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军听他这么一说,也跟着笑了,身手拍拍安长埔:“你这小伙子还挺逗!这年头儿的老鼠药,成分都不实在,能有多毒啊!你当是我们年轻那会儿呢!我跟你说吧,这老鼠药啊,药一药耗子也就勉勉强强,要是人的话,别说你手上沾点儿,就算你把那半包都吃了,也死不了!至多上吐下泻的并一场!”
“嚯!这话说的,听着有生活啊!”安长埔打趣鲁军。
鲁军脸腾的红了,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晃晃脑袋:“这种事儿哪来的什么生活!是我们村儿以前有个女的,和家里男人吵架,闹自杀吃过,接过吃了大半包儿都没死,所以我才听说的!”
安长埔呵呵一笑,又向鲁军夫妇道了一次谢,然后才和秦若男一起上车,挥别送他们到门口的夫妇二人,开车离开了。
“你怀疑这包鼠药和鲁民的死有关?”秦若男方才站在一旁看了半天,不管安长埔对鲁军说着什么样的借口,也不管他表现的有多么放松和轻描淡写,背后的意图,包括行为上的细节,都让秦若男明白,那半包鼠药绝非索要了去毒老鼠那么简单,更何况,公安局的大楼里每天人来人往,又没有什么食物,哪里来的什么老鼠!
安长埔对自己的搭档当然不会有所隐瞒:“之前赵法医不是说过,鲁民死的时候,体内被监测到微量毒素,似乎是被人下了毒,但是却不够致死量,以鲁民的社交层面,比较容易搞到手的毒物,其实无非也就是鼠药、农药这一类。”
“可是,鲁军和鲁民兄弟两个感情并不好,前后闹过两次矛盾,几乎要大打出手,这样的感情程度,你觉得他会有机会给鲁民下毒么?”秦若男对此心存怀疑。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一点我也有考量,如果鲁军想要对鲁民下毒,的确需要有人配合,单凭他自己,就像你说的一样,因为和鲁民关系破裂,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所以你才打算先要回去,一来化验一下毒素成分是否一致,二来也看看袋子上都有谁的指纹?”
“对。”
“那我们现在就赶紧把鼠药送回去化验吧!”秦若男急切的说,然而她话音刚落,一声清晰的饥鸣就从她的肚子里传了出来,车里没有开音乐,声音也因此显得格外响亮。
秦若男顿时涨红了脸,安长埔若不是为了照顾她的自尊心问题,搞不好也会忍不住笑出来,他只能强忍着,看一眼秦若男,轻叹了一口气:“你的胃比你的脑子更聪明!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最应该放在首位的事情是什么!”
经过了那一声饥鸣,秦若男自然也不好意思推说不饿,只好用不表态来给自己缓解尴尬的时间。
路上,安长埔接到电话,关于卢吉的经营状况,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调查结果,据调查,卢吉的生意始终做的不顺利,前前后后转向经营了三四次,生意不好还不说,卢吉本人的行为也并不本分,他经常伙同江口区的一些闲散人员,在地下麻将馆打麻将赌钱,自己小店惨淡的收入有些时候连他自己的赌债都还不上。
听完这些,安长埔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暗想,这个世界还真是五花八门,鲁民这一大家子,居然找不出几个令人省心的亲戚,这还真是让人头疼。
正文 第四十章 不讨喜
从江口区回到市区,安长埔直接把车开到距离单位不远的一家小饭馆,平时加班没办法按时吃饭、按时回家的时候,这里可以算得上是重案组的“食堂”,没少来这里买盒饭。
秦若男刚从B市转来不久,对周围的环境还不是很熟,算是生面孔,安长埔却正好相反,虽然因为维和离开了一年多,但一进门就受到了上至老板,下至服务员的热情招呼,尤其是在这家小饭馆工作比较久的那几个年轻姑娘,一见安长埔又来了,纷纷过来嘘寒问暖,搞得安长埔应接不暇,并且有些尴尬——自己虽然过去作为重案组里相对年轻的小兄弟,经常被派来采购伙食,不过和这里的老板、服务员都始终没有什么实质的交情,现在被一些准陌生人如此热情的关怀,还因此而把秦若男给晾在一旁,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奇怪。
“想不到连在这种小饭馆里,也阻碍不了你招蜂引蝶啊!”等到安长埔终于结束了寒暄,秦若男已经百无聊赖的在一旁看了半天菜单了。
被她这么一调侃,安长埔的脸都快红了,连忙捣住嘴咳嗽一声,略微有些不悦的瞪她一眼:“你这算是骂我么?”
