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颜色只在叶璟琛的俊庞上停留不到两秒,小舅舅知道这件事并不稀奇。
不过……旧梦?
这个比喻恰当极了。
又在什么都没说时,萧瑜打断他的思绪,道,“别想了!就当作婚前的插曲,当然在结婚这件事情上我对你表示相当的同情,你知道我是不婚主义,像我们这么优秀的男人在婚后也可以有很多插曲,来,再陪我喝一杯。”
提到‘结婚’两个字眼,叶璟琛接过送到面前的酒,眼中晃过一丝精光,“该不母亲的意思,把你大老远派来当说客吧?”
萧瑜一愣,变脸变得极快,忙转移话题,“你怎么能把我想成这种人!我跟你说啊……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已经好多年没回c城了,这几天什么都别管,先陪我把全城的夜总会来个阅兵式怎么样?哈哈哈哈……”
看似醉了的老狐狸心头已经酝酿开了:前妻是种麻烦的生物,不过好在有小舅舅,他会搞定。
“小舅舅。”叶璟琛顿步,尔雅微笑,“烦请转告母亲,让她不要多事。”
萧瑜面瘫,遂眸光闪烁的问,“侄子,你在威胁我么?”
“不。”他肯定,一如从前的强势,“是请求。”
……
当整座城市被圣诞的气氛笼罩,当不眠的灵魂开始狂欢,安昕却跌入梦魇中,难以自拔……
刺眼的阳光,刻薄的话语,还有那张精致却嫌恶的脸孔。
她尖酸的说,“当初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气叶璟琛,哪晓得他会那么蠢真的爱上我?再说,爱情这种事情,你不也很清楚么?单方面勉强不来,请替我转告他,谢谢她爱我,可我不爱他,我去见他最后一面,他也还是要死的。”
死……
是谁要死了?
安昕为之恐慌,她害怕极了,狂跌的心让她颤栗,只是见一面而已,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残忍……
那个声音又说,“你求我?就这样求,哈!能不能有点诚意啊?”
她要诚意……
所以后来,安昕好像真的跪下了,卑微的……
那个女人是谁呢?
在安昕的梦里折磨得她体无完肤。
蜷缩在宽大得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双人床上,她痛苦的呓语,“求求你……见他一面……只是最后一面……”
永远都没有回答。
这夜,如此冰凉。
好价钱
隔天醒来,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狗腿的置于眼前,安昕蹙了蹙眉,迅速的将其识出。
“孙经理,有什么事……吗?”开了口,她才发现喉咙哑得不像话。
胃里还有灼烧感,头痛得像是脑袋里塞了千斤铁块,耳边嗡嗡声不断,四肢如同被巨型卡车碾过……
安昕觉得世界末日要到了。
见她醒来,孙经理忙扶她起身,把温在旁边的暖茶伺候她喝下,待她如飞上枝头的凤凰鸟儿,恨不得认她做奶奶。
“我跟你说啊,事情有点复杂,不过没关系,我是向着你的,只要你决定好了,今后的事交给我帮你操持。”
安昕茫然的望了他一眼,孙经理有所意识,遂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打量着上面的面额,嫌恶的说,“这是萧先生的秘书送来给你的,说是对昨天晚上的补偿。你看,我也觉得这数目少了点儿,再说萧瑜姓萧,叶璟琛姓叶,谁管得着谁你说对不?”
听他说了半响,安昕总算懂了。
昨天的king游戏玩得太邪乎,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抽到红桃7只是巧合。
那么多人玩,扑克牌不会只有一副,萧瑜本身就是大玩家,之前藏起一张牌不是难事,之后顺风顺水的借游戏试探了她,只能说明一件——他知道她是谁。
而这张支票在孙经理看来,以为是舅舅插手侄儿的事,如此而已。
取过那张支票,面额确实非常小,八万三千,多一分都没有,恰好是安昕这个学年未缴足的学费。
不愧是萧瑜,做事干净利落。
旁边,孙经理还在忿忿不甘,“萧瑜算什么?八万三想打发谁呢?安昕,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昨天晚上叶先生特别吩咐过,要我们好好照顾你,其他的事你不用多想,这几天就……”
“我要辞职。”
“嗯……嗯?!”孙经理脸面倏的一沉,睁大了眼瞪住坐在床上的淡定女人,“你说什么?!”
顶着蓬乱的头发,安昕看着手里的支票,逐个字重复,“我要辞职,你听不懂么?”
