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进去后,慕衍为赵浅开了几瓶药,又嘱咐她养伤期需要注意什么,末了依旧没有情绪地说:“好好吃药,清淡饮食,定时来拆线。”
“那个。”赵浅突然开口,“慕医生,刚才……”
曾好立刻在她后腰处捏了捏。
“什么?”慕衍抬头。
“没什么。”赵浅摇头,“慕医生,谢谢你这一周的照顾,我会想念你的。”
慕衍将病历递还给她:“没必要想念我。”
“作为纪念,你可以帮我签个名吗?”赵浅下了决心,结束这段无望的暗恋。
“你的病历上就有我的名字。”慕衍轻轻蹙眉,显然觉得赵浅有些奇怪。
“我的意思是,正常的签名,让人看得清楚是你的名字。”赵浅不顾曾好在背后戳她,自顾自地说,“再帮我写一句,祝我早日恢复健康,可以吗?”
慕衍沉思了一会,随手拿过一张空白的纸片,按赵浅的要求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祝福她的话。
出了医院,赵浅还是没精打采的,曾好笑她:“差不多就行了,这才认识几天啊,就如此魂牵梦萦的?”
“我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竟然连半点机会都没有。”赵浅说,“好男人都被那些妖女收走了,留给我们的都是歪瓜裂枣。”
曾好拍了拍她的脑袋。
“现在只有麻辣小龙虾和菠萝啤可以治愈我。”
“你疯了,腿上还缝着线就想着吃那些东西?不怕疼啊?”
“再疼都比不上心里的难受。”赵浅捂着自己的左胸,“这里特别难受,堵得实实的,完全透不过气来,好好,你清楚这样的感觉吗?这叫心灰意冷。”
曾好垂下眼睛,心想,自己又何曾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
隔了一周的周三,按原定计划,曾好和慕一洵要去润拓进行场地核实,谁料慕一洵的母亲生病,他被家里的长辈叫了回去。
他和曾好说了几点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曾好记得很认真。
她一个人去润拓,在程总和刘小姐的带领下,在酒店的大堂,三楼的侧厅进行艺术走廊和艺术会馆的场地核实。
越锡廷结束完会议后就赶过来,正看见一名技术人员拿着长尺和计算机,对曾好解释着什么,而曾好双手举着一只挂墙实木相框,在前上方挪动位置。
越锡廷脚步一滞,微微眯起锋锐的眼睛。从他这个角度看,曾好踮起了脚,紧身的棉T顺势被提上去,腰间大白雪白如凝脂的肌肤暴露在众人视线内。
她竟然穿了这样一件紧身的短T恤,越锡廷蹙眉,有些不舒服她腰间的风情被几个男性技术人员当众窥视。
于是,他走过去,沉声咳了咳,曾好放下相框,转身一看,见是他本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礼节性地打了招呼。
越锡廷神情淡淡的,扫了她一身穿着,紧身的T恤加牛仔裤,简单的穿着勾勒出她曼妙动人的曲线,随即亲自拿过地上的大小相框:“我来,你站在别动。”
曾好无视他略奇怪的眼神,继续和技术大哥交流。
等一一检查完慕一洵特别交代的问题后,曾好去洗手间洗手。
抬眸的时候,看见大镜子里越锡廷的身影,他就站在她后面,双臂抱胸地审视她。
她冲刷好泡沫,拧上水龙头,轻轻吸了吸气,转过身来。
“你竟然穿成这样就来润拓?”他的话很直接。
“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这点我很清楚,我认为今天这样需要动手,凡事亲力亲为的场合,T恤和牛仔裤最合适了,非常轻便。”曾好公式化地说。
“这么短的T恤?”越锡廷的目光流连在她T恤下摆和牛仔裤中间的肌肤上,据说这一块是女人最美丽的风情,刚才她踮着脚,举着相框的时候,他也见证了这点。
“我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刚才你举东西的时候,全部露出来了。”越锡廷放下手臂,走近曾好,“在场这么多陌生男性,不需要我提醒你什么叫做淑女仪态吧?”
“我不是淑女,何必要淑女仪态?”
