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有条有理,应少清也觉得不大好意思起来,就应道:“恩好,我帮你打问打问……”
他说完了就见何佳琪一直瞧着他,他不由摸了摸脸,讪讪询问道:“我……脸上有脏?”
何佳琪扑哧笑了出来,两道长眉弯弯,眼睛也是弯出两道弧度,倒比她一本正经谈生意的时候看着年轻活力许多,她努努嘴巴,笑道:“电话呀。”
“哦哦。”
应少清忙忙拿出手机,她念着号码,他就一一输入手机里,最后存了名字。
“打过来吧,我也记了你号码,咱们算是礼尚往来了。”
何佳琪笑着眨了眨眼睛,应少清这才隐约感觉到她也只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而不只是那个带了‘总’字、高高在上的商人。
何佳琪最后离开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车屁股,询问道:“要撘便车吗?”
应少清忙摇头:“不,我就出来吃个便饭。”
何佳琪笑着点头,上了车绝尘而去。
第32章
许子琼大清晨的接到父母从香港打来的电话,就急冲冲的跑去找许钦珀,许钦珀正在侍弄卧房里的一盆花,官小熊坐在梳妆台前喝着一碗白粥。
许子琼一进门,就冲着许钦珀火急火燎的喊道,“二哥,大哥忒不是东西了,”
许钦珀回头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许子琼讪讪闭了嘴巴,才侧过头,轻声对官小熊道,“嫂嫂,最近胃口好些了没,”
官小熊抿着一口粥,就支吾着点了头。
许钦珀摆好花盆,拍了拍手才往门外走:“说吧,又怎么了?”
许子琼边闭着门,边忿忿不平的说道:“大哥突然要收回大嫂手里的一些商业店铺,这是爸爸妈妈今早通知我的,叫我去看看大嫂……我猜着这一定是那个二奶吹的枕边风,这还没怎地呢,就要把大嫂往死路上逼,大哥怎么那么不是人啊……”
许子琼叨叨了半天,见许钦珀面色漫不经心,竟是一句话也没应承,就冲在他耳边气恼恼的低吼了一声:“二哥!”
许钦珀皱了皱眉头,身子就势靠在栏杆上,一胳膊肘支起脑袋,歪头看向她,轻飘飘的问道:“你要我怎么办?”
许子琼愣了一下,她虽然同二哥最好,可见面最多的是那位大嫂,眼见着大嫂的权益受损,就脸红脖子粗又舞动着两只手怒气腔腔的说道:“你有兵,把那二奶拖出来砍了毙了,千刀万剐了!”
许钦珀忍俊不禁,伸手拍了拍她四处舞动的手道:“好啦,好啦,他们两口子的事情,我们旁人是做不了主的,再说了,不是还有爸爸妈妈吗,我想他们是会想法子劝阻的……哦,大嫂情绪不好,你快去看看吧,在这里也多说无益。”
说着他就直起身子,又慢悠悠的往卧房里走,许子琼瞪着他后背,突然低吼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就蹬蹬蹬的冲阶梯下跑去了。
许钦珀进了卧房,不明意味的看了官小熊一眼,官小熊茫然抬起头来,轻声道:“子琼怎么了?”
许钦珀莫名的笑了笑,也不接那话,只轻飘飘的说道:“我想大嫂是不在意那些商铺的,她最缺的或许是大哥的关心。”
官小熊一头雾水,就茫然的点点头,许钦珀又道:“可惜大哥辜负了她,如今还被人煽惑着对付她,看来他们之间是没半点回旋余地了。”
“那可怎么办……”
官小熊若有所思,低低问道。
许钦珀倾前身子,双臂环在她腰腹间,脑袋慢慢蹭在了她耳边,嘴唇微张,就轻咬住了她一点莹润的耳垂,像是嚼着耳根般低低笑道:“……或许大嫂很快会迎来她的第二春,就把大哥和钱抛到脑后了。”
“啊——”
官小熊一惊,差点打翻了粥碗,只觉的许钦珀这是话里带话、莫名的邪佞不已,她后颈上也是一阵凉飕飕——就算许钦珀是开的一个玩笑,她也无法想象一个小叔子预见着大嫂的出轨、还摆出了乐见于此般的态度。
官小熊再看向他,许钦珀已经松开了她,站起身来,双手插兜踱到了窗前,再次侍弄起那盆花,背影一贯的安静悠然,没有半点异样,仿若官小熊先前听见的话不是他说出口。
官小熊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只言片语。
那边许子琼给何佳琪打电话,打在家里是没人接,打在手机亦是没人接,打在公司里没人见到她,她当下就去她住所,结果也是扑了个空。
