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鹤轩一怔:“今天?”
安思淼忙朝他跑去,笑容满面地说:“嗯!刚刚过十二点,现在是31号了,老公,祝你生日快乐。”她拉起他的手,接过他搭在胳膊上的西装外套,把礼物放在他手心,满心期待地看着他,“拆开看看吧,看看喜不喜欢,你那么有钱,应该什么都不缺,我也不知道该送你点什么,这也许有点寒酸,但它是我能想到的最实用的了。”
桑鹤轩垂下眼,顺应她的意思打开了盒子,里面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条手编红绳,花样编得非常好看整齐,在尾端点缀着一颗翡翠珠子,不大,很小,大致是用来收尾的。
安思淼有点拘谨地解释道:“你可以拿来串你的观音。”
桑鹤轩将红绳拿出来握在手里,直接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拉出挂在脖子上的翡翠观音,摘下来和红绳一起塞进她手里:“你帮我弄好再给我。”
他能用她送的东西让安思淼觉得很高兴,她兴高采烈地握住,用保证的语气说:“我一定给你串好!”
桑鹤轩摸摸她的头,说了句“好,我等着”便急匆匆上楼去了,搞得安思淼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走得那么急?
回过身看向楼梯口,那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安思淼眨眨眼,最后还是放下了复杂的心思,回到楼上帮他把衣服放回衣帽间,回房洗澡睡觉。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去洗澡的这段时间,桑鹤轩一遍又一遍抚着还带着她手心温度的观音。她在他洗澡时已经帮他串好了,她亲手编的红绳比之前那条细细的绳子好了不知多少倍,他本不是在这方面要求很高的人,可现在忽然觉得,只有这样的东西才能被他接受。
桑鹤轩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被子上,手里不停摆弄观音,直到安思淼洗完澡出来,他依然在望着天花板思索什么。
安思淼看着他手里的动作,放下擦头发的毛巾,从他手里把观音抢过来,一脸纳闷地说:“拿着乱摸什么呢,坐起来,我帮你带上。”
桑鹤轩看看自己空着的手,再看看头发半干的安思淼,终于还是听从她的吩咐坐了起来。
安静的卧室里,新婚又闪婚的夫妻俩一前一后一坐一跪在床上,妻子将串着自己手编红绳的观音戴在丈夫脖子上,丈夫微闭着眸子望着室内一角,眼睛里没有焦距。
这是自从桑父桑母过世后第一次有人送他生日礼物。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想要为他庆祝生日、送他礼物的人有很多,可从来都没人真的这么做,一来是他们没胆子,二来是他不会收。
这一晚桑鹤轩一整夜都没睡,他一直攥着贴着他胸膛心口处的那尊观音,身边人平稳的呼吸让他在寂静的深夜里安心不少,似乎连很多年前他生日那天父母被杀害的痛苦都减少了。
这就是别人不敢给他过生日也不敢送他生日礼物的原因,就在十几年前、三兄弟里的其他两人偷渡回大陆后不久的今天,桑鹤轩的父母因为他外出避难而被杀害。两个老人不愿说出儿子的去向,在当时很有势力的黑道便结束了他们的生命,桑鹤轩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生日便是他父母的忌日,这些年来他一直独自度过,他现在身在大陆,没办法回香港祭拜父母,这让他自责又内疚,可听着身旁人的呼吸,那股难过似乎少了些。
凌晨时分,大概四点多,桑鹤轩攥着胸口的观音侧过身面对向安思淼,窗帘拉着,白天也没来到,卧室里漆黑一片,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的桑鹤轩却能看清身边熟睡的女孩。
他似乎非常犹豫,但最后还是伸出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嘴唇贴着她的额头,双眼望着她身后的黑暗,毫无神采地睁着。然后,他的眼眶毫无预兆地湿润,可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泪水。
十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学会不再软弱和逃避,自由总是与限制一起存在,没有了铁轨的火车就不能行驶,没有了燃油的飞机就不能起飞,没有了那些过去就没有今天的桑鹤轩。
对他来说,绝路是必经之路,温暖幸福总是一闪而逝,就像怀中的人,等到一切大白后她也不会再留在他身边,他的未来是一片漆黑,但还是要走下去,不得不走下去。
十月份的最后一天,永江市的天亮得越来越晚,冬季的脚步临近,寒冷渐渐笼罩这座长江中下游、夏热冬冷的城市,湿冷湿冷的天气里,桑鹤轩只穿着单薄的西装和衬衫站在安家楼下,垂在两侧的手已经冻得通红。
安思淼下了楼就看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那双本来修长好看的手已经面目全非,她急忙跑上去将他的手握在手里不停地搓着,时不时哈口气在他手上,最后干脆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温暖的领口里。
“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在车里等吗?手冻成这样,你到底在这站了多久?”