说完,她翻身下床,去淋浴。
孙经理又疯了,暴跳如雷的在她身后咆哮,“安昕!你告诉你,别不识好歹!那个萧瑜几年都难得来c城一回,一张八万三的支票就把你打发了?你做人有点骨气行不行,死读书,你死读一辈子书都比不上陪叶璟琛睡一个星期!”
“我想你误会了。”未免耳朵再受罪,安昕回头来笑着道,“身为叶璟琛的前妻,我想,萧瑜的做法应该是对的吧?近来承蒙您的照顾,不过很抱歉,没让你把我卖个好价钱。”
呛声
安昕走进浴室前,孙经理的脸时紫时青,难看到扭曲。
想他驰骋‘夜炫’多年,被人利用成这样彻底,还是头一遭!
可再想利用他的人是叶璟琛的……前妻。那么一切都该另当别论。
故而等到安昕梳妆完毕,走出浴室,他又恢复了那张从容淡定的客服笑脸,上道的恭候在旁,随时待命。
“叶先生要去d市,去多久不知道,但他说过,回来后会亲自来找你。”
闻言,安昕勾起微笑,“谢谢孙经理。”
她当然知道叶璟琛会去d市,霍婧兮也会去,她亦会。
……
早上九点。
安昕准备打车去火车站,不想刚出了‘夜炫’,一辆奢华的银色轿车缓缓停在她的面前,后座的车窗玻璃降下,露出叶璟琛好看的侧脸。
她有些意想不到,扬眉,伪装的笑意漾在脸上,“叶先生不是去d市了吗?”
真难得,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叶璟琛看向她,脸容沉静,“你是不是认为我这个人太自大,所以连派人去查你都不屑?”
事实上,他在遇到她的第二天就命私家侦探去查了这两年来与她相关的一切,若非小舅舅昨天晚上的刻意而为,今早他也不会打开那份早就送到手中的文件。
结果令他吃惊。
两年,只有一则消息,一句话:秦深已故,死于车祸。
看到他手中类似文件的纸张,上面只有区区一行小字,安昕暗自了然。
他能查到的也只有那些,其他的,早就被雷少倾替她抹掉。
可是到底她低估了自己对叶璟琛的影响力,还是他超出了她的预期?
“上车。”他的命令式又自如出口了。
安昕和秦悦约好10点在火车站碰面,她想拒绝,叶璟琛又问她道,“还是要我亲自下来?”
她没辙,只好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豪车就是有个好处,里面异常宽敞,安昕坐在离叶璟琛最远处,遂拿出手机,给秦悦发短信。
听到他吩咐司机开车,她忙道,“等等,我要去接个人。”
“谁?秦悦?”叶璟琛盯着她,面无表情的问,“她在哪里?”
连串强势的发问,语调不高,甚至让人听上去都觉得说话的人维持着他的优雅,安昕却压抑。
她胃还疼着,脑袋想是蜂巢,里面有无数小蜜蜂正在辛勤的劳作,嗡嗡响个不停。
她还没打算和他见面,他就出现了,还对她指手画脚,真是——
发出短信之后,安昕抬脸正对他,厌恶地,“关你什么事?!”
叶璟琛意料外的一窒,就连前面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差点笑出声,叶先生被人呛声,破天荒第一次。
来自秦悦的喋喋不休
车内气氛说不出的古怪。
秦悦的短信很快回复,带着她一贯状似镇定的调侃:听说昨天晚上你一个人干掉了整瓶
brandy,所以,雷公子气得带着我先到d市了。
安昕无言,心想她喝酒喝到重伤,这和雷少倾生不生气似乎没有直接关系啊?
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手机里又闪入短信一则,还是秦悦:那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和叶璟琛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美好’二字特地用了引号,这次是嘲讽。
安昕狠狠按着手机键,将‘没有’发送过去!
遂,几乎是在她发过去的同时,第三则短信到:你的胃还难受吗?我给你买了药。
显示在屏幕上的冷冰冰的字,却让收到的人感到关心和温暖。
紧接着,第四则带着试探:你面对他还有感觉吗?你知不知道啊,你现在的行为像是在……自残。
看到这里,安昕神情里溢出不甘愿,可是秦悦发短信的速度太快了,如同早有预谋,她应接不暇。
第五则,一针见血:以爱之名的伤害太罪孽深重,更之余你不是那样的人,纵使盲目也好,你曾经对他有过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