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也别死在这里。”看着她倔强的脸,他有些恼火,嘴巴也狠了起来。刚才在酒吧江子夔就已经看到了她,发现她有气无力地走出去,隐隐觉得不对劲就跟了出来,走了不到十步,就发现她想要自杀。
正想要把她拉到车站的避雨棚下,她便软软地向自己倒来,江子夔一看,感情她已经晕了。
真是麻烦死了,摊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江子夔看着自己怀里柔美又虚弱的脸,心又软了下来,于是请了半天假,把她带回自己的住所。
温凉是在黄昏时醒来的,睁眼的时候还有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她挣扎着试图做起来,却发现浑身没力气,一旁小憩的某人很快被这动静惊醒,赶紧站起来问她。
“怎么样,你好些了么?”
温凉头疼地厉害,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屋子,不算小,只是太乱,衣服、袜子、卫生纸,吃过的面条、啤酒,放得到处都是。
“休息好了就回去吧!”
温凉点了点头,费力地把自己撑起来,看了看窗外,阴沉阴沉的,雨好像停了。江子夔的心里一阵怜惜,又把温凉摁回被子里,“你再躺会,我给你下碗面条,你吃了再走。”
温凉一动不动的缩在被子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默默流泪。
几分钟他就回来了,端着一盒泡面:“将就吃吧,只有这个。”
温凉接过,开始慢吞吞地吃起来,热气扑在她的脸上江子夔便看见一大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掉进了碗里,他的心开始烦躁,他最讨厌女孩子哭。
“你很需要工作?”
温凉点了点头。
“以后别想着自杀了,工作的事包在我身上,你现在在哪里住?”
“我在剑桥大学读书,现在住在学校的宿舍。”
江子夔的嘴抽了抽,看向温凉的眼神变得更加高深莫测起来。国内现在能负担孩子来英国读书的,非富即贵,她怎么会沦落到这样一个地步。
其实他自己也是被自己的父亲丢到英国的,只是他并没有听父亲的话读商法,而是拿了四年的学费在英国做了一名混混,他的父亲气不过,一气之下和他断绝了关系。
后来,温凉慢慢知道了他的一些事,甚至知道他竟然也是应城的,异国他乡,两人顿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
计程车上,温凉仰着脸任窗外的阳关暖暖地洒在脸上,在英国那几年的记忆一页一页在她的脑海里翻过,最不堪回首的那几年,好在遇见了他,周身一片黑暗的时候,唯一的一束光,那个带她走出绝望的泥泞的江子夔。
想着都觉的很美好。
到达机场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温凉站在通道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群,可是好久都没有看见期待的身影。温凉有些着急地原地跺起脚来,刚拿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头就被人用力地弹了一记。
温凉吃痛,有些恼火地转过头,却惊喜地发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喂,你打我干嘛?”
“谁让你撇下我一声不响地走了,这一记算是轻的。”
“好啦好啦,对不起!”温凉自然地挽过他的胳膊,有些讨好地说,哪里感觉有些不对劲,顺着她的脸看去,“你的头发——?”
江子夔这次回来专门把头发给染黄了,中间还用发膜把他们一根根竖了起来,他摸了摸头顶上的鸡冠,又单手箍住温凉的肩膀,得意洋洋:“怎么样?酷吧?”
偌大的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都侧目看着他们俩,女孩恬静温柔,那男的穿的啥?!下面穿着宽松的破洞牛仔裤,一身的嘻哈风格,顶着一头张扬的黄发,怎么看上去都是一个不良少年。
温凉被来来往往的行人注视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强力掰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好好走路。”
“为什么这么突然就回来了?”温凉看他只拖着一箱行李,奇怪地问道:“你就这么点东西啊?”
“你都走了,我还留在那里干嘛!东西多拿着重,家里的一些东西都送人了。”
的确像他的性格,温凉白了他一眼,内心却甜甜的,嘴上也故意说道:“是没人给你当翻译才回来的吧!”
江子夔冷笑着瞥了一眼温凉,那眼里写着‘小爷就这么一项弱点,你能别老提它么’的无奈眼神。温凉一直不明白,他英语那么差,怎么能在英国混那么久,遇见她之前他都是怎么过的啊?遇见她之后,温凉倒是经常去他那,给他洗衣服,收拾房子,偶尔两人还去超市买些东西回家做着吃,当然,外出的对话全是温凉应付的。
“今天下午去哪?”
“你不先回家么?”