安思淼费解地瞪着他,责备的言语不停吐出,表情郁闷又难过,心里也在计算着自己上去的时间,外公拉着她说了至少两个小时的话,他难道就在这站了两个小时?
桑鹤轩任由她将他的手按在那与女孩某些部位紧紧相邻的领口,微笑着吐出一口气:“外公和你聊完了?”
“嗯。”安思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心里还记挂着他站在这多久的事,“你怎么下车了,在车上等着不好吗?穿这么少,天又这么冷,感冒了怎么办?”
桑鹤轩不在意这些,他想知道些别的:“外公有提到我吗?”他凝视着她的脸,希望在上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汪永年不愿意见他,就算他到了也不准他上楼,他只能等在这。
安思淼望进他眼里,苦涩地说:“有。”
桑鹤轩身子一僵,他很想像平时那样保持平静,可不知何时开始,他对这件事的感情已经不清楚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怕东窗事发多一点,还是怕她知道了会难过多一点。
安思淼叹了口气道:“外公说你每天都在捣鼓一些无聊的东西,这不太好,他希望你转行,让我劝劝你。”
桑鹤轩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一口气,别开头蹙眉道:“我听不明白外公的话。”
安思淼笑笑:“没关系,外公说你不愿意的话他也不勉强,不过他说会盯着你。”
桑鹤轩再次看向她:“我更不明白了。”
安思淼没说话,只是露出一个“我懂就好”的笑容,拉着他回到了车上。
“你抽个时间学学开车吧。”桑鹤轩系好安全带后忽然道。
安思淼看向他:“怎么了?为什么要学?”
“方便,以后我不在你也可以自己开车出去,我给你买辆车。”他也是忽然想起这件事,一提起来就在脑子里飞快将这件事从头到尾部署好,连怎么安排学习时间怎么教她都想好了,“我亲自教你,到时候直接买个本,别人教我放不下心。”
安思淼笑了,笑得特别甜蜜,她一笑起来他真的扛不住,她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变得很无力。他是这场婚姻的主导者和策划者,但她却在一点点夺回属于她的地位,她所有的逼近和反抗都让他无法拒绝,他需要她,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甚至身体上,他感觉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好心疼桑总,桑总让我帮你暖暖手!快把你的手放在我的胸上!
好了,又到了一章一度的坑留言时间了,大家好,我是作者腰花
是的,就是我,我就是腰花,那个让你们饭都没钱吃了也要嫖的腰花,帅的这么狰狞还能有谁啊!!!!!【并没有
咳咳,回归正题,这几天太忙,更新不够给力,等年底忙完了我努力多更,争取一日多更,开心吗?
开心了就留言鼓励一下嘛!给个爱的打分!多谢!
嗯,当然了,此时我的心情还是比较羞涩的 不过我们这样也是理所应当的
俗话说得好,阳春白雪,夫唱妇随嘛,你们说对不对?
☆、第十七章
说要教安思淼开车的桑鹤轩忽然不见了,那之后第二天她醒来时他已经离开了。她自己到了宏微,打开办公室也没见到他。她找到利承泽,才知道他半夜的飞机,已经回香港了。
安思淼坐在沙发上,眉头皱着,手里捏着背包的肩带,大眼睛眨都不眨,明显在思索什么。
利承泽给她倒了杯茶,道:“桑太,喝杯茶吧,你别生气,因为事发突然,桑先生走得很急,所以才没来得及给你打招呼。”
安思淼看向他,舒了口气道:“连留个字条的时间都没有吗?”
利承泽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桑鹤轩应该是故意没留消息,事实上最近桑先生也不太正常,他往常做事总是专心致志,可最近却老是走神,这实在太奇怪了。
身为秘书,利承泽了解桑鹤轩的一切,当然知道他和安思淼结婚的原因,桑鹤轩这次回香港是因为一批货被汪永年的人查到了马脚,他回去补漏洞,可按道理说他应该早就把汪永年派人查他这件事告诉安思淼的,这样他就能借她之口让汪永年的人离开,可他为什么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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