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酒心巧克力?”曾好很好奇。
“猜的。”他認真地看著她的眼楮,微涼的指腹擦過她的眼角,聲音低而溫潤,給人安全感,“哭出來就舒服了。”
曾好點了點頭,的確,哭了一場後,鼻腔熱乎乎的,整個人感覺舒服多了。
這一天,她待到近六點才離開,慕一洵送她回住處,順便和她說,下周他要去Z市參加一個文化研討會,還要出席當地藝術活動中心舉辦的一個慈善公益展,需要四天的時間,這次行程很緊,吃住的環境很簡陋,他獨自前行,讓她留在工作室處理手頭的事情。
曾好點了點頭,他捏了捏她的下巴,叮囑她按時吃飯,不要熬夜,頗有些他不在的時候,她要乖一點,認真照顧好自己的意思,等她做出保證,他放她下車。
她回了公寓,趙淺正在悠哉地涂指甲,听到開門聲,抬起頭,瞪了她一眼︰“哼,約會回來了?”
“嗯,回來了。”曾好將拎包放下,“很開心。”
“那個慕一洵,你真的吃得消和他相處?”
“你又來了,是不是又要重復從事藝術行業的男人非常不靠譜的論調?”
“我說的是事實,那個圈子很亂,藝術家都有怪癖,現在你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他沒露出本性,以後就說不定了。”趙淺認真地說,“找男人還是找醫生,律師,建築師,工程師,會計,公務員的好,靠譜實在。”
“他真的不一樣,他不是那種非主流,放蕩不羈,桀驁不馴的藝術家。”曾好耐心地解釋,“他成熟,認真,執著,有責任心,他熱忱又純粹,做事很有力量,是個好男人,我不會看錯的。”
“得了吧,你尚處于熱戀,當然這麼說了。”趙淺說,“再過一年,你要是還這麼說,我就承認自己是錯的。”
對此,曾好不去辯解,她想反正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
周二,慕一洵去Z市了,曾好一個人待在工作室。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突然接到了爺爺的電話,爺爺基本不會主動打她的手機,這讓她有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的爺爺聲音很急,說奶奶兩天前突發心梗入院搶救,現在造影結果出來顯示右冠全閉,左冠多處狹隘,最窄的地方堵塞到90%,醫生建議做搭橋手術,但她一直有高血壓的毛病,搭橋手術會有風險。
曾好臉色一變,趕緊安撫爺爺的情緒,說自己先去銀行取錢。
她回了住處,拿了定期存款的折子和身份證,去銀行將自己唯一的兩萬元取出來。
出銀行的時候,她決定立刻打車回莊鄉,琢磨著如果現在能打到車,馬不停蹄地趕回莊鄉,只要兩個半小時。
她站在路邊打車,無奈這個時間段是出租車交接班的高峰,等了近半個小時,一輛願意去莊鄉的出租車都沒有。
越等越焦急,她一顆心像是浸在沸水里一樣。
她打電話給慕一洵,慕一洵正關機,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過了片刻,听到身後有人叫她。
她轉過身,目光由茫然到聚焦,她看見越錫廷正搖下車窗,西服平整,儀態從容地坐在駕駛座上,手臂支在窗稜上,冷眸安靜地對看她。
“你要打車?”他打量著她焦急的模樣,“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曾好遲疑了幾秒鐘,走向他,俯身︰“我要回莊鄉,你能送我去嗎?我付錢給你。”
“我不是出租車司機,不在意一兩百塊錢。”越錫廷收回手,開了門鎖,“上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 o ⊙ )啊!好好上了大越哥的黑車?
後面兩人在狹窄的環境里會發生什麼事情?大越哥借此狂揩油?為所欲為?
他在微笑︰終于逮到好好了。
大家說慕大師知道後會……?暴怒還是暴怒還是暴怒還是暴怒還是暴怒?#答案顯而易見#
看文冒泡是勇者的行為!