江子夔的脸暗了那么一秒马上又恢复活力起来:“都绝了还回去干嘛?”
温凉点点头,说道:“好吧,你刚回来,还是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吧。”
江子夔把行李扔上车,两手一摊:“我没钱。”
“钱呢?你在英国不是一直打工的么?”
“买机票用了啊!你现在住在哪,我去你那里混几天。”
他说的理所当然,简芝却被他气得发懵:“我和一个女生一起租的房子,两室一厅,你怎么去?”
明显的不适合,他却挑了挑眉:“那有什么关系?”
“我不和你睡!”温凉说得有些激动,连一心开车的师傅都偷偷从后视镜打量他们。
温凉有些不好意思,恨恨地看着一旁神清气爽的江子夔。
“我又没让你和我睡,你和她睡,我睡你的房间不就得了。实在不行我睡沙发,别告诉我你家没有沙发啊?”
二十分钟后,两人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来到了温凉租的的房子。
“坐了一夜的飞机,我先去洗个澡。”说完便进了浴室,自便地仿佛像在家里一样,温凉咂咂嘴,开始整理他的衣服,完后又去莫小瑰的房间看了看,没有人,想必她又去学校了!
江子夔很快就洗好了,大摇大摆地出来去客厅的冰箱找吃的,温凉把羽绒服丢过去:“穿着,出去吃,我请客。”
“我刚才那件呢?”江子夔拎着手里的纯黑色羽绒服,问在玄关那里弯腰换鞋子的温凉。
“就穿我拿的这件,你刚才那件太风骚了。”
江子夔的唇角一下子勾了起来,呵呵地笑着逗她:“你想和我穿情侣装啊,直说就可以了啊,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
温凉看了看自己的黑色羽绒服,又是一记白眼甩来,他笑着接受,换了鞋子和她一起出门了。温凉带他来的是一个火锅城,在英国四年都没有吃上正宗的火锅,温凉猜到他肯定馋,果然他一副‘知我者莫过于温凉也’的赞许表情。
两人点了个鸳鸯锅,又点了差不多三个人的配菜。
“这么多吃得完吗?”
“当然。”
温凉笑着对一脸呆滞服务员点了点头,“就这些吧。”
室内暖气很足,加上火锅的热度,温凉的脸很快泛起特有的红晕来。江子夔颀长的身体也惬意地舒展在沙发上,温凉脱下羽绒服折好放在一边,双手拖着腮帮子含笑认真地看起江子夔来,一贯平静的眼底,此时盛满了浓浓的笑意。
很多时候,温凉都觉得江子夔是一个比亲人还亲的人,不光只是他陪伴她走过那段最艰难最孤独的岁月,也是因为很大程度上他们是那么地相似,他们内心的孤独只有对方能够明白和安慰。
“吃完饭下午我们干嘛?”
“回去休息吧,你刚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倒到时差。”
“不用,飞机上一直睡着呢!”
“那下午我们就出去逛逛吧,晚上去看电影?”
一说到电影,江子夔的脸色简直比猪肝色还难看,这不能怪他,他本来是个很爱看电影的人,只是在英国和温凉看过两次后,看电影的激情被生生地冷却下来。
第一次,他约温凉去看电影,温凉告诉他可以看免费电影,那时两个人都比较穷,江子夔看她这么体贴想了想便答应了,如果他知道温凉会带他去看犯罪心理电影赏析的话,打死他也不会去,整整两个小时啊,温凉和他坐在教室的中间,逼得他硬生生地把一部变态到了极点的电影看完了。看完了,他马上就留下了后遗症,整整一周食欲大减,食物才刚进胃里就想吐。
第二次,他长了记性,温凉再一次的软磨硬泡地拉他去看免费电影时,他把电影的类型问得很清楚。可他忽略了温凉还修了一门心理学呢,去了才知道温凉又忽悠他又摆了他一道,这又是一部极黑色阴暗扭曲的电影,看得他简直压抑无比,甚至对人生都抱有了悲观消极的态度。而去之前,温凉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这是一部心理文艺片,没有血腥没有杀戮的。
再后来,江子夔的立场很坚定,无论温凉再怎么花言巧语,他也不会再答应和她上那个什么犯罪心理电影赏析的课了。
他甚至怂恿温凉也别去了,那么黑暗的电影连他都受不了,他不明白温凉那么柔弱的一个女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看完的,看完后还要解析犯罪的心里活动,他甚至怀疑温凉曾经想自杀也是受了其中一些的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