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侯一倒,女人们就扑了上来,又哭又叫,又急又慌。
这场面让执行任务的人,都沉默下去,没有立即冲上前“收尸”。
语环看着身穿迷彩服、满脸油彩的特种兵和武警聚拢上前,手上都端着黑亮的真枪,目光闪了闪,却没有再多的反应了。
在卫母和卫太后的哭天抢地中,卫东侯被身着白色抗菌服的人打包上车,装箱,送走了。
“乔小姐。”
卫生队长的人走到语环面前,手上也拿着一管试剂,同刚才给卫东侯装箱时打的一样。
语环身子一怔,仿佛才回神,却一把推开卫生队长。
正在清理现场的人,全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
语环跪在碎石小径上,身子几乎全爬在地上,手伸进花坛下,半晌似乎摸出什么东西。
卫生队长上前解释,说语环跟卫东侯私下接触了不短的时间,期间还完全脱离监视超过一个小时以上,必须对她进行全身检察,以确定她的健康没受影响。
“什么影响?”
语环紧紧捏着拣到的东西,问道。
卫生队长被噎了一下,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些不着边际的理由。
“是因为他身上长的金毛和金色瞳孔吗?”
卫生队长又被噎了,在女子明亮如刀的眼神下,莫名地觉得压力超大,好像对方才是知情者,自己只是局外人。
卫太后立即跑来给语环解围,拿老伴安慰自己的话安慰语环。
语环摇了摇头,将拣到的东西,放进老太太手里,霍然正是那枚被她扔掉的带血的戒指。
“冬奶奶冬爷爷,对不起,给你们造成了这么多不便。我不知道卫东侯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你们那么担心他,我还瞒了你们那么久。”
卫太后听着女孩的话,看着手里的钻戒,心酸得不知该说什么。
再回头,语环已经跟着卫生队长上了另一辆全封闭的救护车。
人潮退去,汽车驶离,仿佛一切又恢复正常。
仿佛,这个午后,在这个开满了像征着甜蜜爱情的蝴蝶花坛里,从没有发生过那样一出,充满眼泪、悔恨和心疼,更震撼人心的,爱的告白。
在老人睿智而怜惜的眼里——
怎么会是两个世界的人呢?
你们明明都是那么好的孩子啊!
结缘六年,相处的时间连半年都没有,都能走到这一步,难道还不是上天的恩赐吗?
所谓爱情和婚姻,责任和义务,都需要你们两共同努力去实现。
如果你们都不愿为对方迈出那一步,门当户对、两小无猜,又有何意义。
爱情,从来没有配不配的说法。
只有,你够不够爱他(她)。
正文 66-67、报应+人兽情未了+奇妙梦境
66-67、报应+人兽情未了+奇妙梦境
66。如果再给他一点点时间…(报应来了)
当晚
蓉城,市立医院。
疾病防控中心,高危区,急救室。
红色灯光高悬头顶,看着那“手术中”三个字,卫家人个个愁眉不展,神色紧张而疲惫,不时低声交谈,余下一声声无奈叹息。
“吼,吼——”
愤怒的嘶吼声,宛如野兽般令人毛骨悚然。
病床上的男人,疯狂挣扎,捆缚在身上的强力绳索,跟合金病床发出嘎吱嘎吱不堪重荷的摩擦声,声声赫人。
“天哪,他,他要挣脱出来了。哎呀——”
他突然仰起上身,一条带子被绷断,吓得一个护士尖叫出声。
森白的獠牙从鲜红的唇瓣中,迅速伸出。
同时,八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扑上前压住男人,想要重新将他绑好,可是松掉的一边给了男人脱困的契机,他逮着这方空隙,疯狂使力。
“不,不好了,快,快按住他。”
“镇定剂,快,镇定剂!”
一个医生手忙脚乱地拿来了早准备好的针剂,要往男人的脖子上戳。
此时,那本来充满健康光泽的蜜黝色肌肤上,竟然生出一条条黄褐色斑纹,宛如老虎,见之者无不胆战心惊,手脚发抖。
医生一哆嗦,咬牙往下扎——
哪知两道森猛的眼光,一下对上医生的眼,金色的瞳孔“唰唰”眨动,有黑色斑点在瞳孔中滑动而过,如同科幻电影里的怪物一样,吓得医生震慑当场,僵住手脚。
也就在这意料不到的眨眼瞬间,男人爆吼一声,另外三根缚索绳被挣断。
他展臂一挥,压住他的所有人都被震开,重重摔落在地。这些人全是军人,都接受过严格的军事化体能训练,至少一个顶两个普通人,此时在男人的强悍爆发力下,都好像变成了小孩子。
“吼,吼吼——”
狂啸声中,男人高高仰起的脖子突然拉长,骨节咔咔作响,本来俊美阳刚的面容发生变化,鼻颊朝前突出,脸上的小金毛疯速生长,眨眼就掩去了全部的人类面貌。
整个形象,可谓恐怖至极!
