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还要继续为杜冽辩解的时候,沈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对连漪说:“让我接这通电话,马上就会给你证据。”
连漪见他起身背对着自己接起了手机,与对方通了话,不再吭声却拉长了耳朵。只可惜他一直在听,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算是挂机的时候,也只是‘嗯’了一声。
沈星挂断手机,优雅地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到巴黎留学还有治母亲病的钱都是这个叫马平的用他的私人帐户转给我的,我让人到北京细查了此人的底细,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
“他曾是你父亲身边的警卫,五年前退役,转业做了交警。”沈星一字一字道。
听他这么一说,连漪眉角绽开,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想起来了,难怪这么眼熟,多年前我父亲身边的警卫好像就是这个人。”
既然是父亲身边的人,那更不可能是杜冽幕后主使的,她看了他一眼好笑地说:“我父亲身边的人,那自然是连家人做的,再说杜冽对我们过去的事一无所知,如果说是他做的,我觉得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只是你以为。”沈星不认同,“我听祈律师说起过杜冽此人,说他在商场上手段狠利,精明过人,城府极深,做事从不露珠丝马迹,他这个人可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连漪目前对祈星的印象不好,对他在背后说别人的事非更是深恶痛绝,她不屑地说:“他的话也能听,他那是吃不葡萄说葡萄酸呢。”
“不急,我还没有说完呢。”沈星继续说:“马平自然没有那么多钱,一定是有人幕后指使,所以我用私人关系查了他的帐,发现转帐给他的是一个叫林美惠的人。”
“林美惠?” 连漪一颤,轻轻说:“怎么可能是惠姨呢。”
“她是杜冽的母亲,你说这件事怎么可能与杜冽无关呢?”说到这里沈星仔细看了看她,脸色微变,不禁感到满意,“肯定是当年杜冽买通了你父亲身边的警卫,让他冒充你母亲的名义给我钱留学,治我母亲的病。”
“不可能。”连漪还是不相信,“前几天他还奇怪我和你认识的事,还质问了我一番,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早就喜欢上你了,便安排了马平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所以我们谈恋爱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沈星昨晚早就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方才接了那一通电话后,更是觉得自己推断无误。
“这都是你乱猜的。” 连漪再也坐不住了,快速起身,指着他说:“我不相信你的话。”
“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回去好好问问杜冽,不就成了。”沈星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说:“还有那个马平只不是从穷乡僻壤里走出的穷小子,凭什么退役后能留在北京,还当了交警,这里面肯定有人帮他,他是得了杜冽许多好处的……”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连漪阻止,“够了,请你不要再说了,送我回去。”
沈星绕过石桌想要向前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漂亮修长的手指才刚刚搭在她的肩头,就被她躲闪开。
“不要碰我,快点送我回紫园。” 连漪内心其实是相信他的话,可又无法接受这种现实。
“紫园。”沈星听到这两个字,眉宇紧蹙。
连漪自知离开紫园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惠姨要担心的,她便不顾沈星的沉默,拉开腿向山下跑去。
沈星从后面追上了她,拽着她的手说:“你不要这么任性,我用车送你回紫园。”
黑色商务轿车就停在不远处,此时连漪双腿发软,在沈星答应送她回去后,她就像一只被、操纵的木偶般被他强拉着上了车。
商务车向山下驱使,路边停着一辆吉普,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做的人。在缓缓驶过吉普车的时候,车窗拉了下来,露出杜冽那张冰如霜,黑如碳的脸,面部肌肉僵硬如石,黝黑的脸庞越发狞恶。
——
当连漪刚刚沈星的车上下来,就接到了林美惠的电话,她只淡淡地与她说已回紫园了,便挂断了手机。
几分钟后,踏入大厅,林美惠正抱着‘熊宝’满脸忧愁,见她回来,手上空空,脸上带着疑虑问:“去超市这么久,怎么什么都没有买?”
她有气无力地应:“没有什么好买的,就随便逛了一下。”
晚餐时,连漪的细绪还停留在沈星的那一席话,随随便便吃了几口饭菜,对林美惠说她有些累了,先上楼去了。
自她一回来,就无精打采的,精明的林美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担心地说:“出去前脸色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脸色就不对了,快快上楼好好休息一下。”
连漪双腿发软地上了楼,每上一个台阶都举步艰难,花了好大的力走进卧室后,一沾上床就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时,杜冽不知何时坐在了床沿,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苍白的脸庞。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强挤出一抹笑容问。
“刚回来。”杜冽摸了摸她的额头,“母亲说你下午去逛了超市,回来后脸色大变,睡一觉后感觉如何了?”
