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墨。”尤文在那头收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正儿八经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董墨刚开始没有听出来是他的声音,直到后面的小警花三个字出现的时候她才愕然道:“尤文?”
尤文那头的话还没有说完,董墨手上的手机突然就被人拿走,她惊得看向来人,居然是温行远。
温行远一言不发的看了她一会,随后接起电话:“尤文,不管你是找尤然还是找什么,都别打这个电话懂吗?”
说完就利落的挂了电话,下一秒就看到电话屏幕上显示一条新短信,温行远看了一眼那个号码,手指一滑动那几个字就出现在了面前:“我找董墨不打这个电话难道打你的?”
温行远把手机揣在自己的衣兜里,弯腰提起董墨脚旁边的袋子:“上去吧。”
之后董墨在做饭的时候逐渐出神,温行远端着一个保温杯路过小房间,看了一眼董墨出神的背影,于是将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靠近她。
他凝视着董墨窄小的肩膀,半晌开口说道:“尤然的家庭很复杂,我们没有必要去深入也没有必要去接触,可能你一个自以为善意的举动但对他们来说却只是一个多余的痛处而已。所以董墨,你听我的话,不要去深入,哪怕你心里再怎么想知道,还是要忍住,因为那是别人家的事。”
董墨转过身,微微的点点头。
温行远说的确实是对的,季文萱的死家人都没有任何表态,她不过是不小心撞见她死的那一幕的警员而已,也没有资格去深入家事。
温行远拍了拍董墨的肩膀:“今晚我和你一起去警局。”
董墨有些诧异:“温叔你知道我今晚值班?”
温行远走出去喝了一口开水,没有作答。他确实查了值班表,为了董墨的安全,以后每次晚班他都会在她身边。尤其是这几天,当他接到董砚电话说那个人已经出现的时候。
☆、Chapter 4(下)
天气到晚上前半夜的时候已经转为大雨,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队里依旧灯火通明,几个和董墨一样值班的同事已经开始在座位上打起盹。温行远自个坐在里头的办公桌安心的看着手里的一堆文件,审讯室里还有一位同事正在和一个酒驾伤人的罪犯磨叽纠缠。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只能听到窗户外面大风和雨滴的响动。
之后宋宁出现了,手上还多了一大堆的食物。她好几天都没有来队里,董墨也没有问,猜测着应该是和温行远一起出去办事去了。毕竟,她还是温队的徒弟。
宋宁把夜宵都放到中间的大桌上,在其中拿了几个大的送往温行远那边。董墨没有饿意,坐在桌前没有上前。不到一会,门外就突然闯进一人,径直的走到温队的办公室:“抚阳路那边凶杀案!”
随后具体的话董墨没有听清,只见没过多久队里开始喧嚣起来。温行远一边打电话一边招呼大家赶紧作准备,看到董墨懵神的样子,大声的唤了一句:“董墨,跟上。”
董墨一见到自己有机会去一线,立马站起来跑到温行远的旁边。
路上的风雨不见减弱,温行远的神色紧绷,坐在副驾的宋宁也是两眉紧拧。这气氛看起来这案子应该不算小,而且见到他们如此紧张慎人的表情,董墨猜测死者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几辆警车在凌晨夜间的路上飞驰,董墨看向窗外的景色越来越黑,地方也越来越偏僻。俨然是从市里转到了郊区。不过一会,放在温行远和宋宁中间的一个对讲机里就出现了另一个同事的声音:“案发现场在抚阳路左庄的别墅内,别墅主人是尤之原,之原公司董事长。”
那边的话刚说完,温行远猛地一踩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
他的突然之举引得宋宁和董墨很是诧异。
“温队,怎么停下?”
