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她身后就是个斜斜的小坡儿,小坡儿下没有草垫子,正是白晃晃的水泥车道。
冲到众人最前的两个男人,郎帅和方臣,同时看到了这一幕,却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反应。
郎帅从兜里掷出一物,砸中了逃犯腿弯子上的大穴,身形却拐向另一方,将正在空中挥手啊啊叫着保持平稳的雷小古给抱了回来。
方臣眼眸一眯,直冲上前,利落制服了逃犯,同时更趁机狠揍了两拳,打得逃犯嗷嗷痛叫,直求饶。
“别打了,我要被打死了,你也要坐牢!”
方臣冷森森地瞪着逃犯,一字一句说,“那就打个半、死、不、活!”
“啊——”
“打,打死这丫的,竟然害咱们哥们受那么重的伤。”
“就是,居然还敢伤害女孩子,揍死他丫的。”
“这家伙是新来的,我就说看他那贼眉鼠样的样子也不怎么靠谱儿,原来是来故意造祸的,太可恶了。”
以下情形,语环就只听到周人痛快的吆喝声,叫骂声,以及另一方传来的好友的怒斥声。
“混蛋,放手。”
雷小古一被郎帅碰到,就受不了地尖叫起来。
“小古,刚才多危险哪!你才学了几招擒拿,就跟男人逞什么英雄,你不要命啦!”
“姐姐高兴,你管不着。我靠,你他妈抱的哪里,流氓——”
啪,一声脆亮的巴掌响,瞬间转移了现场的一半注意力。
原来,郎帅同志情急出尴尬,双手抱住了雷小古同志的前胸部位。
虽然雷小古同志是名闻业内圈子的小飞机场,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是有个小坡儿起伏的。
众人一见,立即在心里为郎帅同情地“哎哟”了一声。
毕竟这英雄救美的事儿不是天天都有的,刚才郎帅同志也十分卖力,千钧一发,即为制服逃犯创造了好条件,又及时救下了自己的女人,功德圆满了。
奈何,佳人不买帐啊!
“雷小古,你到底要闹到几时才乐意?!”
郎帅的脾气似乎终于被激起来了,打回到蓉城后,他自觉理亏,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当初的矛盾心境,只得一直在女人面前装孙子,各种讨好,犯贱无下限。
可是这人的毅力也是需要加油的,如果一迳地单方向付出,迟早就油尽灯枯了。
雷小古仍然强硬固执,立马吼了回去,“这是我要问你的话。咱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分手了彻彻底底地分手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就是在前面的沙漠里渴死饿死,一辈子单身,也不要为了一个愚蠢又自以为是的男人,回头!”
这方,气氛瞬即降到了冰点。
已经拿住逃犯的方臣,将人交给了群众,回头看来时,眉头亦揪得死紧。
……
等到人民群众将仇恨的怒火发泄了一通,吓得那逃犯飙泪求饶时,便被方臣拖进了已经准备好的临时审训室,原来本是隔音良好的书房。
“说,到底谁派你来的?”
大门一关,本来以为可以松口气逃犯,又听到了更吓人的问题,立即垂头不起,爬在地上上装柔弱。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没有权利,审问我。我,我只跟警察和律师说话,等警察来了,我会,嗷——你,你们竟然敢虐囚……”
郎帅不由分说就给了凶犯肚子下一脚,力道和位置都控制得很好,即痛,又不会真的致命,这当然是特种大队队员经过了专业审问训练。
方臣抓起犯人的脑袋,毫无预兆地朝那光滑柔亮几可鉴人的大理石桌面上一嗑。
嗡的一声闷哼,半着轻微的碎响,让人头皮直发麻。
“哦,你,你们……”
犯人的气焰眨眼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看着一左一右两个黑煞神,简直惊恐无比,紧跟着,靠在窗口背光处的高大男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那无无息,仿如最喜欢在夜间行走的某种猫科动物,优雅中,蓄藏着十足的危险。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的来历和主子是谁。若是你说的跟我调查出来的情况不相符的话,就别怪我按道上规矩处理你。”
卫东侯蹲下身,冰冷的瞳仁里,滚动着死亡的黯流。
那人吓得直往后缩,可惜被郎帅提着后衣领头,动弹不得,声音直哆嗦,“你,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有什么资格?”
