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不顾一切。
仿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慕庭晚还在床上赖着,萧亦澜已经准备去上班了,她叫了两声萧亦澜没人应答,跑到客厅来的时候萧亦澜正在玄关处穿皮鞋,她跑过去抱住他问:“今天要去上班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萧亦澜的半张脸埋没在黑暗里,看不清任何神情,再加上慕庭晚视力下降的极快,就算是这样离了几公分的距离,都觉得人影模糊。
萧亦澜闷不做声,慕庭晚又抱紧了他几分轻声喊他:“亦澜,亦澜?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
她的双手抱着他的腰身,萧亦澜一根一根手指的剥离开,转身冷冽的说:“慕庭晚,这算什么?背叛以后的糖果?”
慕庭晚听得一头雾水,萧亦澜不像是开玩笑,他的神色冷漠凛然,她拉住他的手说:“亦澜,你说什么?”
“慕庭晚,你是不是还忘不了白流光?”
他问的突然而直接,慕庭晚一怔,才明白过来。
她拉住他的手紧紧的不放,“我没有,亦澜……”
萧亦澜把手边的报纸狠狠掷在地面上,捏住她的下巴森然道:“既然没有,就解释!”
解释?
慕庭晚拉住他衣袖的手缓缓松下来了,她苦笑一下,能怎么解释?要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自己得了绝症吗?
她做不到,她决计不会让萧亦澜难过的要死。
她回避开他的目光什么也不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萧亦澜最不想听的三个字,“对不起。”
萧亦澜冷笑,甩开她的下巴说:“慕庭晚,你昨天对我说了哪三个字?你怎么一转眼就忘了?爱我?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咬着唇瓣隐忍的站在他面前听着他冰冷绝望的声音数落自己。
“慕庭晚,你说话!”
萧亦澜再也绷不住平静爆发出来,他扣住慕庭晚的腰肢唇瓣忽然欺上来就是狠狠的吻,慕庭晚身体虚弱,招架不住他这样的强要,可是仍旧没有推开他,他的牙齿狠狠的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唇瓣破裂,口腔里被血腥味充斥,萧亦澜仍旧不放开她,喘息之际,萧亦澜冷硬的声音响起:“你昨天和白流光在一起究竟做了什么?”
慕庭晚忍住眼泪和唇上以及心脏尖锐的疼痛,闭上眼绝望而缓慢的说道:“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部都做了。”
因为迟早要放手,因为我命不保夕,难以和你朝朝暮暮,似水流年,所以,现在,亦澜,我决定放手——
“慕庭晚!”
他震怒的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扣在她腰间的手指掐的更紧,好像要掐断才甘心,她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庆幸,自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看不见,就不会疼了。
她的泪光逐渐被黑暗取代,萧亦澜模糊的脸逐渐消失,这样的漆黑又要陪她作伴了,一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她才感觉到萧亦澜慢慢放开她,她又不甘心的凭着直觉拉住他的手,萧亦澜觉得可笑,看着她的双眼问:“慕庭晚,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挽留我?”
她不说话,就在她要放开萧亦澜的手的前一秒,萧亦澜先甩开了她的手,冷冷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耳边,“慕庭晚,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我萧亦澜的女人也只能属于我,而你——现在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之内。”
他终于放开她的手了,只是她没有想过,是在这样的误会下。
萧亦澜摔门而去,慕庭晚瘫软在地,眼前都是漆黑的,她还不习惯这样的黑暗,也还不习惯萧亦澜这样的决绝,想要一句话解释清楚,可是解释了又能怎么样?
他们之间,恐怕也是没有机会的了。
可是,她还不想死,她还要和萧亦澜朝朝暮暮。
萧亦澜晚上都没有回来,她的视线很模糊,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光才找到了手机,萧亦澜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她又摸索了很久,才找到叶思睿的电话,是温弦的接的。
“温弦,我是庭晚,亦澜和叶医生在一起吗?”