“没有,单纯的感慨一下你强大的个人魅力罢了。”秦若男一脸无辜的撇撇嘴,抬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点餐。
虽然点餐的人是秦若男,小服务员还是见缝插针的和安长埔搭着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秦若男调侃了之后,安长埔特别介意“招蜂引蝶”这四个并不算是褒义的字眼,他的态度始终是温和而不作回应。
秦若男点了两个菜之后,服务员有些忍不住了,身子一扭,面对着安长埔,问:“俩人吃饭不能一个人点菜吧?安警官,你想吃啥?”
“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安长埔把秦若男递过来的菜单重新推回到她面前,“你就挑自己觉得可口的来。”
他这么一说,倒把在一旁替他维护利益的服务员搞得很被动,尴尬的冲秦若男笑了笑。
秦若男把菜单放在一旁,对服务员说:“他不是你们这里的常客么,平时他习惯点什么菜,你如果能记得起来,就随便想一个加上吧。”
服务员答应着,迅速而熟练的又添了一道菜,然后离开了。
“这姑娘的记性还真够好的,我没去维和之前,倒是真的经常过来点这道菜,”安长埔没想到服务员真的能够记得自己过去比较常选择的菜色,“不过那道菜我以前都是过来帮田阳买的。”
“记性这种东西,有时候不是本身好不好的问题,而是需要记住的这件事与什么人有关!所以有时候想一想,一张好皮相还是很有用处的,走到哪里都比较容易受照顾。”秦若男端着茶杯吹着热气,说出来的话倒有些凉凉的。
“瞧你说的,怎么听着感觉我好像是个靠脸吃饭的小白脸一样!”安长埔觉得秦若男这话说的有些不中听,脸色略为冷了下来。
秦若男没想到安长埔居然这么介意别人强调他的相貌,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索性也不开口了,两个人默默相对,一个有一搭无一搭的摆弄着手机,另一个专心致志的研究着菜单。
好在很快菜就纷纷端上来,两个人风卷残云一样的扫光了面前的饭菜,一方面是无话可说的情况下,唯有闷头吃饭比较不显尴尬,另一方面,忙了一整天,两个人也都饿坏了。
吃过饭,他们距离回家休息还差一件事需要完成——把鼠药送回局里,准备进一步的指纹提取和毒性检验。
做完这最后一件事,一天的辛苦工作终于可以告一段落,秦若男拒绝了安长埔顺路送自己回去的好意,一个人慢慢的朝住处走。
她的工作刚刚被调转到C市来,还没有条件在这里置房安家,为了方便上下班和迁就刑警这种作息不规律的职业特征,所以在距离公安局步行也只有二十分钟左右的地方临时租了一间房,这阵子每天上下班都是步行,因为距离不远,倒也没有觉得多么不便。
可是今天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人往往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忙碌的时候感觉不出来的辛苦和不适,一旦结束了忙碌,略为放松下来,就会更加强烈的体会到。
当秦若男裹着外套走在秋夜微凉的街上,腰侧的痛感就变得格外清晰,她每走一步,都能够拉扯到腰腹,无论步幅多小,品率多慢,都同样于事无补。这段原本并不算远的回家的路好像被拉长了一样,让她觉得每一步走出去都十分难受,恨不得一步跨到家里,或者干脆站在街上一动也不动。
滴滴——。
两声短促的车笛声把秦若男吓了一跳,她扭头一看,一辆车贴着人行路边,缓缓的跟着自己,于是她停下了脚步,那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来,是安长埔,这些天工作的时候大家用的都是公安局的车子,这让秦若男美能够第一时间认出安长埔自己的车。
“有事儿?”秦若男一看是他,原本微微有些弯曲的腰杆儿立刻挺直起来。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起来差点忘了把这个给你!”安长埔从座椅上拿起一盒东西,从车窗口扔给秦若男。
秦若男伸手接住,是一盒云南白药喷雾。
“不是新的,我之前用过几次,你凑合用别嫌弃啊!缓解疼痛什么的,还有些用处!”
“好。谢谢你。”秦若男对安长埔点点头。
“你确定不用我送你么?反正也是顺路,我看你??”安长埔话到嘴边又顿住了,他方才开车追过来的时候,看到秦若男走路的样子有些歪歪斜斜的,明显是很不舒服,可是考虑到她那种争强好胜的个性,他又不敢挑明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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