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侯立即就认出了来者何人。
美洲部首领,狼王安德鲁抬手阻止了手下的杀戮,道,“卫东侯,如果你们今儿还想保命的话,我可以放你们一马,算是还了当年的救命之情。不过下一次见面,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年的救命之情?”卫东侯疑惑,他杀安德鲁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救了他。
然而屠征却毫不妥协,大喝一声,“休想!犯我境者,虽强必诛!”当先一人就杀了上去,银色的骨刺,如一柄所向披糜的尖刀,直直刺进敌阵之中,军神威赫,瞬即打乱了敌人自信满满的阵营。
一场血战,就此展开。
最终,劲爆小组以七敌数十人,敌众我寡,兼之又入了圈套被埋伏受伤,还是让对方逃走了。
而他们这一番响动,管制区的人过了许久才赶到,带头的青龙总司令脸色十分糟糕,大声喝斥卫东侯没有组织纪律,进了别人的军区竟然连声通报都没有,就大打出手,完全不给友军面子。
屠征受了重伤,这一听立马就火了,知道青龙总司令是不敢直接对着他吼,就逮着卫东侯这小辈当软柿子捏,上前就吼了回去:
“青龙,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我们跟敌人都打得昏天黑地,半个多小时,你们才姗姗来迟?!这是你的军事管制区,按照规定,你们值守的人至少在五分钟之内就必须赶到事发地点。为什么你们来得那么迟?!”
“那是因为这里远离营区,根本就……”
“什么叫远离营区。这里距离最近的民宅区不过短短五分钟的越野路程,你好意思拿这种丢人的借口来搪塞我!”
“这……”
顿时,青龙被噎得涨红了老脸,幸好天色黯一时不出来。
可受伤又任务失败的屠征没有留半分情面,声音更高更戾,一双阴冷的眸子扫过那群迟到的兵,一个个都吓得垂下了头,可是耳边那震耳欲聋的喝斥声,让他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我还没有问你你这里是京城重地,把守着政府办公厅的安全大门。他们竟然早早就在这里布下埋伏,等着来反咬我们一口了。连敌人都潜进你们基地多时,你们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这到底是为什么?这里的漏洞出在哪里?
你有没有想过?!”
一声大吼,瞬间震得满场皆静,只闻风声呼啸,一张张脸色全煞白煞白的,不少小兵都互相对望,屠征话里的暗示,血淋淋地指出他们的内部问题,被敌人潜入要地这么久竟然无一丝发现,这无疑是一个极其致命的漏洞。
而且,让军神都身负重伤,还顺利逃脱的敌人,该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这时候,随后赶到的医疗队里,梁安宸扶着眼镜走了出来,对老脸已经僵石成石的青龙总司令说,“总司令,我想有必要用我们的检测仪,给你们的大队里进行一次全方位的身体检察了!”
青龙总司令就是再心有不甘,也无话可说了。
谁叫他们都是普通人类,面对擅长伪装又极具危险性的兽人,根本没有最有效的预防办法。且今晚的事,若是屠征就此报告上去,他恐怕又要被姜总狠狠批一顿。只能妥协于梁安宸的提议了。
……
漆黑的房间城,只余一扇窗,透入一匹水沙般的冰冷月色。
月色下,一架铁床上,放着衣衫破烂的女人已经冰冷破败的尸体,那截被牙咬、手撕断的脐带,还悬在女人体外,起来阴森可怖,简直让人不敢多一眼。
肖一飞却静静地立在那处,久久的,久久的,让人以为他已经彻底石化时,他慢慢地走上前,着女人定格的脸上表情,伸手捂住了那双充满阴冷、憎恶、不甘和妒嫉的眼睛,缓缓合上。
“梅儿,你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干净。现在,你可以安息了。”
抚过颜面的大手,在放下时于脖劲处僵了一僵。
脑海中闪过女孩无力垂倒的身躯,指关咔咔作响,真恨不能将眼前的尸骨都碎尸万断以泄恨。
可是他收回了手,拳头一握,转身离开。
大门重重地关上,屋里,依然一片冷月倾泄,铁床上的尸体已经静止不动,似乎一切都就此终结了。
可是在无人得见的黑暗里,那双掩在眼睑下的眼珠子,却几不可见地,动了一动。
……
“攻岛计划时间不变。至于人手,我会让花洋帮我联系几个老朋友来帮忙。”
屠征一言即定,挥挥手断了卫东侯的建议,才进了梁安宸的医务室。
门关上前,又丢下一句,“别告诉她。”
是您重伤,毕竟已经一把年纪,岁月不饶人,恢复力已经大不如前,却要硬撑?、
还是您怕她不原谅你失手杀了小茜,其实你心里并不后悔,因为您承受不得那丝毫万一的……极度私心?