“在我家呢,他们两个喝酒喝醉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她想说好,可是话到嘴边,便成了——“那麻烦你照顾一下。”
说罢,连“再见”也没说就匆匆挂掉了。
慕庭晚没有什么时候是比现在更害怕的了,怕自己会死,会再也看不见萧亦澜。
在客厅沙发上睡了很久,慕庭晚迷糊中才听见开门声,一定萧亦澜。
她就这样想着,就摸索着小心翼翼的避开障碍物走过去了,摸到玄关处的时候,萧亦澜才打开门,似乎是因为喝醉了酒钥匙插进门缝有些困难,她费力的看见萧亦澜已然醉了的双眸冷冷的瞪住她,然后一声不吭的走进来。
她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走,没有扶着墙壁,生怕他看出破绽,等到萧亦澜回身,她便立刻停住脚步。
萧亦澜手里拿了两份白色的纸张,慕庭晚不确定那是什么,可是隐隐的发觉不安,她还没想过来那是什么,萧亦澜便把两份离婚协议书摔到桌面上说:“慕庭晚,我们离婚吧,我遂了你的愿,放你自由。”
慕庭晚移不开步子了,一步都移不开,楞楞的站在那里,就像个呆子一样,萧亦澜觉得可笑,反问道:“怎么,舍不得?你对白流光张开双 腿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是这个后果?”
慕庭晚忍住委屈,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眼神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她已经不确定萧亦澜现在人站在哪里了,只是故作冷漠的低垂了眼眸,不让他发现任何破绽。
半晌,萧亦澜才听见慕庭晚软软的声音说:“好,我们离婚,可是——”
萧亦澜反观她,一副无所谓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恼怒的问:“可是什么?要钱还是要房子?”
他只是这样愤怒的一问,却不想,慕庭晚真的说出口:“我要钱。”
萧亦澜几乎快要崩溃,他从来不知道他捧在心尖儿上那么宠爱的女人不仅给他戴绿帽子,还不要脸的和他要离婚费,就算她不说,他也会给的,只是真的没想到,慕庭晚啊,这个他爱的死去活来都忘不了的女人,竟然一开口就是要钱,那样明目张胆。
他压着即将爆发的愤怒问:“多少?”
她应答如流,像是早就计划好的,“五百万。”
萧亦澜唇边划过讥笑,大手一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大名,然后指着慕庭晚说:“慕庭晚,我告诉你,现在你在我萧亦澜心里就只值这个价钱!”
你说过,我在你心里,是无价的啊,萧亦澜。
他凛冽的从她身边走过,一阵冷风钻进她的脖子里,萧亦澜再度摔门离开,慕庭晚没哭,只是平静的摸索过去,拿起桌上还有萧亦澜手指的温度的黑色签字笔拿在手心,慢慢的一笔一划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萧亦澜开了车回来,却没有上楼,只是打了个电话给慕庭晚,以命令的口吻说:“下楼。”
简单的两个字,萧亦澜却不知道慕庭晚实施起来有多困难,现在她已经很难看得清东西了,走到电梯的时候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等到她终于成功到了一楼,她终于安心的轻笑了一下,萧亦澜老远看过来,那笑,就像是终于解脱一般。
看来,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甚至是高兴。
他原本还要犹豫一下,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看来,现在根本不需要犹豫,对于这样一个女人,萧亦澜不明白,自己还留恋她哪一点?
慕庭晚摸到车门的时候,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萧亦澜的车,于是开口喊了他一声:“亦澜?”
萧亦澜几乎想要撕破她伪善的脸了,她与他闹成这般田地,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这样亲密的叫他的名字,萧亦澜冷哼一声说道:“你不必讨好我,五百万我已经划到你账户上去了。慕庭晚,只要待会到民政局领了离婚证,我们之间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慕庭晚手指一颤,目光落寞下去,原来他是让她和他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忽然有种赖在原地不想上车的冲动,可是能怎么办呢,如果她的病治不好,难道要萧亦澜一个人痛苦死?
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方法。
慕庭晚开了车门坐进去,由于看不太清楚,双腿有些不协调,看在萧亦澜眼里更加碍眼了,他嘲讽的说:“我昨天不在家过夜,看来你也没有在家好好待着,怎么,就一天都忍受不了?找白流光?”
他的气息忽然靠近,慕庭晚退了退,他扣住她的下巴说:“怎么,有了白流光就不许我碰你了?慕庭晚,我和你现在还是合法夫妻!”
她一点都不抱怨,只是微微拧了眉求饶的说:“疼……亦澜……你放开我……”
他手上的力道几乎能将她的下巴捏的脱臼,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要是放在从前,萧亦澜还会心疼,可是现在,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嫌恶,甩开她的小巧下巴漠然说道:“慕庭晚,我现在真想杀了你。”
她低垂着头,他看了一眼她雪白的后颈,又说道:“可是我怕我会后悔……”
她抬头想伸手抱住他,他未说完的话语萦绕在她耳际,“所以,离婚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有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