而此时的何佳琪,开着汽车在大街上游荡。
她原本的气恨愤恼在反复和老大通话间已经变成了心如死灰——多少年的夫妻末了半点感情都不讲,还要把她几年兢兢业业建立起的商业帝国一股脑儿的拿了去——谈在泰国读书的儿子,老大也不顾忌,大言不惭的觉得儿子与她无关,他足够养活他,用不着她操那心,叫她只在家里悠悠闲闲的过那大少奶奶的日子就好了。
何佳琪认为老大不仅蚕食了她年轻时候去做贤妻良母的一颗芳心,也逐步蚕食着她的精神世界,这对于一个习惯在商场上做强者的女人来说,足够打击倒她。
何佳琪的汽车在她的失魂落魄下制造了一系列的小事故——她先是跟人追了尾,又差点驶向路阶撞到行人……
天色渐渐擦黑,她抛下汽车进了一家酒吧,光怪流离的灯光里,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浑浑噩噩的从酒吧出来,歪歪扭扭的走在了大街上。
经过一处热闹嘈杂的商铺时候,她脚一扭,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地面上。
她趿着的两只拖鞋都跑到了路边上,她倾前身子,嘟嘟囔囔着把拖鞋拽了回来,然后把手掌放进拖鞋里,也不站起来,晃着脑袋就那样两手拍起了节拍。
朦胧昏黄的灯光下,商铺里的应少清抬起了头,就见玻璃门外边的女人半坐半跪,身后一双涂了赤红的蔻甲赤脚微屈着,手掌撑在拖鞋里傻癫的拍着节奏,被头发打下阴影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是嘴巴一张一合,好似在跟着那节拍唱着歌儿。
他付了钱,拎着一些矿泉水和食物从商铺出来,目不斜视的经过了她,刚走了几步,腿上就被摔过来一只拖鞋,他停驻下来,听见身后已经有人围了过去在嘈嘈杂杂的指点着何佳琪,他顿了顿,还是折回身子,走了过去,挤进人群里,弯下腰去晃何佳琪肩膀:“何总,何总——”
何佳琪茫然的抬起头来,潮红小脸、细长黑眉、蒙着雾水的眼眸在夜色里都像是染了一层浓重的色彩。
应少清闻到一股辛烈的酒味,忍不住皱了眉头,就见她撅了撅嘴巴,靠了过来,两条胳膊竟然挂在了他脖子上,脑袋还使劲的去蹭进他脖颈里,他听见她低低的哭腔:“你来了……你可真狠……你真狠!”
应少清乍被如此对待,心脏砰砰直跳,正要拉起她来,就听她先还是低喃着、突然就一口咬向他脖子,应少清猛地吃痛,一把推开了她,手足无措的喊道:“何总,你喝醉酒了,快起来吧。”
何佳琪却又是笑又是哭的无休无止,又拽起一只拖鞋扔向了他。
应少清堪堪接住那只拖鞋,又是无措又是后悔,他本来是忽视那一幕尽快离开这里,可偏偏折了回来,偏偏进了局后好像被陷在了泥淖里,把自己弄个束手无策狼狈不堪。
而旁人更是指指点点的围拢了过来,他本来就面皮薄,当下红了脸,可又没法做到熟视无睹的不管她,猛地凶悍的一把拖起何佳琪就去打一辆车。
旁人见他两认识,倒也没人去阻拦,上了汽车,应少清反复问了何佳琪几次住所地址,何佳琪也是一会清醒一会浑噩,应少清好不容易听清了,就叫司机往那处开。
到了地方后两人摇摇晃晃的从车上下来,应少清抬眼看了看,就见是一栋普普通通的单元住宅楼,倒是挺诧异的——他不承想她一个很有财力的老总住所倒是跟一般人无二。
何佳琪是独自一人住的,这个应少清有所耳闻,所以刚把她送进二楼的房内,就不大好意思再往进走了,可是何佳琪醉的厉害,两只胳膊也是死缠在他脖子上,夹杂着酒味的气息不时就热哄哄的扑打在他侧脸和脖子上,叫他尴尬不已,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何总,何总?”
应少清扶着何佳琪伫立在玄关处,看着灯光下与一般家庭无二的住房格局,又唤着她。
何佳琪半睁开迷离醉眼,轻轻笑了笑,含糊道:“放我到床上……我难受……”
应少清见她水色的嘴唇就在自己门面前晃来晃去,硬是梗着脖子把她半搂半拖到了卧室,何佳琪身子倒在了床上,两条胳膊还是挂在他脖子上的,于是应少清腿弯绊在了床沿上,身子受不住重力,也扑了上去,重重压在了何佳琪身上。
“对……对不起,何总……”
应少清着急忙慌的扯开她两条手臂、狼狈的往起爬,何佳琪本来垂落下来的手突然就拽住了他衬衣领口,低低笑道:“别……别叫我何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