“老天,怎,怎么会……他的肾上腺激素分泌,已经破点超过十倍。”
一个被摔到仪器旁的医生一眼撞上屏幕上的数据,吓得低叫出声。
当然,在如此激烈混乱的情况下,其他人哪还有空注意这个,赶紧灭掉这可怕的暴风眼儿,以免再被暴风尾扫到,才是正事儿。
掉落的针头,终于插进了男人筋血爆突的大脖子,药水被迅速推入,以比寻常人都要快数倍的速度。
要是一般人,肯定很危险,可是对于眼前这个变异的男人,连肾上腺素分泌都是常人的数倍,那就不用担心,至于效果……
“呼,终于消停了。”
“好家伙,太恐怖了。”
“怎么会这样?”
“梁医生,还是你动作快。咱们这些兵,都自愧不如啊!”
原来,拯救这个医疗小组成员于危难的,是临时加入小组的边外人员——享有医学才子美誉的梁安宸。
“各位,先帮帮忙把人重新绑好。”梁安宸可没心情在这种紧要关头接受战士们的赞美,他一边紧张地看着仪器上的数据,一边注视着卫东侯的变化情况,没有一丝放松。
已经开始变形了!
鼻颊,耳朵,毛发,皮肤,甚至还有……
男人被绳索重新缚住的大手,布满金棕色长毛,五根指甲已经从长毛中伸出,就仿佛《金刚狼》里的男主角的钢铁爪子,虽然没有那个那么夸张锋利,看在普通人眼里,也够骇人的了。
“卫东侯,你必须坚持住,你听到了吗?”
“嘶……嘶……”
金色的瞳孔逐渐涣散,男人身上的异变终于慢慢褪化掉,可是那狰狞扭曲的面容上满布的愤怒不甘,依然震慑人心,吓得护士们的手脚都变得不利索。
“你想说什么,告诉我?”
梁安宸直觉卫东侯有话说,靠上前倾听,他眼眸收缩,眉头深结。
男人说,“再,再给我,给我……一点,点时间,环,环……为什么,就一点……一点啊……我不甘心……环环在哭……”
那声音,嘶哑,揪心,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早就看过太多生离死别,梁安宸仍觉得不忍,却只能安抚,“东子,坚持住。你说过的话,都忘了么?只要你一天不变,你都不会放弃……”
“嗷——”
卫东侯突然双眸大睁,金瞳闪闪生光,身体异变再次激增,竟然一下就挣断了刚刚绑好的绳索,掀开梁安宸和冲上前的医生们,甩掉满身的管子和仪器硅胶片儿,就往大门外冲去。
“不行,不能让他出去。”医生大叫。
“快,快拦住他!”梁安宸朝守在门口的士兵怒吼。
“我的天,他难不成还想去找那位乔小姐?”护士惊叹。
……
并非巧合,语环的确正在市立医院。
而且,也在这三层的疾病防控中心,距离卫东侯的高危区急救室,只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加起来距离没超过五百米。
她正躺在病床上,进行全身扫描。
这种检察,在之前住院期间常做,但不知为什么,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
她一闭上眼,卫东侯倒下的那一幕就会出现。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些过去的人和事,该放下了。
偏偏就是忘不掉,越是想,画面就越清晰,情感似乎专门跟理智作对,让人难受,胸口闷闷地疼。
他倒下时的眼神里,那一抹措手不及的无助,最让她难以释怀。
她从来没见过,他会有那样的表情,脆弱得像个孩子。
他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呢?
还是他惹了什么大麻烦,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他的特种兵同袍和特警来抓他?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理智蹦出来狠狠地拧她耳朵,骂她:
乔语环,你还没受够卫东侯的大少爷脾气吗?你就那么贱,还没被他侮辱够!难道你还想吃回头草,继续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