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安梅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涩涩的咽下一口唾沫,两只放在自己膝头的手摩挲了几下,终于出了声:“我是来自首的,我爸,是我杀的,你们抓我吧!”
秦若男听了她的话,略为有些发怔,安长埔却没有对此流露出任何诧异或者紧张情绪,他只是默默的看着鲁安梅,大约一分钟之后,才微微一笑,说:“谁是杀人真凶这种事,不是你说或者我说就能够当真的,你说你是凶手,说自己是来自首的,证据呢?”
“我说我是凶手,我就是!我把我爸杀了,现在来自首,找证据那些事情不是应该你们警察去做的么!”鲁安梅一听安长埔竟然这么说,一时竟然有些急了。
“你这话说的不对,不是有人自首我们去找证据,而是证据充分了我们才能认定谁是凶手!”秦若男纠正鲁安梅的观点,她不知道安长埔的心里面到底觉得鲁安梅有多大的嫌疑,她现在只是觉得鲁安梅的自首有些蹊跷,“既然你坚持说自己是杀人凶手,那你来告诉我们,你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鲁安梅对这个词好像有些陌生。
“就是你为什么要杀掉你父亲鲁民。”
“因为我恨他!”
“具体点说。”
“这么多年,他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管,丈夫的责任,父亲的责任,他一个都没有尽到过!除了拾掇自己,就是拿我妈和我出奇,说要不是我们娘俩拖累他,他早就自由自在的,不用守着这个家一起吃苦!他老大不小一把年纪了,跑出去变女人,害的我们一家人在周围成了别人的笑料,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家好像动物园一样!我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来,你说我恨不恨他?”鲁安梅抬起头来,提起鲁民她就不由自主的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你就杀了他?怎么杀的?”
鲁安梅脖子一扭,丢出一句:“反正人是我杀的,你们不是找到尸体了么,怎么杀的还用问我!”
秦若男看着她,想着今天早些时候向谢乐明邻居了解到的情况,想了想,忽然问道:“为什么要去偷谢乐明的三轮车?”
她的话一出口,安长埔扭头看了她一眼,对她忽然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感到有些诧异。
鲁安梅的惊讶程度比安长埔还要更大,她先是猛地一愣,随后却又好像释然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原来是想要把这事儿赖在他头上的。”
“理由呢?”
“因为他让我们家丢人了!我爸装女人跑出去和他鬼混,他因为这事儿找上门来吵闹,我们家周围邻居都跑出来围观,事后他们都笑我们家,说我们家不光出变态,还出诈骗犯!他们还在外面说,说我爸和那个姓谢的肯定发生过什么,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所以我恨!我看他是骑那个小车来的,好多人都看到了,所以我才特意去偷那个车!”
“怎么偷的?”
“我偷偷打听他是哪里来的,找到他家那边,然后发现他从来都不锁大门,我就在周围等着,等天黑了之后,溜进院子里把三轮车骑走了。”
“既然打算栽赃谢乐明,为什么又跑来自首?”秦若男提出质疑。
鲁安梅绷着脸:“我良心过不去,吃不香睡不着,所以想一了百了,就来自首了,这有什么问题么?”
安长埔用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把鲁安梅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咱们还是回归到最重要的那个问题上吧!你是怎么杀死的你父亲鲁民?”他又把问题的焦点重新拉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鲁安梅忽然之间又沉默了,默默的掐着自己的手,把自己的手背拧的红一块白一块。
秦若男想要催促,安长埔暗暗朝她摆了一下手,示意她不要催促。
鲁安梅时不时的抬眼看看对面的两个人,每一次都看到他们专注的盯着自己,这让她愈发的不自在起来。
“要不要我给你提个醒儿,你父亲鲁民的体内,被我们发现了鼠药的成分。”安长埔提示她说。
“药是我下的!”鲁安梅一听这话,立刻抬起头来,“我在街上买了老鼠药,回来趁着我妈做饭的时候把药给掺进去了,然后把我爸给毒死了。”
“你下药的事情,你母亲知道么?”
“我妈她不知道。”
“你母亲负责做饭,做完饭你们三口人难道不一起吃么?为什么惟独毒死了他,你和你母亲却没有事情呢?”
