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好。”
她侧眸望向窗外,有阳光洒进来,面对那么刺眼的光线,就连眼睛也是温暖的。
跟教授拥抱告别,远远便看到了元朗。
他站在车身旁,修身挺拔,眉目浅淡温和,见她出来,打开副驾驶车门,等她入内,这才上车。
这一路,他并不过问她的病况,倒是她开了口:“不问?”
彼时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他正开车寻找停车位,听了她的话没吭声,待车停好,并不急着下车,想必是有话要说的。
她开口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永远都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找出纸笔:“我不介意。”笔势僵了僵,方才说道:“我怕你会介意。”
她垂眸看着那些字迹,微不可闻的笑了笑,“我早已学会不去介意。”
他写道:“好孩子。”
她……好像又被他占了口头便宜。
餐厅点餐,斜前方有人频频望向白墨,她抬眸望去,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白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林弛,显然林弛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所以感到很意外。
是该意外的,世界说大不大,可说小却也不小,他们在连城遇到不算什么,但在这里看到彼此,难免要感慨一番了。看来,这世界还是很小的。
元朗背对着他们不曾发现异常,他们相处时间不算长,但彼此熟稔却像是经年久远,白墨的喜好,元朗竟都知道,菜色上桌,竟都是她平时爱吃的。抬眸看了他一眼,隐含疑惑,他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瞧,我对你多用心。”
没有含蓄和矜持,眸光灼灼,有光芒在里面燃烧着,偏生他笑的平静,平静中夹杂着淡定从容和安宁。
她干脆不说话了,这时候林弛又朝她看了过来,白墨抿了抿唇,伴随着林弛的异常,终于引起了对面女子的注意,也禁不住好奇扭头望了过来,看到林弛注意的竟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女子自然溢满了怒气。
看样子,这个女子应该是林弛的女朋友了,纵使不是,关系也一定不会浅到哪里去。
元朗知道白墨在看后桌,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皱眉了,虽然好奇,但他毕竟是沉得住气的,没有回头张望,只装作不知道,既然她不说,想必连她自己都觉得没必要。
他们这边相安无事,林弛那边却有人不高兴了,所以当女子气冲冲的走到白墨身边,指着白墨,怒声斥责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林弛看时,元朗眸子寒了下来。
白墨不知道女子在说什么,但活到今时今日,看人有时候还是入木三分的,很显然来者不善,她并不说话,只盯着女子看,眸光却是半分温度都没有。
林弛这时候已经追了过来,扯着女子的手臂,试图把她拉走,此举在女子看来,明显是林弛心虚,急于掩饰,顿时怒气滋生,甩开林弛的手臂,眸光无意中对上元朗的。
适才因为餐厅摆设的缘故,女子并未看到元朗,如今一见竟是愣了愣,一是因为元朗容貌,二是元朗的气质。如此吸引人,难免多看了几眼,这时候女子似乎忘了,先前她还介意林弛偷瞄白墨,现如今她的行径又跟林弛有什么区别?
元朗用餐情绪并未受到影响,慢条斯理道:“这位小姐,再看下去,如果你男朋友指责我勾~引你,那我岂不是有理说不清了。”
女子脸当时就红了,因为她刚才还在指责白墨勾~引林弛,现如今竟被人这么说,能不尴尬吗?
女子羞恼道:“她刚才盯着我男朋友看,分明动机不纯。”
元朗本就是极好看的男人,如今多少带着怒气,双唇微抿,棱角坚毅,嘴角带笑,但话音却是冷的很:“是么?别说我女朋友没有盯着你男朋友看,就算真看了,那也是他的荣幸。”言罢,不去看脸色铁青的林弛,还有撒泼女子,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抱歉,在我尚有用餐兴趣的时候,还请两位退避离开。”
“你……”
就算是再好看的男人,一旦说出这么不给颜面的话,任谁都接受不了,女子正欲发火,却听林弛怒道:“还不嫌丢人吗?”
林弛这话说的极冷,大概从不曾对女子发过这样的火气,女子一时委屈的眼眶直红。
林弛也不理会她,只复杂的看了一眼沉静用餐,不受干扰的白墨,察觉到异样视线,又看向元朗。
那是一双冷静的眸子,带着清晰的警告。
林弛笑了笑,他想这个男人应该是真心喜欢白墨的吧?要不然怎会如此维护她?