宋宁抢先一步比董墨先问,温行远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他没有作回答,只是思索了几秒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接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这几日休假的副队尤然。
董墨和宋宁只听见温行远快速的将案发现场的地址说出来,然后果断挂了电话后又迅速的启动车子。车子的马达声在空旷无人的乡间路上显得很是慎人。
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别墅的大门已经打开,有一组技术人员比董墨他们早先赶到。董墨走在温行远的身侧,加快步子跟上他的步伐。
这间别墅半临山丘,附近都没有其他的人家,而且董墨注意到这间别墅的整体风格并不是现下最流行的现代风,而是别出心裁的古堡式建筑,就连墙壁上都爬满了各种植物,一进大院,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巨大的花圃园。花圃旁站了个警员和一位年过半百的中老人,此时他神色慌张双手微颤,配合着警员将自己所见交代出来。
董墨的视线掠过那张线条分明带着冷峻的脸,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上下打量着别墅的四周,还刻意的看了那个中老人几眼,把他的样子牢牢的记在脑海里。
这栋别墅之大和它的位置偏僻令董墨震惊了一会,就连宋宁也忍不住在心底打鼓这桩别墅的主人是多有钱,自家的别墅跟这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不一样的档次。随后他们被人带进了屋里,随着那旋转式的古木楼梯来到二楼,好些个人一同走在长长的走廊上行走都没有发出脚步声,只听见裤腿间摩擦的声音,因为他们脚底下正踩着又厚又软的地毯。
他们来到二楼最里头的房间,董墨一靠近,视线就落在的这间房间的大门上。锁是那种旧式搭扣型的保险栓,只看见栓子的一头被人用利器撬开。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就是浓厚的血腥气,宋宁接过同事递过来的口罩和手套,快速的戴上。董墨的视线顺着那扇门渐渐的来到前方的书桌上。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采样挡住了董墨的视线,她只能从各大缝隙中看到死者的左臂垂在身体左侧,左手上还握着一把手枪。
“温队,尤之原的死亡时间大概为昨晚九点半左右。”
忽然,挡住董墨视线的男人抬头叫住了温行远说道,而后又抬手看了看手表:“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董墨看不到男人的样子,见到男人身体偏离了,她迅速挪过自己的脚步站到桌子的旁侧,将死者的状况都收入眼底。
只见他的头部倒在书桌上,有十分明显的致命伤,董墨看着那道被血液完全浸湿的伤口,一看就明了这是枪伤。左侧头部流出的血液铺满了左侧的桌子,令人看的触目惊心。
她的目光转移到右边,那桌上明显的血字立马就吸引了董墨的视线。
一个“木”字。
木字的旁边是死者的右手,食指伸出,指尖沾满了血液,看样子他是留下了重要的证据。
董墨看向一旁站着的温行远,此时他已经陷入了沉思当中。宋宁和其他的几个同事在房间其他地方寻迹。四周封闭的墙让整间房子显得异常压抑,随后只听见长廊外传来尤然怒吼的声音,不到一会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间。
乌杭在她身后大步的走着试图追上她的步伐。
董墨无法形容副队的样子,凡是她目光的所在之处都带着浓厚的冷冽,她大步的走进房间,嗓音淡漠又疏远:“行远,以楠你们先呆着,其余人暂时出去。”
“副队?为什么?这是案发现场不应该……”宋宁抢先问道,她脑子里有着和在场众人一样的疑惑,董墨也是十分困惑的看向副队。而副队丝毫不打算解释,脸上不耐烦的神情随着她郁躁的情绪一齐爆发,冲着宋宁就是吼了一声:“别跟我废话。”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尽管宋宁心中有气也有疑惑,但无奈尤然这么开口了,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好听从命令。董墨在出去之前还扫了一眼趴在桌上的死者,他的眉眼竟然与尤然如出一辙,猛地,她想起之前在车里温叔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死者名叫尤之原。
等到温行远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他招呼好其他几个人进去做下扫尾工作,把照片和取的样件都收集起来。董墨趁机准备走向屋里,还想仔细看看现场,结果她才走到门口,就被温行远叫住了:“董墨。”
声音拖了好几个音,董墨就跟机器人一样立马收住自己前进的双脚,停在门口一动不动。温行远回头跟正准备解手套的男人说:“以楠,一起走?”
男人名叫方以楠,家住的地方就是温行远家附近的房子,职业为法医,与温行远合作多年,年龄上只比温队小两岁,生的也是俊逸。两个岁数相当且当时都是单身的职业老男人时常凑一起喝酒。今天温队看到方以楠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车肯定不在这里。
方以楠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温队身边正站在门口的董墨,其实他从她一进来盯着那门锁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面孔,之前听说警队来了新人,想必这个女人就是新人之一吧。只是她的个头和样子都出于他意料,这张称得上是萝莉的面孔表情却是一副深沉的模样。而且多看几眼,竟然会觉得面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