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好漂亮,他只是淡淡的笑,看着天窗淡淡的说,她也说漂亮。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不过应该是他的好朋友亦或是挚爱的人。
当时他的眼神很柔软,完全没有白天的犀利,一个人的目光若是变了,那么这个人会变化很大,他在我心里就属于那种冰与火交融的矛盾体,也不是说矛盾,只是反差很大。
爱恨分明?
好像也不是。
后来接触的更加频繁了,我才知道他有一个妻子,可是不在家,我不敢细问,他也不会说,我们之间更多的时候只是纯聊天,聊天的时候他喜欢看着我的眼睛,我心有戚戚,却不知道,自己已经逐渐沦陷在这样深沉的目光里。
再后来,我爱上这个男人。
我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这样一个浓墨重彩的男人出现在你的视野,并且用柔软的目光注视你的时候,如果你不会爱上这个男人,我只能说,要不就是你性取向有问题,要不就是你脑子有病。
我本身就是个很活泼的人,和他熟络起来了,于是我就情不自禁的缠着他叽叽喳喳的和他说各种各样的事情,他好像也不反感,只是眼里有怀恋的感觉,似乎很喜欢我这样的叽叽喳喳。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曾经在他的世界里,有过那么一个女子,对他叽叽喳喳,他却喜欢的紧。而恰好,我的眼睛和这个女子有几分相似。
再恰好,我出现的时候,是他的婚姻濒临死亡的时候。
很多个恰好,这也让我之后不得不信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得认命,命运是个很强大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它就是强大的存在着。
那一次,他醉酒把我抵在墙壁上亲吻,他清晰的喊着一个名叫“晚晚”的女子,我几乎害怕死了,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亲吻也可以这样火热,在呆滞了两三秒以后,忽然大力的推开他,拔腿就跑。
天知道我当时双腿都是发软的,思绪一片空白,凌乱的可怕,自那次以后,我躲了他很久,不过最终还是抵不过对他的思念,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对我说抱歉,我知道他是在为那晚的失礼道歉,其实我并觉得自己吃亏了,不过就是亲吻,又不是失身,况且我喜欢他,别说亲吻了,就算是把自己全部交付出去我也愿意。
可是,他道歉的时候明明是在给我道歉,可我却觉得,是在对他忠诚的爱情道歉。
我越发觉得他是一个难懂的人了,对于我来说,萧亦澜这三个字可以和高深莫测这个词语划等号。
像是曼陀罗,明知有毒,却忍不住去吸食。
于我而言,萧亦澜就是这样致命的毒药。
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喜欢他,我喜欢他偶尔柔软温柔的目光,我喜欢他一举一动之间的优雅……总之,很多喜欢,就像迷上韩剧里帅气的男主角一般痴迷。
我开始注意他的喜好,比如,他喜欢吃竹笋炒肉末,比如,他喜欢穿那件巴宝莉的大衣,比如,他喜欢随身带着那枚断裂的戒指。
说来也可笑,后来,很多个后来,我才明白,竹笋炒肉末是那名名叫晚晚的女子最爱吃的,那件巴宝莉的大衣是那个名叫晚晚的女子所赠送的,那枚断裂的戒指是他和那名名叫晚晚的女子的婚戒。
所有的一切,都关于晚晚。
那么多难捱的深夜,即使在睡梦里,也只有晚晚。
我有些嫉妒了,可是又无能为力,人家先遇上他的,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他总是透过我的眼睛看另外一个人,说起来,我多少是生气的。可是,又为他这样的深情而感到心疼。
人总是犯贱的,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
我在他身边陪伴了两年,即使没有得到他的心,但是我也是有所得的,比如,我的演艺事业,平步青云。
可是他呢?他在我这里又得到了什么?对一个人毫不休止的疯狂思念,我可以缓解吗?
事实证明,我只是连代替品都不如的路人甲,他不碰我,更不会侵犯我,对待我,永远绅士,我有时候对着他撒撒娇,抱抱他的脖子,也会被他不着痕迹的拿下来,好像这一切,只是属于一个人的,而这个人,一定是那名名叫晚晚的女子。
我气馁,可我毕竟太年轻,我耗得起,当我想要对他表白的时候,他说他要去墨尔本找一个朋友,我想着等他回来再说也不迟。
可是,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他口中的朋友,就是那名名叫晚晚的女子。
那天深夜,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找到她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继续问谁,可是说完就后悔了,傻子,能是谁呢?