背景樂是大越淫笑版的《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第40章 chapter40
越錫廷開車載曾好趕到莊鄉的鄉鎮醫院,在門口他放她下去,她下了車飛快地走進醫院。
他收回目光的時候,不經意瞟見副駕駛座縫隙里塞著粉紅色的紙幣,伸手捏起來一看,一張一百元。
真將他當作出租車司機了,他冷冷地笑了一下。
曾好來到急診住院部,在護士台詢問後找到了奶奶的病房,走進去看見爺爺正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摸著奶奶的手。
她站在門口,一顆心被揪得很緊,幾乎無法認出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老年人是她的奶奶,上次回莊鄉還是六月剛畢業,奶奶氣色正常,面帶和藹的笑容,完全不是現在這副皮包骨,神情呆滯的模樣。
“好好。”爺爺轉過身來,叫了她一聲,“快過來和奶奶說說話。”
曾好走過去,彎下腰,貼著奶奶的耳朵說話。
“沒有事的,我和爺爺都在,我們會一直陪著你。”
“奶奶,你要堅強一點。”
……
按照主治醫生的說法,奶奶現在陷入深昏迷,心跳,血壓,血糖控制正常,呼吸方面雖有自主呼吸,但尚未脫離呼吸機,有瞳孔反射,但不強烈。
醫生建議盡快做微創冠脈搭橋,除此之外,沒有特別好的方法,爺爺詢問過價錢,醫生說鑒于患者高齡,有幾十年的高血壓史,現在不排除顱內水中,手術費,治療費加住院費一共七萬左右。
七萬塊對于現在的曾家來說不是個小數目,曾好只有兩萬元,老兩口的錢早在曾明熙企業負債的時候都貢獻出來了,這麼多年靠的是微薄的退休金度日,幾乎沒有家底。
爺爺愁眉苦臉,一臉焦慮,曾好看他臉色很差,佝僂著背,滿頭白發,心里一陣陣發酸,讓他先回家睡一會,她會在這里陪奶奶的,有什麼情況會打電話給他。
爺爺走後,曾好就守在病床邊陪奶奶,陪她說話,幫她按摩手指,隔兩個小時幫她翻身。
等到近四點多,她餓得不行,走出病房打算去醫院的便利店買點吃的。
急診室一片忙碌,一個擔架堵在過道口,上面躺著一個頭頂血淋淋的中年男人,護士長在大聲罵︰“怎麼就擱那邊?別人怎麼走路?要是被腳踢到了誰負責?趕緊給我抬進來!”
曾好木然地走出急診室,也不問醫院的便利店在哪里,憑著感覺朝前走。
“好好。”
她抬起眼楮,看見越錫廷就站在自己面前。
他竟然沒走。
“你奶奶怎麼樣了?”他送她過來的路上,听到她和爺爺在說電話,大致猜到情況了。
曾好一言不發,目光沒有情緒地看著他。
越錫廷蹙眉︰“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吃飯了沒有?”
曾好遲鈍地搖了搖頭。
“我先帶你去吃飯,吃完飯再想辦法。”他說著很自然地伸手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
雙手相踫,他熱乎乎的掌心溫度迅速傳遞過來,曾好瞬間回神了,用力掙脫他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會解決的,不管你的事。”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倔強?倔強有用嗎?”他說著從西服口袋里拿出被揉得皺巴巴的一張一百元,“像是這個,算是什麼意思?真當我是出租車司機?一直和我劃分界限,在我面前擺出活得不錯的樣子,然後轉過身偷偷地掉眼淚?”
“我自己會解決的,不管你的事。”
“你能解決什麼?你連錢都沒有,怎麼幫你奶奶治病?”他一針見血,目光逼近她,“一味地在我面前強調尊嚴有意思嗎?你騙得過我,騙得過自己?好好,我知道你很缺錢,也需要人幫忙和照顧,尤其是現在。”
“我自己會解決的,不管你的事。”
越錫廷眼眸浮現薄怒,丟開手里的一百元,伸手將曾好攥到懷里,低下頭盯著她,一字字地說︰“別天真了,你解決不了的。”
曾好漠然地垂下眼眸,這樣的反應扣動了他內心深處的一根細弦,幾乎處于男性本能,他用力抱住了她,硬朗的手骨使勁,幾乎要捏碎她,薄唇擦過她的耳朵︰“听我的話,不許當我是假想敵,也不許再躲我。”
他不允許曾好再這樣對他無所謂的態度,他要曾好和他交流,回應他的目光,接受他的幫助,他要曾好存在于自己的生活中,而不是和他像兩條平行線一般發展下去,再無交集。
他忍無可忍了。
停車在醫院門口的近兩個多小時,將她留下的一張一百元揉得皺巴巴,目光逐漸變得冷銳。
他一直將她當成弱者,潛意識認定她終有一天會對他投降,即使她不願意,但客觀的生活條件會迫使她不得不對他妥協。
他承認自己卑鄙,但這的確是他真正想要還不屑承認的;他無法接受她遠離自己的生活,她曾好兩個字和他越錫廷的名字再無關聯的事實。
因此,他在等,一直等到看見她跟了慕一洵,情緒再沒有之前那麼泰然,心也沒有之前那麼篤定。
無論怎麼樣,她不該跟著慕一洵,也不該跟著其他任何一個男人,她應該只追隨他越錫廷的腳步,和以前一模一樣。
她是第一個真正欣賞他,喜歡他,對他主動表白的女孩子,而且是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