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工作呢,”陆明遥盈盈笑着,“在S大,还是读历史。”
冯靖宇毫不掩饰地评价道,“没意思。”
陆明遥呆愣了一瞬,哈哈笑了,“口味不同。”
冯靖宇丝毫没有调笑的闲情,一本正经地问道,“这该研三了吧,是打算读博还是工作?”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没怎么想好。”
冯靖宇皱着眉头,“虽然女博士不太好找对象,你要是愿意读书可千万别顾忌,”他拍了拍胸膛,“哥哥我娶你。”
陆明遥又是一愣,忽而笑了,“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已经结婚了。”
这下轮到冯靖宇瞪眼睛了,他盯视着陆明遥,眸子空洞无光,隔了好一会儿才猛地站起身来一拍桌子,“靠!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引得一屋子人侧目,冯靖宇发完飙倒像个没事人,堪堪落座,脸色一变,极其八卦地眨巴着眼问道,“快说是哪个男人没长眼。”
陆明遥被气笑了,手指轻叩着桌面,缓缓说道,“说了你也不认识。”
“我觉得你可以去死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冯靖宇急不可耐地问道。
“就三个月前吧。”
“你就不能再等三个月嚒!”
陆明遥被冯靖宇神一般的逻辑弄得无可奈何,耸耸肩,看着整个身子都要趴到桌子上的冯靖宇说道,“你能注意一点形象吗?”
看到冯靖宇往后挪了挪身子,被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盯得发毛,陆明遥放空的脑袋里瞬间想起正事来,“其实我有事想问你。”
冯靖宇断然道,“说。”
陆明遥抬眼觑他,摩挲着双手,组织词句,“那天在B大见面,你大概也觉出不对劲了。”
冯靖宇震了震,点点头,正色道,“那你先说说吧,三年前为什么搞人间蒸发。”
“……我不记得了”
“靠!陆明遥,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陆明遥见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便提高语调急急说道“是真的!”
她无比诚挚地看着冯靖宇,“我爸说我在瑞士滑雪的时候出了事故,摔成了脑震荡。从瑞士回来,我们家搬到了东城区,那一年我一直在家休养,参加论文答辩的时候想去找你,可他们说你不想见我。”
冯靖宇找了她几个月无望,是生气至极,再也不想听到“陆明遥”这个名字。没想到如此竟错过千百次祈求的见到她的机会。
陆明遥迟疑一下,定定说道,“那天你问我小远哥和钟情姐,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我爸隐瞒了什么,我忘记的不只是滑雪事故,还有一些人,你能告诉我吗?”
冯靖宇怔忪地伸出一只手来,探过去摸了摸陆明遥的额头,“没发烧啊,你是不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还是我,”他那句话还没说完,抬眼正对上陆明遥晶莹闪烁的眸子,无辜的眼神像是楚楚可怜的小猫,轻握着双手,咬着下嘴唇,一副殷殷期冀的表情。
方才她那番话,他听得云里雾里,能帮她的微乎其微,暗叹一声,只好将这谁是筱远谁是钟情娓娓道来。
此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肖纯如冷着脸正襟危坐,林治平站在一旁,“妈,您怎么过来了?”
肖纯如冷冷剜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这僵持的状态林治平受不下去,堪堪迈脚,却被肖纯如喝住,“去把林家家训抄一百遍!”
这冷暴力来得让林治平头皮发麻,奈何百行孝为先,只得道了声“好”,刚待转身,肖纯如又开口了。
“站住!”她嗓门升了一个高度,“你胆子大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你在美国的时候怎么乱搞我由着你,你回国非得逆你爸的意去娶那个钟情,我也由你。现在你三十好几了,我当你真懂事了,娶了明遥,她是哪里不好,你冷着人家非得跟小姨子乱搞!你真是——”肖纯如气得咬牙切齿,忍着没说出难听的话来。
林治平也知那天钟希雅跟她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见她正在气头上便恭谨地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地听着。
“你平时脑子灵光,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儿,怎么做怎么让人来气?”肖纯如站起身来,气不可耐地指点着林治平,“你当初跟钟情结婚以为自己是大发善心,现在托了她好妹妹的洪福,钟情是吃定你了!死也不让你安生!”
“妈——”林治平听她越说越刻薄,禁不住制止。
“你少心疼她,”肖纯如嗤之以鼻地说道,“能把妹妹推到自己男人床上的女人,这世间真是少有。”
林治平眉峰紧拧着,有些头疼地揉着眉心,肖纯如的喋喋不休还在继续,“你这顶聪明的脑袋瓜怎么就看不出来呢!那个钟希雅能跟你这个姐夫搞上,钟情背后没少搞小手段!你是着了她的道了,还以为真欠她的!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她怎么偏偏就阴魂不散缠上你了!”
