摊子,摊主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虽然年纪大,可身体却非常健朗,明月想了想,上前买了几颗茶叶蛋攥在手中,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拨开鸡蛋外的那一层壳。
老人在这里摆摊也已经有一定年头了,她依稀记得以前哥哥打工回家的时候,在路上都会给她顺手捎几个,虽然只是一颗朴实的茶叶蛋,可在当时明月的眼中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来得美味、珍贵。
捏着手里的蛋,她没有着急去吃,而是凑过去深深的嗅了嗅那股熟悉的味道,心中对兄长的思念更甚。
如果哥哥还在世,那么再辛苦她也不愿意过这种战战兢兢的生活。
车站处人很多,想要找块空地站着不容易,而她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总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正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每每当她回头,那目光又倏然地不见了踪影。
而当眼角的余光瞥到一道消瘦的背影时,明月心中蓦地一惊,抓在手里的荷叶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根本顾不及去捡,嘴里喊着“哥哥”便拔腿追了上去。
周围等车的人很多,可她仗着身材娇小,几下就蹿了出去。
她与夏明立相依为命十几年,他的背影她又怎会认错!
“哥!哥!”明月边跑边喊,听到她的声音,那道背影有了数秒的怔忡,可随即越跑越快,直至拔足狂奔,而这样的举动,也让明月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哥哥既然没死,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
“哥……哥……你等等我……”明月气喘吁吁的跟在少年身后,心底的疑惑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一时没注意到地上的水坑,脚下一歪整个身体往前倾倒,膝盖胳膊重重的磕在地上,皮肤擦上路边的小石子,顿时破了好几道口子。
听到身后的闷响,少年停下了奔跑的步伐,他犹豫着回头,随即对上一双澄清大眼,墨黑的眸子里蕴着一层水雾,在看到夏明立的瞬间,眼泪便如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哥!”
明月趴在地上哭喊,眼底的喜色与夏明立的惊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拳头握得死劲,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转过身又一次往隔壁街的巷尾跑去。
明月震惊的望着他的背影,一时不敢相信,可她根本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比大脑更早的行动了。
这条小巷平时没什么人经过,因为四周建筑物的关系,加上长期晒不进阳光,昨夜又刚好下过一场小雨,所以在走进去的时候,脚下踩到的都是湿漉漉的泥地。
她捂着鼻子,挡住周围的尿骚味一路往里走,四周无人,安静得只余下自己的呼吸。
“哥……”路面湿滑,她不敢跑得太急,所以很快就失去了夏明立的踪影,不死心的她又叫了一声,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从巷尾那里传来几丝细微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哥哥的明月,狂喜着奔了过去。
狭窄而幽黑的巷子里四处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自来水从水管口流出的“哗哗”声窜入耳里,在转交地方她看到了地上堆着的烟头,心里虽然忐忑,可她还是走了过去。
三个染了金发的少年嘴里叼着烟,正齐齐蹲在墙边,为首的听到响动,率先抬头,他“咦”了声,撑着墙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这位闯入者。
他们身上穿着校服,深蓝色的长衣长裤,可明月却认不出是哪间学校的……注意到几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她浑身一阵轻颤,心底涌上一股不安,捂着自己一次跳得比一次快的心脏,缓缓后退:“对……对不起……”说完后,来不及看他们的反应,她下意识的就是转过身,拔足狂奔。
不等她跑远,为首的几个大步追上去,一把扯住她的辫子往回拉。
“啊……”明月痛得惨叫,整个身体向后仰倒,“碰”的一下摔在地上。
校服裙被地上的水渍弄脏,一块又一块的黑印斑斑驳驳的黏在身上。
后面两个少年看到后,不,确切点说应该是两个流氓,跟着一齐围了上来,盯着被压在地上的女孩,笑得肆无忌惮。
双腿止不住的打颤,明月揪紧胸前的衣襟哀求道:“求……求……”
她的求饶似乎取乐了他们,听着一阵阵放肆的笑声,明月挣扎着要起身,头一歪,又被压了回去。
“哥……哥……”牙齿上下打颤,她哭着喊夏明立的名字。
“小妹妹,你长得真漂亮啊。”为首的摸了摸她的小脸,看着身下这个长得乖巧水灵的小姑娘,指尖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流连不已,那恶心的触感令明月感到心惊。
这几个流氓身上充满了浓浓的烟酒味,在说话的时候灌入鼻腔,别过脸,她不敢将厌恶表露在脸上:“求求你们,放我走好不好,我要回家……”
“还早着呢。”其中一人蹲下身,扣住她踢蹬不休的小腿,“小妹妹,来陪哥哥玩玩吧,等哥哥爽了就放你走。”
明月疯狂的摇头,大惊失色的看着他们:“不……不要!哥!哥哥救我!”
她哭着喊道,手下用力的挣扎,那几人被她吵得心烦,抢过她的书包,从里面抽出一本课本,随手撕下几页,揉作了一团便塞进她的嘴里,也止住了女孩“呜呜”的哭声。
他们打开她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了几张钞票,那些都是顾清给的零用钱,虽然数量不多却也足够几人吃上一顿好的了。
小书包被扔了出去,里面的文具散出,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明月从一开始的哭喊到最后的咒骂,通通没用,这几双手一起伸过来,撕掉裙子,扯烂了领子,根本没有给她还手的机会。
而她的反抗似乎刺激到了他们,在这期间就吃了好几个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巷子里回响,随着手起手落之间,明月的脸被打肿了,白皙的皮肤也被摩擦出一道道刺目的血痕,她尖叫着哭喊,脸上火辣辣的疼,疼到了麻木,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