啪的一巴掌又落了下来,方臣出的手。
郎帅说,“你信不信,凭咱们的资格就是在这里垛了你,也可以弄成是正当防卫,这里的哥们儿没人会有异议,更不会为你做证。”
那人沉眉挣扎了一番,最终却是一咬牙,“随便你们,总之这事都是我自己一人做的,要杀要剐随你便。”
郎帅和方臣目光一沉,又要动手,却被卫东侯挡住了。
卫东侯声音不轻不重地说,“很好,我佩服你是条汉子,现在江湖上肯这么维护自家大哥的人倒是越来越少了。既然你不肯说,我只有把你交给道上的老大。让我猜猜,你是霍天的人,还是陆四海的人。你舍不得出卖自己的老大吧?也许我该找碧城的黑老大问问……”
犯人惊愕大叫,“你,你认识黑老大?!”
何止认识,碧城的帝尚五少,其老大向予城本是亚国最大地下黑帮黑龙组的前任老大,基于诸多原因,卫东侯早就认识,且还在几起任务中与之有过交流。
关系虽谈不上有多好,但也是井水不泛河水,彼此之间讲求一个利益平稳。
对于黑道上的关系,以卫东侯的身份本来是不便动用,但现在涉及到自己的女人,以及那一直隐在背后屡次祸害语环的阴谋黑手,他也不想再顾及。这种事情多拖一日,语环的人生安全就难以保障。
在他跟陈易洋交流分析案情时,他已经动了心思。
……
那时候,在外面继续主持房屋布置工作的语环,拉着雷小古问起了她功夫的由来。
“哦,没什么啦!这段时间,你重色轻友,沐浴在失而复得的爱河中,姐妹我觉得无聊得很,总得找找事儿做呀!话说,男人不可靠,女子要自强。我思来想去,学一手防身的功夫,对付流氓土匪小偷强盗什么的,行走江湖也安全得多。”
语环噗嗤一声笑起来,“小古,你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单身了?这不像你啊。”
雷小古瘪瘪嘴,小眼神儿朝书房的方向瞄了一眼,“我偏要单身,让那些臭男人看得到吃不了心如刀绞!气死他们!”
语环发现好友开始钻牛角尖儿了,心里一叹,开始做心理输导。
雷小古对于那些什么不要被失败打倒,要勇敢地去爱等等励志理论,通通哧之以鼻,不予理睬,直接把牛角尖儿给钻到了巅峰状态。
小脸一横,说,“姐就要一根胡同走到底,撞倒南墙还再来,怎么着。难道女人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了么?难道我一定要以谈恋爱结婚生子为人生目标么?
环环,我发现,还是工作比男人更给力。难怪,你看比尔盖茨都是事业有成之后,才成家立业的。这足以说明,事业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取代甚至盖过恋爱和结婚。”
语环直觉无语,“小古……”
雷小古毅志无比坚定,“语环,我不像你,就是个宜室宜家的东家之子。我雷小古天生就不适合婚姻,我就要走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盖茨式雷小古之成功大道。”
柴火妞儿突然曲臂地朝天上一划,一脸的雄心勃勃。
语环最后只能叹息,对于依然处于失恋低谷的女人,劝解开导果然都是无效的。
“哼,这些臭男人关着门也不知道到底审了些什么?咱不能太相信男人,要自己掌握现实。走,偷听去~!”
雷小古见紧闭的书房门,拉着语环到隔壁房间,想借着阳台的便宜,听墙根儿。
语环摇头,直接上前敲门。
“唉,环环,那这些男人那么狡猾,你这样光明正大地来,根本搞不到内幕真情报啦!”
“小古,有时候,聪明容易,难得糊涂。”
雷小古还想说什么,却突然住了口。
房门由方臣打开,语环说想要听听审讯结果,且还带来了监控录相资料——这就是刚才她偷偷告诉卫东侯的“杀手锏”。
那犯人小流氓一听,更紧张起来。
当下,郎帅拿出手机,方臣和卫东侯也拿出了手机。
“环环,借你手机用用。”
“咦,我的也要么?有什么用呢?”
语环把自己的苹果递了出去,卫东侯弯唇笑笑,说要给她变个魔术。
他们这群男女倒是有说有笑了起来,地上那缩在角落里被修理得惨兮兮的小流氓,心里更没底儿。他是绝计不敢供出自己的主使大哥,即是害怕自己的家人都会遭报复。可是卫东侯竟然认识碧城的黑老大,那是连大哥都恐惧的超级大人物,这问题又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