林治平抚额的动作微微一顿,骨节分明的手指垂了下来,阴冷着脸说道,“妈,小情她人都不在了,您说这些做什么?”
肖纯如被噎了一下,稍稍收了收锐不可当的气势,用缓和的语气说道,“我是就事论事。我知道你是有意让钟希雅出去拍戏,结了婚是该有个样子。”她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道,“她这戏拍完,让她回钟家吧。要是她不愿意,那就给她钱,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你也不用担着钟情的面子,林家绝对容不下她。”
林治平脸色凝重,点点头,说了声“好”。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别让明遥知道。她再好说话,也难受得住。”
林治平眉角跳了跳,照他妈的说法,陆明遥不炸毛也会颓废两天,而实际上她除了嚷着床单膈应,承受得很好嚒。他母亲大人实在是神经紧张了。
“明遥这孩子,你爸顶喜欢。我打听过,你大哥之前追求过她,”肖纯如了如指掌地说道,“他为了得你爸的青睐,这些年下了不少功夫。你当他真是善茬?”
林治平却早已心里有数,这时候便应和地点点头,“知道了。”
小店里,陆明遥听完对面的冯靖宇一番讲解,眼神怔忪,讷讷地说道,“所以,陆筱远是我亲哥。钟情是他女朋友。那钟情怎么嫁给林治平了?”
冯靖宇禁不住打断她嗫嚅般的呓语,“林治平是谁?”
陆明遥呆呆望着他,“没跟你说吗?他是我老公啊。”
“等等,”冯靖宇脑子抽搐了一下,“所以简单来说就是,你哥的女友嫁给了你丈夫。靠,这信息量太大了吧。”
“那我哥哪里去了?”陆明遥不解地喃喃道。
冯靖宇沉声说道,“大概不是重生就是穿越了吧。”
“……”
“……”
15伤与疤(1)
凭空填了个哥哥,不只毫无印象而且无迹可寻,实在憋屈得慌。陆筱远、钟情以及林治平三人的感情瓜葛,陆明遥并不想多管,她想知道的是自己的这个哥哥今在何处,而自己为什么单单把他给忘了。
她已经在思维迷宫里兜兜转转老久,最终决定还是要回家一趟跟陆礼和摊牌问清楚。
傍晚时分,一进院子,丛生的蓬蒿连同杨晓婉新养的蒜苗生得茁壮,头顶葡萄架上满是铺张的叶子,绿茵茵的,十分阴凉。
陆礼和坐在石台前,双腿上盖着白色毛毯,手中碾磨着一粒白色云石,神思专注地盯着棋盘。
星罗棋布的棋盘就画在浅色的石盘上,那两盒打磨精致的棋子是陆明遥前些年送的,一白一青,质地冰透,匀着些雾气般的花纹,摸起来凉凉的,经过长期磨合带着圆润的光泽,陆礼和很喜欢。
他丝毫未发觉来人,摸了摸下巴,看起来那棋阵让他有些犯难。
夕阳温煦的光透过树叶缝隙落下几个斑点,悉数播撒在陆礼和肩际,笼罩起一层淡薄的光晕。他跟自己下棋是常事,这一幕陆明遥看在眼里,自觉得温暖祥和。
她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绕到陆礼和背后,环住他脖颈,细声细气娇嗔地说道,“猜猜我是谁。”
陆礼和失笑,“你这孩子……”他顺势拉下陆明遥的胳膊,那张潋光滟滟的笑颜舒展眼前,“这阵子身体挺好吧?”
陆明遥轻笑道,“爸,这话应该是我的台词。”她顺势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自顾自地拿起石桌上搁着的紫砂壶,淅淅沥沥地倒着茶水。
那茶杯刚要贴到红唇上,陆礼和拍了拍她的手,“茶凉了,喝了小心肚子疼。”
陆明遥眯着眼睛笑,没听陆礼和的话,仰了仰茶杯,润了润略有些干燥的嘴唇。
她那个舒朗的姿势,连同俏皮的笑容,辉映在和煦的霞光里,陆礼和看得出了神。她跟她母亲越长越像了,连同这性子也越来越相近。可这并非什么好事。
三年前,她内敛骄纵,让他头疼;三年后,她沉稳平静,让他心疼。而无论她什么样子,终究是他捧在掌心里的女儿。以前的那些事情,他盼她想起,却也望她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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