越锡廷的眼眸一凛:“下次别再穿成这样。”
曾好沉吟了一会后反诘:“你好像没有资格管我穿成怎么样。”
“曾好。”越锡廷再一次重复,“不要总是用这样的态度对我,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印象里的曾好是很乖巧的,以前家境好的时候,大多时候穿着娴雅,和那些喜欢暴露的少女完全不同,她也是非常听他的话,他说什么,她都会笑着说,嗯,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听你的。
现在的曾好,一次次地和他“作对”,和以前那个可爱乖巧的模样落差很大,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将不舒服的原因归咎于,他习惯了凡事掌握主导权,他习惯了曾好在自己面前的百依百顺,他不喜欢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尤其是以前特别顺从的人,突然有了变化,他很不喜欢。
“只要你不来对我指指点点,我不会和你说话。”曾好走上去,“让一让。”
越锡廷的眼眸正微微低垂,看见她鼓出的胸口棉T上有一块清水渍,隐隐露出她里头的内衣颜色。
想到刚才几个“别有用心”的技术人员,目光偷偷流连在她姣好的面容和纤细有致的身体上,甚至有人故意凑过去,碰了碰她的手臂……他的眼眸越来越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身上的气息太有存在感,曾好又一次起了警惕,提声:“让一让。”
越锡廷竟然抬起手臂,朝她脸的方向过来,她本能地提膝,用力踢他的腿。
越锡廷一个闷痛,弯下腰,曾好趁机要逃,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臂拉了回来。
“你竟然敢踢我?”越锡廷沉声,一字字地,目光的威慑感如锋刃,“看来我的话是白说了,这些年你已经从一个乖巧,懂事的千金小蜕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看来我得亲自教教你道理。”
他将她拎起,放在盥洗台上,曾好挣扎,开口要喊人,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沉静地看她的眼睛,待她收回了叫人的念头,同样冷静地看他,他才松开手,食指有意无意地流连在她的唇上,那柔软的触感竟令他有些心生涟漪。
曾好突然目光一转,大声:“越总请别这样摸我!我不接受你开出的条件!”
越锡廷一愣,随即低咒了一声,又去封她的嘴,这次被她急快地咬住,他蹙眉,费了点周折,狠狠抽出手,见自己的手指上有她的一排牙印。
“这是你自找的。”他低咒,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钳制住她的手,凑过去,黑眸攫住她愤怒的眼睛,唇擦过她的唇尖,正欲放肆自己进一步……
“越总?”刘小姐闻声,快步走来。
他回了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曾好趁机推开他,跳下盥洗盆,从他的手臂下钻出去,逃得很远。
刘小姐瞠目结舌,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越锡廷收拾好情绪,掸了掸西服的下摆,情绪泰然,沉声命令:“不许说出去,尤其不许在辛小姐面前多说一句,如果她知道了,你立刻走人。”
刘小姐在做程总的秘书之前,是越锡廷的实习秘书,作为越锡廷的正派女友辛恣意,每每来润拓找他,都会碰上刘小姐,时间长了,两人交了朋友,互留了电话号码,有时候也会吩咐刘小姐帮忙买一些东西。
“我明白。”刘小姐谨慎道,“我绝不会多说一字。”
她很清楚这位越总有多么疼辛恣意,哪敢乱说话?
*
另一头,慕宅。
傍晚,天色大变,下起了大雨。
私人医生合上药箱,轻声嘱咐了佣人两句后告退。
慕一洵松开手,窗幔又垂了下去,转过身,快步走到床边:“妈,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慕母摇了摇头,然后用眼睛示意屋子里的其他人离开。
大家默契地点了点头,慢慢退出房间。
“您有话单独和我说?”慕一洵往床边坐下。
“我的心病一直就是你。”慕母说,“你告诉我,为什么始终不肯接受小意呢?”
慕一洵扶了扶她背后的靠垫:“因为我始终不喜欢她。”
“你另有喜欢的人?”慕母声音沙哑。
慕一洵拿过水递给她,亲自喂她喝,忽略了母亲的问题。
“如果你没有喜欢的女人,就接受小意。”慕母语重心长,“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单身,对于辛家那边怎么交代?”
“我不需要给他们交代。”慕一洵声音清冷,“我和她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关系。”
慕母蹙眉:“再不能说这样的话了,如果被你爸听见,他会生气的。你不要总是我行我素,半点情面都不留给人家,小意是辛家最宝贝的女儿,从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却在你这里栽了大跟头,她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介意。”
“妈,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辛小姐,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绝没有这个可能。”
“你的语气有点不对。”慕母说,“以前虽然你也表示不愿意和辛家有来往,但口气不是这样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