然后,我借口挂掉了电话。
没有下文。
我逃避着。
再后来,那个女子回国了,再后来,萧亦澜在瑞士出了事,我很着急担心,在他们回国的第二天就登门造访,来开门的是名女子,我猜一定叫晚晚,果不其然,被我猜中了。
我留在了那里吃饭,可是心里很复杂也很难受,吃完饭,那名女子说要送我下楼,我知道她有话对我说,我以为是电视剧里面那些劝告我离得远远的话,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感激我,感激我陪伴了萧亦澜两年,她说,她很庆幸这两年是我陪伴在他身边,因为是我,所以她感激。
我只是笑笑,说不用。
好像,我和萧亦澜自此就断了联系。
我对萧亦澜的奢望慢慢被繁重的工作所取代,我爱他,可是我不会说出口,深埋于心,静静的想着。
我本以为和萧亦澜就这样形同陌路,只当做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昙花一现,美好却也短暂,我并不后悔遇见萧亦澜,生命里总有这样一个人,他不爱你,却也有可能是这个人一手教会了你什么是爱,什么是深情。
可是,就在我以为一切按照我所想的发生之时,一切又都不一样了,那个名叫晚晚的女子离开了,萧亦澜的婚姻似乎又陷入另一种危机。
我重新站在萧亦澜身边,以一个模糊的身份,有时候我也在想,这样放纵,究竟对不对,可是萧亦澜就像一块吸引我的磁场,让我想莫名的靠近。
这一次,萧亦澜似乎更加深沉和沉默了,有时候我待在他身边,他半天都不说话,我知道,这样的神色,一定是在想那个女子。我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倾诉,两个人只是在各自心里想着各自的心思。
时光慢悠悠的,却也矛盾的过得很快,和萧亦澜在一起的时光,即使是这样不说话,各自缄默,我也快乐。
更多的时候,我是作为一个陪伴者的身份,陪伴在萧亦澜身边,我以为生活就是这样静静的,不会再有变故了。
可是,命运真的很强大,在我失望的时候,给我一点希望,在我有希望的时候,再给我一点失望,就像掉在枯井里的人,上面有个梯子,能看见,却够不着,我想,一次次的小失望,就是绝望。
我的性子,在大染缸和年龄的增长下,也逐渐变得沉稳安静,不是不再活泼了,只是累了,只是害怕说错话。既然容易说错话,那么,我就干脆不说话。
萧亦澜对我说,柯笑,我们交往。
我笑了,一点都没有迟疑,只是点头,说好。
我是愿意屈服的,我明白,因为我爱这个男人。
我们正常的交往,正常的约会,正常的接受镁光灯,只是感觉中又少了什么,我知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东风,恐怕就是叫做暧的东西。
我也明白,这种东西,萧亦澜只给了一个人,给了,便再也收不回来了,给了,就再也没有心了,可是我仍旧期待。
因为那个女子离开半年以后,萧亦澜在一个安静的夜晚,默默的抽完了一支香烟,他说,柯笑,我们订婚。
我仍旧是微笑,只是说,好。
我似乎从不曾抗拒这感情。
我以为我会顺利的嫁给他,即使不爱也好,哪怕只是习惯,也好。
可是所有事情,仿佛都败给了“我以为”三个字上。
在订婚的当天,那个女子再度出现,她一身狼狈,可还是夺去了萧亦澜所有的目光,我看见,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什么都装不下了。
爱情很小,小的只装的下一个人,爱情很大,大的怎么填也填不满。
所有的人和事都给他们自动让路了,就像天生一般,就像我对萧亦澜一般,天生的屈从妥协,这就是命。
我看见他们两两相对,我看不见萧亦澜的目光,他是背对着我的,我独自一人站在台上,孤独,寂寞,可一点都不觉得屈辱。
我苦涩一笑,我应该算是最落魄的新娘了。
那个女子落着眼泪转身走开了,我隐约知道,萧亦澜也会追出去,果然,这个绝世男子还是不属于我的,他真的义无反顾的离场了。
在他走开的那一刻,我闭上双眼,精致妆容被眼泪洗礼,我对自己说,柯笑,不要哭,他从来都不属于你。
订婚仪式就这样结束了,我没有一点失望,只是绝望。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他问他,我们的婚礼怎么办,他说慕庭晚曾是他的女人,所以以后一辈子都是。他还说,她现在双眼失明,如果没有他,他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像他这样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