连漪想推开他的手,却反手被他抓住。
“睡了一觉,手还这么冰?”杜冽将她的掌心放在嘴边,吻了又吻。
“到冬天,我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想起他明天还要飞往意大利关心地说:“明天一大早还要去机场,快点休息吧,我没事的。”
杜冽依然不放她的手,反而抓得更牢了,唇里的热气不停地捂着她的手心,直到捂热后才意味深长地问:“漪漪,我们在一起也两年了,有什么事可不要瞒我。”
连漪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问,嘴角僵硬,扯着说:“我没什么事,你不要多想。”
杜冽的另一只手抚过她的如丝长发,试探地问:“看你,脸色这么苍白,我不是叫你不要到处乱跑吗,外面风这么大还跑去逛超市。”
“我……”连漪不知如何应答,埋下头,眼睛忽闪,目光闪烁。
“好了,看你累的,不要说话了。”杜冽将她打横抱起,“我抱你洗个澡吧。”
他知道她这几天来了例假,为她冲刷身体的时候,特别费力冲洗了那朵精妙得令人心醉的娇弱幽兰。
一抹殷红的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他看了甚是心疼,情到深处忽然抱住了她深情脉脉地说:“漪漪,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温软滑腻的嗓音似乎要融化连漪的心菲,她把这句话听在耳朵里,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心跳,感受他的痴情,心颤如麻。
第071章
杜冽飞往意大利的当天,上海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连漪就是被‘沙沙’的雨声吵醒的。
醒来时,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的床,那里空空如也,但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平时周末她基本都窝在家里玩手机,看新闻,但今天她对什么都不敢兴趣,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洗漱吃早餐后便是呆呆地站在落地窗前。
昨日见过沈星,知道杜冽当年做过的事后,她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他对祈星做过的事她没有追究,对沈星做得那些事她不可能不追究,可她心乱得很不知对他如何开口质问。如果此事当真,她觉得他的心机也藏得太深了,在自己面前装得也太有样子了。
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对她的好,再想起他的手段,她的一颗心像飘浮在空中,忽上忽下,就是不知该停在何处。
她对沈星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感情,而在他的重重包围之下,爱意萌生,可这个时候偏偏知道他做了不耻之事,虽然没有最后确定,但也十有八、九,叫她如何面对他。
昨夜,他为她沐浴,最后的时候情绪突然失控抱着她说自己不要离开他。
水雾氲氤下,他的五官纠在一起,脸上的皮肤皱成一团,眼眶湿润,分不清是他的泪水还是弥漫出的雾气。
她已经不是一年多前那个娇里娇气的连漪了,不会孩子气般带着怒气冲他喊叫。可正因为这样,她的心更痛,更难受,内心的成熟强大让她对他的依赖感慢慢消失。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平静地问:“你觉得我就一定会离开你吗?”
手机铃声响起,是杜冽给她发的短信,说他已经到机场准备登机了,她看了短信,脸上的笑意冰冰的,然后转头看着窗外的小雨。
就在她陷入窗外的丝丝细雨,不闻世事之时,殊不知沈星的丑闻已经天下皆知。
吃完午饭后,她陪着林美惠在大厅里吃着水果。
英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跑过来激动地说:“夫人,我知道我们的那个神秘邻居是谁了?”
“看你一惊一乍的,难不成真是个大名人?”正在瓣桔子的林美惠抬起头,眸光明亮。
“真是一个大名人。”英婶眼睛瞪得徒亮,“就是那个大钢家沈星。”
“真的吗?”林美惠已无心吃桔子,沈星刚刚在上海举办了钢琴独奏会,住在上海的人不可能不知他的大名。
听到熟悉的名字连漪震惊不已,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英婶,她如何都没有想到传说中的邻居竟然是沈星。
“真的,假不了。”英婶也是很爱八褂之人,一聊到此时嘴巴就闭不了,“原来这个钢琴家的父亲是杀人犯,他的家庭背景太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