“他是单独吃的,从来不和我们一起吃饭,都是单独做一份。”
“既然是投毒,为什么我们在你父亲的身上却找到了一处致命的刀伤呢?”安长埔又继续追问。
“我??我怕毒不死他,所以就又捅了他一刀!”鲁安梅说话打了个结。
“那一刀你刺在了哪里?”
“在??胸口,左胸口??啊不对不对!”鲁安梅一边说一边盯着安长埔的表情,话说出口看到安长埔的脸上流露出怀疑的神情,立刻改口,“是后背!是后背!我记起来了!”
“鲁安梅!你父亲鲁民的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致命的刀伤,他胃里的鼠药也不足以致死!你根本不是杀死你父亲的真凶,为什么要说谎?”秦若男听完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之后,忽然高声质问。
鲁安梅浑身一抖,顿时呆若木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悲剧的杀人者
秦若男的质问一出,活像是点了鲁安梅的哑穴,她起初脸上流露出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就再也不肯开口,无论安长埔和秦若男如何诱导如何劝说,她都把嘴巴闭的好像蚌壳一样。
她的这种态度让秦若男和安长埔认定,她一定知道谁是凶手,甚至对于这个鲁安梅不肯说出的答案,他们也在心里有了估计,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谁也不敢冒然的说出口。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里,不仅仅是秦若男和安长埔两个人,包括重案组的其他人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重案组的几个人轮番上阵对鲁安梅进行劝说,小姑娘就是不为所动,唯一肯说的话就是让警察把她当作真凶绳之以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见其他人不答腔,干脆话都不肯再开口说,就连水也不愿意喝一滴,更别说吃东西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向前推进,从下午,到了傍晚,又到了华灯初上的晚间,鲁安梅在会客室里僵硬的坐着,就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尊雕塑,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在讨论并且向重案组的负责人程峰汇报过,征得同意之后,秦若男给丁木兰打了个电话,告诉她鲁安梅现在人在公安局里,丁木兰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六神无主,很仓促的答应着,草草的就挂断了电话。
打完这通电话之后,他们又试图劝说了鲁安梅几句,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双方成了僵持的状态,谁也不放弃,谁也无法动摇对方。
时间转眼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就在秦若男和安长埔以为他们的计划无法顺利实施的时候。早已过了正常下班时间所以异常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一传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重案组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丁木兰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从门外冲了进来。
“你们别为难我女儿!”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神情慌乱到了极点,“鲁民是我杀的!我才是你们该抓的人!”
墨窦不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看到眼前的状况,忍不住有些目瞪口呆。
“你有话慢慢说,别激动!”秦若男看丁木兰的身子摇摇晃晃,几乎快要昏倒过去。连忙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怕她会忽然昏厥过去。
“求求你们!你们放了我们家安梅吧!她就是个傻孩子!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放了她吧!我杀的人,我愿意接受惩罚!我这个妈已经很不称职了,我不能再坑了我的孩子啊!”丁木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恳求着她面前的几个警察,哭到伤心处竟然真的差一点背过气去。
安长埔冲墨窦使了个眼色,墨窦意会。到会客室去,他则和秦若男一左一右的扶着丁木兰,把她搀扶到程峰的办公室里,让她做下来。
丁木兰坐定后,始终抽泣不断,还时不时的伸头试图向外面看。只可惜程峰办公室的百叶窗已经被安长埔彻底遮了起来,她什么也看不到。
“我想见见我女儿!你们让我见见我女儿!”她带着哭腔恳求秦若男。
秦若男为难的摇了摇头:“对不起,如果你是来自首的,在问题交待清楚之前,我不能让你见她。”
丁木兰的表情有些绝望,她的神色渐渐的颓唐下去,没有再做挣扎,缓了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今天既然来了。就肯定是会坦白交代的。我家二姑娘是个傻孩子,她那是想保护我啊,我不能让她那么做!”
“人是我杀的,”经过了长长的沉默之后。她终于又开了口,“这事我没敢告诉过任何人,安梅那孩子正常来说也应该不知道的,我猜,她也是后来想到可能是我,所以才会跑来自首。人是我杀的,我用家里腌菜压缸的石头把他给砸死了,然后又把尸体给锯开,分两次丢到江里去,这些都是我做的,我承认,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我都说实话,就是千万别为难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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