卫东侯心下一叹,回了玉泉区的卫宅。
那时,在他们去追击敌人时,语环已经由刑战的保镖护送着回了玉泉区。由于她出来的时间不长,卫家人也丝毫未发现,蒙蒙亮的天光照亮屋里的大黄鸭大床,床上两个小家伙背对着背,蹶着小屁股,睡得正香。
暖暖的***香气,氤氲一室,一下涤去了她满身的血腥气息,和那个残酷冰冷的杀伐世界。
她迅速洗去了身上的血腥气,窝进被窝里,许久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之后,便做起了恶梦。
“环环。”
卫东侯回来时,刚好叫醒了正做恶梦的语环,语环出了一身冷湿,到丈夫温暖担忧的模样,心下一动,扑进怀里,默默哭了起来。
卫东侯一叹,想她也是憋了许久,便把人抱到隔壁宝宝屋里,让她哭个痛快。一边哭着,一边哄着,过了一会儿,语环的情绪才稍见缓和。
“呀,你,受伤了。快让我!”
语环只是下意识地习惯在丈夫回来后,都会扫一眼丈夫的身体,以往许多时候都是没有什么伤的,但今日一发现竟然断了肋骨正在自动休复中,还有几处大伤,虽然都帖着沙布似乎已经上药做了处理,但恢复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卫东侯压住语环的手,直说没关系,但也拗不住语环的担忧。毕竟几个小时前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儿,这会儿不让动手也是不可能了。
半晌后,一团团血布团子被扔进垃圾筒里。
语环红着眼,轻轻抚过那一身慢慢弥合的伤痕,说,“老公,对不起。我,又任性了。害你和爸为难了,还受了这么多伤。啊,那个,爸爸他是不是也受了重伤?你好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了,那帮后来出现的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卫东侯将血布团处理掉,倒了杯热牛奶来,才说起了肖一飞被救走的事儿,并说青龙特种队可能内部混入了潜伏兽人,他们即将在军中做一个大型的清扫行动,或许好长段时间没法回家了。
说到肖一飞,语环就想到了小茜,便也自然被卫东侯带离了之前的话题,跳过了父亲受伤的问题。
卫东侯感叹,“好在,宋雪欣那恶婆娘总算死了。这回不算大胜,但彻底拨掉了这根肉中刺,爷可放心多了。”
说着就把语环狠狠搂进怀里,用力揉了两把,以示自我安慰。
语环被抱得憋气儿,好容易才钻出来瞪了他一眼。
卫东侯呵呵一笑,捋过女人额角的乱发,轻轻梳到耳后,说,“语环,小茜的事,你该理解爸那都是为了你,才出手误伤的。别怪爸,爸也是关心则乱。爸再强,再称军神。但其实,他也还是个人,不是圣人。”
语环眼神一瞪,便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会是那么小气眼儿的女儿吗?我会是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责怪人的女儿吗?我会是……”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我老婆可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体贴家人的好老婆,好女儿,好妈妈。”
“哼,知道就好。”她故意掐脸做样儿,惹他眉眼微弯,但思路转了一下,立马又变了脸色,“好哇,你和爸,还有学长早就知道小茜基因特殊,所以才一直有恃无恐的对不对?”
卫东侯心叹,不得不再次举手投降,故做委屈。
两人又斗了会儿嘴儿,方才一笑而过。
事后,卫东侯也有些意外,本来以为小茜之死,妻子会兴师问罪,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了。之后想想,两人竟已相识近十年,有此刻的默契和释然,已是水到渠成了吧!
“虽说如此,可是小茜当时那样……我还是好害怕。”
“那是自然。没有人不怕死,就是神也一样。”卫东侯抚抚妻子的背,轻声安抚。
语环突然问,“就算她再生,那过程必然也是我们常人无法想像的。她似乎也没有忘记前后发生的事儿,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会记得,死的那一刻的感觉呢?如果真的记着,我想……”
“傻瓜,别再胡思乱想了。宝宝醒了,快点收拾收拾。我时间不多,下午六点就必须离开。未来这个清巢行动,可能一个月也没法沾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