有人待她好,如此不加掩饰的护着她,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也确实不需要他担心,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位陌生人而已。
最后看了一眼白墨,心里默默祝她幸福,林弛终于转身离开了,女子这时候也来不及愤愤的瞪着白墨瞧了,快步追着林弛离开。
元朗看向白墨,她垂眸用餐,嘴角笑意浅淡。
“笑什么?”他发短信给她。
她倒也没那么好奇,抬眸问他:“你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元朗唇角微扬,带了几许柔情,伸手示意她近前,那阵势倒是有悄悄话要说给她听似得。
她不疑有他,近前,却顺势被他揽着脖子,待想避开时,唇已经被他含在略显冰凉的唇里。
毕竟是在餐厅里,再如何激烈的吻最终也转化成了平淡。直到她气息渐深,他这才不舍的离开她的唇,见她唇瓣红肿,元朗眸色浓了一些。
“怎么不避?”他笑的和煦。
“……忘了。”她有些无奈。
“下次别又忘了。”某人是极其恶劣的。
她羞恼道:“下次你别想碰我。”
元朗笑的迷人:“难说。”
夜里宿在她的公寓,原本为他准备了客房,可谁知后半夜白墨醒来,却在半睡半醒间看到了他。
他已经睡着了,搂着她,睡得很沉。
最终没有叫醒他,把被子给他盖好,栖身在他怀里,竟是一夜好梦。
12月16日,元朗需要回国,即将过圣诞,事务繁多,不可能继续逗留美国。
白墨需要在美国呆一段时间,送他离开时,心里竟是溢满了不舍,面上却是平静无波的,倒也听话,元朗抱她,她配合,吻她,她应景的浅浅回吻。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惹火烧身,被某人吻得晕晕乎乎,若不是顾虑登机时间,只怕早就把她吃干抹净了。
如此,原本已经上了车,车也开出了一段距离,却忽然停了下来,他从车里出来,像个少年一般紧紧抱着她,无需言语,他是不舍她的。
白墨笑,如此纠缠难舍,若是故人见了,怕是要取笑他和她了。
他离开后,她才发现他把家里的钥匙放在了她外套口袋里。
给她发来了短信:“空闲的话,别忘了你还有另外一个家,花草记得浇水。”
白墨哭笑不得,他倒是挺会为她安排工作。
☆、旧爱,全文大结局【5000】
时间在平淡如水中悄悄流逝,元朗和白墨时常短信,偶尔视频交流。白墨最怕看到他那双眼睛,太过肆无忌惮,里面情绪深浓,只消一眼就足以让白墨躲闪不及。
当然元朗也有联系不到白墨的时候,比如说她就医手机关机,初时不知,开机后才发现短信息一条接一条的涌出来。
可以想象远方的他因为焦虑究竟有多气急败坏。
隆冬季节,夜色黑的很快,天气潮湿冷寂,白墨夜间很少出门,昼短夜长,会泡上一壶茶,看厚厚的书籍,坐在温暖的灯光下打发时间。
12月19日,黄昏时下了一场大雨,他发来了短信,“门窗关好了吗?泶”
她装作不知他的意思:“放心,你家门窗关的严严实实,雨水不会打进来淋湿地板。”
他回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她笑了笑,杯中水已经凉却,她倒掉之后又重新添满,回来时他又发了一条信息:“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锃”
如此步步紧逼……她只能回道:“知道。”
“什么意思?”
她咬咬唇:“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你看,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她想,他发这条短信的时候,嘴角也许还带着笑意。
12月21日,天空放晴,太阳出来了,她去元朗的家里,给花草浇了水,站在花园里晒了一会儿太阳,觉得阳光很暖,就返身回屋。
美国他不常居住,被子需要时常拿出来暴晒。闲来无事,把被褥全部拆洗,拿到阳光下晒过之后整理好,放在贮藏室柜子里。
12月22日,他问她要不要去K国找他一起过圣诞?
她自是没同意,听力没恢复,实在不宜远行。
话虽如此,白墨没想到尤拉会在当天下午找到她,邀请她去英国伦敦一起欢庆圣诞。
白墨原本不想去的,但尤拉却异常热情:“我已经知会了我爸妈,你如果失约不去,我脸往哪搁?”
白墨犹豫是否需要知会元朗一声,想来纵使知会,他并不见得就能高兴到哪儿去。
拒绝他的提议,却同意尤拉的,也不知他会不会多想。想到这里,终究还是没有告诉他。
尤拉父母很热情,吃过晚饭已经临近九点半了,商议一同前往伦敦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